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樣的念頭,不只是出現在平王府裡那兩人心裡。
我是不可能未卜先知,所以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這原本是無計可施之下的最後禍水東引的手段,卻陰錯陽差的把這燙手山芋交回給使作俑者手中。雖然有結怨在前中,心中仍還有略有些歉意。但,這也是無奈之舉,兩害相較取其輕,我別無他法。
在那樣倉促的時間內,能才這一場禍事引向他方,這般急智,本足以自傲。只是,現在的情形之下,我實在是笑不出來。
反而覺得自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
不僅僅因為當前的情況仍凶險萬分,遠不到自己能彈冠相慶的程度,更而大的程度上,是因為先前那硬生生挨上的一擊。
再完美的計劃也有破綻的出現,何況自己倉促成計的,能勉力完成嫁禍,已是難得,百密一疏,偏生漏算了,那些回過神來後,能第一時間趕到安樂坊的,在那一群人中亦算絕對的高手。
而比面對一群高手更可怕的是,要面對一群因為先前種各戲弄被完全激怒的高手。
憤怒會使人在出手時露出破綻的機率增大,但,此時我所面對的,卻不是一對一的公平比鬥,數人的圍攻,以眾欺少的優勢就在於,縱然看到對方的破綻,人少的那一方,也未必有那個機會對其進行攻擊,除非。你為了這一機會,而準備同時面對其餘諸人的聯手一擊。
何況,而為憤怒,這些個高手既然已不顧江湖規矩聯手出擊,那出手之間更是毫無顧忌,若是今日不能把我擒下,這事傳揚出去,幾大高手聯手奈何不了一個無名小輩,那這幾位地名聲便是毀完了。
而我,卻因為計劃。竟是不敢全力出戰,放手一搏。否則,哪能其後的偶然失手,掉落令牌的戲碼?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這樣一句不詳的判語在當時便不期然浮上心頭。
只是當時令牌已砰然落地,箭在弦上,已容不得自己再多想什麼。計算著故意裝作左右不支而無瑕他顧的時間已足夠讓人看清令牌上的字跡後,便要裝做蒼皇搶回的樣子。
這一點,尤其重要,一旦表演失敗。便會給人嫁禍的懷疑。
何況我正在做的是真正的嫁禍行徑,其身不正,更怕被人看破了行跡。
計劃中,受上一擊是難免地,但。絕對不是要故挑上那個以強硬外功而名震江湖,傳說中中可以開山裂石的少林功夫來自虐的。
當下便覺一股劇痛。終然先前以調動內力護身,然而,喉頭仍是一甜,血腥之氣上湧,卻不得不強自嚥下。少林長老的金剛伏魔拳豈是那麼好相與的。
然而。呼吸之間。隱隱作痛,想是那一足以裂石分金的一拳,已讓自己受了不輕的內傷。傷及肺腑。
不用看,也能猜到自己面色一片慘淡,實仍受傷太過之故,絕非作戲。苦中作樂的慶幸,比較契合此時環境。
只是,受了這樣的重傷,便為自己事先計劃的突圍遠遁增加了無窮地變數。
自己孤身一人,而對方,卻還有著源源不變前來增援的生力軍。
這樣的情況下,無論怎麼算,自己的勝算,都小。
四面楚歌,反激起自己天性中那一點伏哲的血性。
無路可退,便無需再退。反正自己地目的已達到,再無顧忌。
拼就拼了
何況,誰為魚肉,還是兩說。於我而言,殺一人夠本,殺兩人有賺不是。
冷然一笑,自己卻已再次不自知地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眼前的攻擊似乎變成變慢動作,在自己變大,可見其清晰的運動軌跡。
身後一道淡淡的銀樣月色化作七點寒星,已遙遙罩住我身後七大要穴。
蜀中唐門,暗器稱雄,誰敢輕心。
一碧一黃兩道劍光迸出,天下地下都似被籠進這團劍光影之中。
聯手地兩人,一為峨嵋裝束,一為武當之人,雙劍出手,彷彿已練習過千萬次般珠聯璧合,「上窮碧落下黃泉」,這本是那對江湖俠侶地成名絕技,給使碧落黃泉亦難逃,何況此身紅塵中。
當胸一槍襲來,「風蕭易水寒、一去無回還」那個什麼山莊的歐陽鋒,名字雖然很搞笑,平日也總拿把扇裝斯文,但,所有人都知道,當歐陽莊主拿出那柄寒鋼長槍之時,其不歸槍法,出手一槍,生無立斷。
其後那個少林長老一擊得手之後,亦沒有停住,拳腳生風,欲再立新功。
想必,久戰不下,匆見到有人得手,又牽聯到官府,這一干人等,亦是拼出了真怒,竟不約而同的拿出自己地壓箱底絕活吧。
這幾位高手同時出手,已然封死了我前後左右所有生門,無處可桃,無人能避。
我本不打算避了,拼了卻一腔熱血,誰知未來何怎樣?反正這些年已是撿來的歲月,有這樣的幾位高手作陪,縱黃泉路上亦是風光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當時拼卻紅顏怒,紅顏一怒思傾國。
我雖然沒能練至陵姨口中那本無名武功的最高境界,同時也懷疑過那創作之人口氣太大,以武傾城,又不是前世的原子彈,更無論傾國……但此刻,拼得一已之力,拉上眼前幾人黃泉同行,也未曾不可?
匆然之間,一道殘陽,自圍攻諸人身後閃現,在這如墨的夜色中,分然亮眼。
只一閃,已然消融了淡淡月色,冷月微光怎敢與烈日爭輝,幾聲金石踫撞之音。斬斷了碧落黃泉不歸路。劍折、槍斷,那突然出現之人,卻已躍入場中。
變生肘掖。
眾人皆反應不及,而我,,忘記了先前已立下死拼之心,呆呆的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為了解圍,現在背向而立,大大方方把背後空門向著我,那個看起來熟悉卻又陌生的男子。
心中,五味雜陳,卻幾乎不敢相自己眼,怕自己此時看到的,不過一場幻像。
與此同時,同在帝都之中,金三卻望著原本放著墨玉,此刻卻空空的桌上,微微歎息一聲。
「金爺,少主出而復返,又拿著墨玉出去,只怕……你看,要不要派人……」
身後的心腹老九小心斟酌著詞句、吞吞吐吐的提議著。
氣氛有些沉重,彷彿空氣皆被凍結凝固了一般。
「不用,那不過是少主的私事,而我教中之眾,可不是用來公器私用的,既然要插手,便要自己承擔其後果
半晌,才聽著金三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半是負氣半是惆悵的說道。
「可教主那……」
「教主……教主若知此事……還不知會氣成什麼樣我困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