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四周揮那些個舞著刀劍,性別、服色、年齡、相貌相皆不相同的各色人物圍繞四周。我不得不自我反思一下,一向標榜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卻是怎的讓自己陷入了如許地步?
首先就怨那穿林而過、無孔不入的風偏要帶只回隻字片語,而更不幸的是,自己那超強的近乎變態的聽力。
那些個所謂江湖中人也真是的,哪不好選,偏在竹林之外譏譏歪歪,讓我被迫淪為偷窺者,連拒議拒絕的權力都沒。
雖說自己可以掩耳不聽。但,自己又不曾標榜什麼君子之風,非禮勿聽。
這群人自己都敢光明正大正我的地盤旁密謀聚會,事先也不清清場地,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消息被人無意聽去造成洩露,我又何必故作清高呢?
女人啊,不管怎麼個心性淡定,天性中那一點八卦情結,卻也是根深地固的。(你丫要偷聽就明說,反說這些個廢話,人家倒是想四處看來者,可惜,那些探子對你而言,有用嗎?紫陌語。隨被丫頭無情踢飛……)
而以自己的內功修為和在布在竹林中迷蹤陣勢,只要自己不出聲不出面,應該沒有那一群黑壓壓的江湖中人發現的可能性。
依著自己的心性,哪怕這群人聚在一起是準備刺王殺駕,謀逆造反之類會誅九族的大事,我亦是只會穩穩坐壁上觀。當笑話一場聽之任之。
如果有空可能會去看看熱鬧,權作一回看客罷了。
可惜,世事永難盡如人意。
剛剛林中所見,不過是一場追殺情景吧
初見此景,便不由自主地想到當初遇見忘塵的情景,頗有懷念的味道。相同的戲碼永遠有著類似情節。
所以,被追殺的一方永遠勢單力薄,孤身一人,倒沒什麼意外。
這本是廢話,除了前世的電視電影小說裡。我倒再沒見過一人之力能追得眾人雞飛狗跳的場景。
唉,又跑題了,不過,自己當時不過看客心態,任由心思神遊物外,浮想聯翩,也並無不可。
言歸正傳,這一次追殺一方的人數之眾,才是令我目瞪口呆的關鍵。
雖說以多欺少是江湖致勝的不二法寶。可入眼所及,這也太……狀觀了吧
對。狀觀,除了這個,我幾乎找不出其它地語彙來形容眼前的場景。
和尚、道士、尼姑、還有各色衣著華麗的男男女女,或者也還些有不男不女吧,浩浩蕩蕩。不下百人。
以一敵百的對比,能逃到此處。已讓我前面那個明顯已體力不支的男子報以深深的同情。
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回想起前世的網絡遊戲,這樣一大群人結伴情形,一般只會出現在合力對付大BOSS上,以期暴出什麼極品裝備、絕學書籍。
人力必竟有限,不是遊戲中那種加紅加蘭便可以恢復精氣的電子數據。所以。推縱然輕功絕世。那人的被擒也是意料中事。
接下來,便是毫無懸念的逼供中。
也就是我所聽到地一堆七嘴八舌譏譏歪歪的美其名曰逼供的情節。
其中血腥變態程度請自行想像中,恕不詳敘……
其實是自己當時只覺那些個人雖在林外吵吵鬧鬧的擾人清夢。但與自己無關,也就沒有關注的心思。
直到聽到那句「東西在藏在安樂坊內,有膽量請自取之怪異地緊,卻讓我無法匆視的話語,才拉回我半是神遊,半是看戲地心神。
這才專心起來。
世人皆有不願踫觸的傷口,一如漫天煙花於離國民眾之永傷。我亦不例外。
入耳「安樂坊」三字,於我而言,便無異於冬日驚雷。
安樂坊是什麼所在,越國孤寡的居所,自六年前的那個沉悶的夏夜之後,亦成了自己心中不敢輕觸地所在。
雖然不斷地告誡自己,本是穿越者的身份,凡事自可以超然物外,無需背負太多。畢竟,若此生再活一次,只為背負他人的故事,於我而言,又何談公允。
但,有些事,知道了,便無法假作不知,除非,似忘塵般失憶,另當別論。
何況,六年前街頭一撞,讓我毫無防備之下地進入其中,那個本該抽像空洞的傷心所在,無預警的突兀展現在自己眼前。
當時,
那座斑駁剝落、破爛不堪的石碑。那些因生活而神情木然的老幼婦孺,那些若有還無,浮動於空氣中的仇恨……
已讓一向樂觀的我,隱隱產生懼意……
而那位體弱多病,獨力撫著兩孩子,卻堅守清貧,不肯讓自己的孩子淪為雞鳴狗盜之徒的母親,讓我對其中所居住的諸人,更添一份敬意
後來,一句無語的戲言,引來莫名的是既有敬意,也有怨恨跪拜、還有變相逐客令。
而那次離去前,所看到的守在屋外那黑壓壓一片老幼婦孺,那無聲無息的一跪,目光中所承載的那些令人窒息的沉痛悲傷……
讓我深受震驚莫名。
