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黑暗中看不清的東西正源源個個口子爬出,可偏偏完全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只覺得腥臭的味道濃厚,青寶神經緊崩地揪住身邊的人,手心汗濕。
月華不答話,點燃了一個火折子往前方一扔,青寶頓時出了身冷汗,滿牆滿地爬出來一條條黑色如同蛇一樣的東西,但那噁心的東西頭部卻沒有眼睛,只一張極大,而且長滿參差利齒而無法合上的猙獰的口,正往外滴著噁心的膿液。那些液體滴落後在腐屍上蝕出一個個血洞。
「快跑!」她直接跳到月華身上,緊緊抱住他下令,月華冷嗤:「你領的好路。」這樣的死刑室,一般只會處於支秘道,一般人還找不到路。
話雖如此,他卻提著她一路飛奔,直到此時二人才發現,牆壁上竟不知何時變得斑駁,滿是孔,那些怪蛇正源源爬出。青寶不敢睜眼了,只聽得耳邊風馳電掣,感覺月華似乎足不點地,彷彿過了一輩子那麼長,她才感覺抱著的人停了下來。
睜眼一看,卻差點沒腦充血驚叫出聲,月華竟然如蝙蝠般倒掛在一個不知哪來的橫樑上,那些奇怪的蛇正滋滋地牆壁上爬下,卻奇異地沒有往他們這邊爬來。
「這些蛇有趨熱性,此處是唯一的寒處。」月華淡淡道,青寶這才感覺到這個地方確實異常的寒涼,不由佩服他敏銳的洞察力。寒涼地氣息透壁而來。而身邊的人卻透出微微的溫暖,她忽然有些恍惚,直到手無意感受到冰涼的風拂過,她猛地抬起手籍著微弱的光,看向月華後背。
這是……一條窄窄的隧道?
直到小心地爬過這冰冷的通道,青寶看到面前的房間,不由感歎原來人類地智慧果然是無窮地。那狹窄地通道竟然是用來傳送來自鄱陽湖底的冰冷之氣,也不知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來抽送這冷氣。
而這處房間裡滿滿地堆了許多的糧食。根本就是個巨大的穀倉。
「原來當初所謂賑濟災民的糧食竟然都在這。」看著粒粒晶瑩的大米。青寶長歎。這些米便是十幾萬人性命,有了這冰冷的湖底之氣,這些米完全可以儲存許久不變質。
月華看著如山地大米,眸色梭地冷下去,全身迸發出銳利森然的氣息,還有一種極其黑暗的震動彷彿被他壓抑住,那種清雅的感覺蕩然無存。青寶無意識地鬆開緊緊拽著他的手。
月華冷冷看了這些大米片刻,忽然轉身向看似大門的地方走去,青寶跟在後面,忽然覺得無比的沉重與壓抑,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人放棄良知,毫無憐憫之心地毀滅這麼多地生命,人性裡最黑暗的一面在這些原本用以維持生命的晶瑩米粒面前形成強烈地對比。
站在門縫邊。可以看到門前站著兩名黑衣衛士。月華悄無聲息地打開門,輕巧地點了他們的穴後,走出來。四處地打量著這地下建築。除了這糧倉的門較為大以外,旁邊還有一扇造型奇巧的門,門上刻著奇異的文字,月華仔細地打量著這些字,眼中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
他想也不想地推門而入,青寶不及阻止,索性那門裡沒有人,裡面桌、椅、床等一干物什一應俱全,與皇宮大內無法相比,卻也算是頗為精美。
「看來有人住在這,但是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這麼莽撞,萬一有人怎麼辦?」青寶打量了一下內室,對著月華怒道。
「沒有聽到人呼吸之音。」月華瞥也沒瞥她,逕直往牆邊桌椅放置處而去。青寶吃了個憋,忽然記起內力練習到一定程度後可以聽音辨人,她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只見月華輕輕地掀開掛在牆壁上的仕女圖,對著牆輕輕敲了敲,隨即手腕一翻看似綿軟地擊向牆壁,「啪卡」一聲整塊牆方方正正地破了個口子。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從牆內取出一隻精鋼所鑄的盒子,又像切豆腐一樣把那盒子打開,直到拿出裡面的玉盒。
「佛靈舍利!」青寶再傻也知道這裡面是什麼了,正要伸手上前,卻被他輕輕一瞥,不甘願地縮回手。
「兩位果然厲害,竟能尋得此處,不妨坐下一談?」帶笑的聲音裡透著幽深的寒意,彷彿從地底深處傳出。
