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破雖然心中正轉著無數個圈,口中卻不能停:「以前所言絕無半句虛言,實不敢欺瞞觀主。再者道法自然,道家講究的是一個順勢而為,為何觀主如此執著,豈非有違道之本義?
他這一番話又引得葉法持一陣苦笑:「小友局外人,方能如此灑脫,不知局內人的苦衷呀!」
「噢!願聞其詳。」崔破為觀主再續茶水後道
「佛道相爭尤來已久,想來小友是深知的了,尤其是北朝的兩次法難,其中之一即是為我教推動,更是結下了化解不開的深仇。到隋時天下復歸於統一,因那隋高祖自小寄居佛寺,由比丘尼撫養長大,故而甚是優待佛教,前朝佛法之盛是自佛教東傳以來前所未有,我道門一脈受其打擊甚重。終隋一朝與其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說道這裡,這位出家人的口中竟也有憤憤之色,崔破只看得一陣心寒:「宗教之爭,就真得能慘烈如此?就連出家之人也不能釋懷!」
「所幸那煬帝昏庸,倒行逆施之下,天下烽煙四起。我教先賢上窺天心——『老子度世,李世當主』,下應人事,盡出我教人、財、物全力以助,先有蜀郡道士衛元嵩以圖畿之術傳『李氏名在圖錄,天所啟也』為隴右李氏盡收天下民心;後有李淳風真人直接入幕參贊;及至帝女平陽公主起兵時,樓觀道士歧暉盡起我教資財以應;更有無數逸民道士效力軍前,也正是這一番付出,使我教能一掃頹勢,於國朝初年位列三教之首。反觀佛教急劇萎縮,一度僅有七萬餘眾,不及前朝三一之數」說道此處,葉觀主的臉上又改為一種『心嚮往之的神色』看來還在回憶道教歷史上最輝煌時刻的盛況。
「只是此後女主臨朝,欲借胡佛樹天命,以取李唐而代之。是以大肆佞佛,道佛之爭又烈,最終佛門取代我教而成三教第一」說完,一聲長歎。崔破聽他說的輕鬆,卻知這每一次的翻覆後面不知有多少寺、觀廢倒,頭顱落地。卻不接話,聽觀主續道
「後雖有玄宗皇帝重振朝綱,再申道教,然佛教大勢已成,再難控制。至天寶以後,玄宗皇帝日益寵幸宦官,而這些閹人又都是佞佛之人。於朝堂之上我教雖曰國教,卻也只能與佛門堪做平手」
崔破聽到此處,心下納悶,插話問道:「為何那宦官都是佞佛之人,難道就沒有信道的嗎?」
「這與二教教義有關,我教講究的是修今生,解脫法門是金丹大道、白日飛昇。那閹人俱是身體殘缺之人,我教的解脫法門對他們沒用,便是再加以勤修也難證大道;而佛門宣揚的是因果,修的是來世,便是豬狗都能修行得解脫,何況這些閹人!」
他這一番解釋,崔破才明白其中原委,心下道「你們就不能改改教義嗎?要做到與時俱進嗎!卻也知教義的修改那有那麼容易,終是沒有說出口
「是故宦官本沒有修道的,但幾乎沒有不佞佛的,又值肅宗及本朝宦官勢力一手遮天,如魚朝恩、程元振之流,都是權傾天下,佛教就愈發的得勢。當今天下,但凡立一觀,必有三寺並起。眼見我教如此,偏是教中各派紛爭又起」
說到此處,葉法持頓住話頭,看了看崔破,心中猶豫這教內的秘辛是否應該告訴他,又想及這個少年口緊,若是見自己沒有誠意,恐怕更是不肯言的,當下心中一橫道:「於前朝時,我教本是上清、靈寶二宗稱雄。而至國朝時,王遠知、潘師正、王軌等人將茅山一宗發揚光大,穩壓二宗門,更兼樓觀道一脈得朝廷大力扶持,發展甚速,與茅山宗成鼎足之勢。而近十年來更有祖師張陵之後張探元於邙山重立天師道門,竟是一教五宗,吵嚷不休,當真是外患愈強,內鬥愈烈。誰也不服誰,長此下去,我教危矣。」
「可有解救的法門?」崔破話剛出口,已是悔的恨不得自批其面,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果然,那觀主順勢道:「解脫的法門恐怕還是要著落在小友的身上,唯今之計,只能找一至聖仙師重現仙蹤,力壓五宗,再已無上神通顯威於朝,方能解我教大厄,甚或重現我教貞觀時的輝煌。」說道此處,觀主的臉上已滿是憧憬之色.