那時雖已隱隱有了猜測,這一系列的事,必會跟那個蘇家,跟自己身體的正主子的身份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卻盡量不去想先前所遇的那種種怪異,也沒有那份探尋真相的勇氣,無知,有時,其實還幸福些。
可那份不願探知的真像,卻在其後的某一個沉悶的夏夜,被猝不及防的現在毫無心理防備的我的眼前。那樣的鮮血淋漓,讓人無法迴避。
自那日之後。種種過往皆被我刻意壓在心底,刻底塵封。
雖然,一直安慰自己,那些,並不該是自己該承擔地責任,沒人該平白負擔為他人的生活,可那一坊生活貧苦的老幼婦孺,卻成了自己這些年,極力迴避,卻無法放在的所在。
自己現在力量太弱。不能真的做些什麼,也沒有那份自認救世主的勇氣。可內心卻也認定,那裡真會有什麼事,而我,又適逢其會,若能為他們做些什麼,我是樂見其成、當仁不讓的。
這一群人,卻在我耳邊、眼下底打起安樂坊的主意,讓我不得不懷疑,這世上是不是真有一隻無形之手。在操弄一切。要不然,為什麼,偏要讓我聽到這一切。
也因此,我這個本立看戲的人,不得收起八卦之心。不由自主從旁觀者清,變成真正的偷聽者。
雖然自己也在疑惑。安樂坊那樣一個貧瘠而奇異地所在,能有什麼了不起的東西,能讓這一群明顯份屬江湖諸位惦記的。
肯定不會是為錢。且不說那些人衣著光鮮。光隨身佩劍劍鞘上光彩閃爍的鑲嵌寶石,便可供坊中諸人數月消費。
這一細看細聽之下,雖然還不是全然明瞭因果的我。已不由有升起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第三卷]
首先瞭解的。這一大群身份各異,衣著打扮、年齡相貌皆各不相同的諸位江湖人士的身份:來頭倒是不小。
以少林、武當為首,就那幾個口中一念著阿米佗佛和無量聖佛的禿頭與道士。尼姑毫無懸念份屬峨嵋。這些個有關有臉地大派之後,什麼三山五嶽,七莊八派皆有代表。
換而一句話,這裡的人,用來開武林大會,縱有遺漏什麼,也必是些不見經傳小門小戶,或是無有名號的遊俠散客及江湖邪教吧。
這樣一個浩浩蕩蕩的江湖白道大聯盟出手之手,當然所圖非小。但,在我看來,好很沒什麼新意就是。
為了防止一本撈叨子如果落到邪派手中,將攪起武林的血雨腥風地武林秘籍,身為正道人士的他們,自是當仁不讓地站出來,要把這種東西先下手為強搶過來……呃,他們的說辭是「先行保管
至於保管之後,會不會就改頭換面成為自己門派中的東西,那是後話,不用太過深究。
畢竟,現在東西還沒有到手。談坐地分贓為時為早。
問我怎麼知道這一群人的身份的?
還不過是那個所謂武林秘籍地原擁有者,就那被非常不幸被上百人攆得雞飛狗跳,雞鳴狗盜……咳咳……那個仁兄,在被這些個以江湖福為已任,自我感覺相當良好,認為武林中若是缺少這自己地存在,便從此暗無天日的諸位一面用著富麗堂皇、光鮮明亮的詞彙,一面用著殘忍之極地手段的逼供逼出那本武功秘籍,那擁有者最後所說的奇怪話語後,那些個江湖中人的反應中,我所聽到的消息。
按說,一般知道了武功秘籍所在,這些個江湖仁人志士就應該移駕前往,以圖早日消弭了禍害才是。
可奇就奇在那人的話音剛落,原本還略私下議論的聲音,卻突然一靜。
半晌之後,不知是誰先開口,其內容幾乎一致。全是大力恭維對方的門派為江湖泰斗,武林楷模,這種鐵肩擔道義、取回武功秘籍的光輝事跡,除了對方無人能擔任之。
這樣一番恭維,自會以自報家門加以貶責開始,以突顯對方門派如高山般令人望而仰止而結束。無甚新意。
也因此,我才得以瞭解眼下這黑壓壓一群人的成份。
當然,這不是重點,雖然這樣突來的恭維謙讓,與先前如狼似虎般狠毒的行徑絕不相符,讓我覺得古怪,但我更在意的還是那句:「東西在藏在安樂坊內,有膽量請自取之。」
想破頭也不明白這樣滿坊孤寡的所在,能有什麼威攝力,讓這一干本已被百年難見的奇書熏紅的眼的江湖中人,忌憚萬分。
會是什麼是體恤憐憫,那些人道貌岸然的言詞之下,懼意。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能看得清楚,更別提那個說出出言的所謂武林秘籍擁有者,眼中那份無法掩示的嘲諷之意。
「你不知道……這個安樂坊是個什麼所在……難怪……你敢追進來,那天可真倒嚇了我們一跳……」
六年前與方虎的對話再次泛上心頭。
那天之後,便再沒踏足坊內,原以為已淡忘的細節,卻在此刻,清晰無比。
這樣的傷懷,明顯不合時宜,才泛上心頭。便被我強行壓下,不去多想。
但綜上所述,應該算好事,若安樂坊內真有什麼令這一票人忌憚的力量存在,我是樂觀其成的。
只是,私心裡,卻是忐忑,人心之慾望之火一旦燃燒,只有越來旺,直至把自己或是他人燒成餘燼方休。那種不知那樣無形的威懾力,能阻攔幾時?