「我們需要談什麼,錦堂堂主?」月華不急不緩地坐下,看向門外那戴著白色面具的人,那面具光滑精緻卻沒有五官,整個人隱藏在黑暗中,白色的面具彷彿漂浮在黑暗中,極其詭異。
那人忽然笑起來,慢慢踏進屋內,兩扇門自動關上,也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為我所用,或者我為你所用。」錦堂堂主輕飄飄地落座,冒出驚人之語。青寶暗驚之餘也不由佩服,能迅速判斷對手的實力,並且做出最有利的反應,果然如月華所言能成為血梅旗下五大堂主之一,果然不容小覷。
你所用當如何?」月華鳳眸微彎,似笑非笑,手指輕玉盒。
「血梅入體,如同蛆附體,終身不得解脫。」錦堂堂主輕描淡寫地道,彷彿說的不是一種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
月華停止扣擊玉盒,解下面上的簡易防毒面罩,露出那張教人呼吸不穩的面容,語含笑地道:「錦堂堂主,這個決定權教給你了。」
青寶留意到他身子微微緊繃,彷彿在壓抑著自己的激動,難道這個人見過月華?就算他知道月華的真實身份這也不代表月華就一定能救他,畢竟血梅到目前為止都是沒有解藥的。
「是你,竟然是你……。」錦堂堂主伸出手貪婪地撫過月華的臉。卻沒有敢碰上那張臉,由於那張白森森面具上沒有縫隙,卻彷彿可以看見一切,讓青寶覺得這種情況極其陰詭。
「怎麼了?」月華輕輕地問,聲線低柔誘惑,沉月般美麗地鳳眸裡漾開奇異的漩渦,彷彿可以把人溺斃,他相信錦堂堂主這樣的激動不會沒有理由。
青寶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從那魔障中掙脫。月華在對錦堂堂主使用催眠術。
「房間裡有畫像……。」
「誰的畫像?」
「你……很美。」錦堂堂主無意識地低喃。
「誰的房間
「……黨魁……天天都在看。」
青寶和月華訝然地對望。血梅黨黨魁的房間裡竟然掛著月華的畫像,而看錦堂堂主地模樣似乎並不知道月華是誰,那麼畫像地人必然不是穿著朝服,這種行為意味著什麼呢?
青寶開始聯想翩浮,惹來月華冷眼一瞥。
錦堂堂主似乎完全不記得方才發生地事,他迅速地坐下,倒了杯茶遞過去:「我的答案。」月華微笑著接過喝下:「堂主果然是聰明人。那就有勞堂主送我們安全出去了。」
青寶有些怔神,竟然就收服了錦堂堂主?實在快得有些匪夷所思。
「我還有一個條件。」錦堂堂主忽然道,月華頷首示意,他一字一頓地道:「我要你保證洪州都督阮東思的安全。」
月華思索片刻,只淡淡道:「我盡力。」但錦堂堂主卻敏銳地感覺到這個承諾的份量。
「那麼接下來就是你們的表演了」他迅速繪出最快通出外面的通道並且連同一封早已寫好的信交給月華,青寶看著面前輕易出賣了下屬性命地男人,她幾乎可以看見那面具下冰冷殘忍的笑,這麼容易拋棄過往的一切。任意的出賣自己的靈魂。只是因為體內有血梅的緣故麼?
「看來你是早有準備。」這個人對背叛這種事大概是習以為常了,月華漠然地取出白色蒙面巾圍上後,忽然軟綿綿拍出一掌狠狠拍飛了錦堂堂主。
錦堂堂主嘔出一口血。又驚又怒,此人出手極慢,他可以看清他每一個動作,卻偏偏無法抵擋,想不到他年紀輕輕,武功修為卻已甄化境,但是即使是做戲,有必要出手如此狠麼,他的五臟六腑都移位,武藝幾乎被廢。
「你先出去清理一下外面的人呢,我要確定一件事。」青寶沒有跟上月華離開地腳步,反而走到錦堂堂主面前蹲下,目光幽冷:「三番幾次襲擊我們以及鄱陽、海昏事件地策劃者,是你吧,我該稱呼你為錦堂堂主還是另外一位阮大人呢?」她出手如閃電,一把扯下那張怪異的面具。
面具下的臉蒼白俊逸,劍眉星目,除卻眉宇間地陰狠之氣,與阮東思一模一樣。
「不要!」錦堂堂主下意識地做出閃避的動作,那是長期生活在黑暗中不能見光的動物本能。
「你便是那早早在八歲就死掉阮東潛,阮東思的哥哥麼?」證實了心中的猜測,青寶冷笑:「想不到那樣磊落光明,一身正氣的阮東思竟然會有你這樣像老鼠一樣生存在黑暗中的哥哥。」
「你懂什麼!」被揭開面具,彷彿所有力氣都被抽走,阮東潛沉穩不再,眸中閃過驚慌,竭力想拿回面具。
「如果我把這些事宣揚出去,你猜阮東思會怎麼樣?」青寶退後幾步,如同戲耍般地看著阮東潛因為牽動傷勢,動彈不得地趴在地上。
「你不能,我們有協議。」他狠狠地瞪著青寶,目光陰毒。「和你有協議的不是我,信不信,就算沒有你指路,我也能出去。」青寶笑瞇瞇地蹲下,一點也不同情地看著面前狼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