至此,崔破方才明白為何如此在意自己的一番漏洞百出的話,甚至不惜輾轉天下.口中問道:「卻不知觀主又是屬於何宗門下?」
葉法持見他又是岔開話題,心急之下卻又發作不得,只能答道:「家祖師便是高宗皇帝親封為逍遙谷主的潘師正,先師玉屑峰司馬承禎真人。」
崔破聽的二人之名,心中一跳。此二人可都是道教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潘師正是茅山宗十代祖師王遠知的得意弟子,而王遠知師承「山中宰相」陶弘景,後更被太宗皇帝親封「道教總領」,謚號「升真先生」。潘師正本人居於洛陽附近的逍遙谷,高宗李治幸東都時召見他,問其所需,師正答曰:「茂松清泉,臣所需也,即不乏矣!」高宗尊異其人,親題其居捨為「崇唐觀」。其人死後,朝廷贈其太中大夫,謚號「體玄先生」;而師正的弟子後居於玉屑峰的道隱〈司馬承禎〉也不是等閒之輩,乃是茅山宗十二代祖師,其祖父曾為隋時親侍大都督,其父入唐也做到朝散大夫,襄、滑二州長史,他可謂是出生於「名賢之家,奕代清德」神龍年間,武後聞其名,召於東都相見,親降手詔讚美之,並在京中與陳子昂、李白,王維等人被時人合稱為「仙宗十友」後於睿宗朝,求放還山,睿宗乃賜以寶琴遣之,玄宗繼位後,數次譴使迎其入京,賞賜甚後。死後,贈青光祿大夫,謚號「貞一先生,留有lt;lt;坐忘論gt;gt;、lt;lt;修身養氣訣gt;gt;、lt;lt;修真密旨gt;gt;、lt;lt;素琴傳gt;gt;等著作」
想到此處,崔破不由得肅然起敬,起身一揖道:「不知道長原是名門高第,多有失敬!這般說來,道長也是茅山一宗」
「我雖然出身茅山,但是現在卻不是茅山門下,說起來這又是一段淵源極深的事,翌日若有閒暇再講給小友聽如何?」那道長見崔破還待再問,忙將他的話頭截住,續說道:「剛才所言之事,還請小友為我解惑,萬望不要推辭。」
當此之時,崔破已是騎虎在背,實在是不能推辭的了,所幸剛才的一段緩衝時間,使他想起後世《舊唐書》中所載的一件事,雖然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現在拿來救命也就顧不得了。當下緩緩道:「當日下午,那道長為我解說完〈〈道德經〉〉,我也曾請問老仙長何方人氏,道號如何?初時他並不肯答,後來見我問的緊了,也只答了一句『混沌初分白蝙蝠』便飄然而去,不知所蹤」晚輩實在覺得此事太過於匪夷所思,故而並不輕易對人言,不成想倒使得觀主跋山涉水,真是罪過!」說完對著道長深深一禮.
那葉法持聽得崔破所言「混沌初分白蝙蝠」時全身一愣,他實在想不到崔破會如此回答,冥思半晌之後,霍然站起,驚喜莫名道:「莫非是他,這是真的?」
題外話:
是否一個沒有名氣的新手就只能用暴力、H文才能殺出一條血路?是否這個浮躁的網絡真的就容不下一部想寫的乾淨一點的新書?在起點,我們到底是要展現自己天馬行空的想像力,還是將人性中最原始的衝動拿出來販賣,而且還是一賣再賣?
暴力不是不可以有,畢竟吳宇森大叔就靠著它風靡了萬千觀眾,更出現了暴力美學的名詞;H文也是如此,前有名著《金瓶梅》,後有金鱗、江山可為楷模。文學,尤其是網絡文學,百花齊放就是它的生命。
但是,當這些成為一種主流的時候……
我們閱讀著經典武俠長大,那裡有很美的暴力,那裡沒有色情而是愛情;我們閱讀著銀英傳開始了我們的幻想碼字之旅,那裡沒有暴力與情色,只有想像的翅膀在自由的飛翔。我們閱讀著紫川走進了起點,那裡也沒有情色,留下的是一個最鮮明、可愛的人物形象……
是的,暴力、黃文可以給你最痛快的發洩,但是這種發洩後的無盡空虛更是一條毒蛇,啃噬這你本來就無比痛苦的心,你選擇的方式也許只是一種靈魂的自戕。
同樣的釋放用另外一種乾淨的方式同樣可以達到,也許它不是那麼酣暢,但是至少它夠環保。
起點,它扶植了本土玄幻的發展,但它也僅僅處於起點。這一塊陣地彌足珍貴,也許我們一起的努力可以使它更乾淨些,讓它走的更遠一些。最終讓更多的書走出網絡,走出租書店,來到主流書籍銷售的殿堂。也許有一天,在〈〈南方週末〉〉的暢銷書榜上可以看到你的名字——不是筆名
不必擔心,乾淨的書會沒有市場。網絡玄幻,你聽聽,最應該出現的是你的汪洋恣肆的想像,你還年輕,你有自由的思想,那麼就把它拿出來,不必擔心沒有人會沒有同樣的共鳴。你要理解中國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不同的想像!只是在你把它拿出來的時候不要忘記給它穿上一件乾淨的衣裳。
金庸使武俠走出了下三流的評判,武俠使金庸走進了中國現當代文學史。
也許,我們永遠也不能達到他的高度,但是我們至少可以不使網絡玄幻因為我們而被邊緣化,當最終因為我們一時的快意而使它沒落、消亡,也許我們就斷送了許多後來人將這種形式發揚光大的希望。為什麼網絡文學就不能出現屬於它的金庸,不要笑,要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同志們,當你開始公開發表文字的時候,不論你是以任何的方式。其實,文學史就從你的身上流過,你也就成了歷史,不管你是主導者,或者僅僅是一個匆匆的過客。
「出現於二十世紀末的網絡文學,發展到二十一世紀初,出現了一股逆流,充斥著暴力,色情的描寫。最終使這一種發軔於《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文學形式逐漸走向沒落、消亡。」
《二十一世紀文學之回顧》
不要讓這段論述成為我們最終的墓誌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