所以,也不是不好奇,但,相形之下。那一坊諸人的安全,卻是比其它諸事重要。
但現在既然事情呈膠著狀。我也只能氫精力關注那位所謂傳世地武功秘籍的擁有者。
幸得今夜月色不錯,而我的視力更是一等一的好,才能藉著夜色,打量那個不知算幸運還是不幸的仁兄。
得到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秘籍,應算幸運。但。還沒來得及練到大殺四方、無敵江湖之境界,便洩漏出風聲,被這樣一群熱心維護武林公益事業的江湖人物給尋到。也真為他拘把同情淚。
那人應是年過三旬,身形偏瘦,面目尋常,膚色微黃,反是目色中的淡淡嘲諷與嘴角的抹玩味的笑意,讓人覺得此人並非一如其表地平慵。
那人本是放入茫茫人海中,誰也不會多看一眼的普通人,卻因這莫名的遭遇,而成了上百人追逐的目標。
這等運道,讓人不由歎息一聲。
此刻,因為受了什麼少林大力金剛指、峨嵋的分筋錯骨手之類,那人地精氣神並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差,或是因為料定眾人知道東西所在,也不敢輕舉妄動、或是其它什麼原因,也不過試了幾次刑罰,那人便把藏書之處和盤托出。
此刻那些個江湖人士正熱心於推選何人掛帥,再征安樂坊。對於那人,便如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不在關注中。
倒是我,原以為對方是坊中之人,才分神關注中。
可這一細打探間,便知對方不是坊中之人。
雖說離上次進坊也有十年之久,其中人事變幻,白雲蒼狗間,哪怕就是方虎方豹站在我面前,我也未必能認得出來。更別提坊內其餘交集更少地諸位。
可我仍敢斷定,此人絕非坊中之人。
年齡不對。三旬之人,縱放十年前也年及弱冠,屬於三不殺以外之人,這樣年紀的人,縱然有漏網之魚,也只會隱姓埋名,必不敢住在安樂坊之中的。
這樣的認知,讓我的心中咯登一沉。
原以為那人是坊中舊人,所以才會想借那未知地威懾力,把東西藏於其中,無可厚非。可此時看來,明明不是坊中之人,又怎地不怕那股威懾,偏生把那惹禍的物件放在坊內,莫不是想一石二鳥,讓這些個勢力與那護坊的力量拼上一場,自己好挾書從容逃逸。
這樣一想來,便覺心驚,連帶看那人目色地譏諷與嘴角的笑意,都帶出些其它的味道來。
而此時,場中的情形又開始又了慢化,在一大段的推委謙讓之後,終於有人開始因寶書的誘惑,開始發出鼓燥聲。
更有人提及什麼傳言,什麼個血衣修羅身受重傷之類,這樣的論議本來是很小的一股聲音,卻伴著那秘籍擁有者開始略顯慌亂的神色、還強自嘴硬卻略顯中氣不足的爭辯,而慢慢變得大了起來。
我這個旁觀者雖是看得分明,卻也心急了起來,似乎,這事已被那個看似平凡的男子給牽引到一個詭異的方向。慢慢的把件事引到自己最不願看到的方向發展。
看著那再次被激憤、被人利用卻不自知的一群笨蛋,也聽不清不知是誰先叫嚷出來,這一群人,便要推著那男子,進入安東坊中去取秘籍。
在我自己回過神來之前,我的身體已下意識的動了起來,自樹上一躍而下,嘴裡還大叫著:「等一下……
耳邊聽著無數刀劍出鞘的清吟,但,更快的,還是那些無數向我襲來的暗器,我也顧不得藏拙,深吸一口氣,凌波步已是展開到極至,整個人似乎擬作一抹殘影,飄蕩不定間,可惜那些個暗器,全落了空。
身形一定,我才發現自己已被上百號人給華麗麗包圍了起來。
欲哭無淚中。
罵別人是笨蛋,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竟然真個擾進這趟混水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