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玲瓏走到賀星寒面前,臉上儘是幸福激動的笑。自己是江湖第一高手的女兒,自從得知真相的那天,她就想大聲告訴全天下的人,她有一個多麼出色的父親。而她是他的女兒!但是,每次想到有一天別人知道自己是賀星寒的女兒會讓父親盛譽蒙羞,就讓她慌恐自卑……現在,父親那樣坦然,當著這些武林豪傑說出你是我賀星寒的女兒!很快,整個江湖都會知道,她是賀星寒的女兒!她所遭受過的一切苦難,老天終於給了她一個最完滿的回報。
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面叫自己的爹。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巨大的幸福。
賀星寒說:「你是我的好女兒。」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她攬入懷中,用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
黃嬌眼中閃現出一種晶瑩的液體,她問賀星寒:「她真是你的女兒?」
賀星寒點點頭。黃嬌笑了。「你是一個合格的爹。」
賀星寒笑了。
「唉!」黃威大聲歎息一聲扔下手中刀,聲音中是那樣不甘心又無可奈何。
現在每個人心態都是那樣茅盾複雜。
賀星寒對他們說:「你們放心,雖然玲瓏是我的女兒,但是,就像黃威所說,今天你們來處理私人恩怨的。我不會怪你們,但是我也不想讓我們自己人打起來。」此刮,他在心中做出了個決定,這個決定讓他心都在痙攣。
人們看著賀星寒,除了一戰殺了陰七子與雪玲瓏他們都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賀盟主,周盟主當初都大義滅親。你……」一個人嘟噥了這麼一句。
「你這個笨蛋!」黃嬌衝著那人罵:「周昊與雪玲瓏的性質完全不同,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話!」那人被黃嬌搶白一臉訕訕。而人們也都理解,周昊與雪玲瓏的性質不同。
賀星寒說:「周盟主讓周昊當眾自盡謝罪,如果玲瓏是我們的人而做出那件事,我也會讓她以死謝罪絕不包庇。但是情況不同,不過我也不會因她讓我們自己人拚鬥而貽笑江湖。」
周燁覺父親可能有了主意。「那賀盟主想出什麼兩全地辦法沒有?」
而他知道在此事上。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他們把目光都投向賀星寒。
賀星寒輕輕推開女兒,他對眾人說:「這樣如何,我出手在我女兒後胸打一掌,這一掌我會下重手而不留情。如果這一掌把她打死了,此事也就結了。如果這一掌打不死她,我賀星寒請求大家,從今後。與我的女兒的恩怨一筆勾消。她現在也徹悟悔過,所以才與萬飛龍他們反目……如果她能活下來,你們就放她一條生路,讓她與小七退隱江湖,過平凡的日子吧。」
岳小鈺真以為雪玲瓏是賀星寒的女兒。要是這樣她可不想讓雪玲瓏死。「二叔,你再想想……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護她出去。」
賀星寒對岳小鈺說:「小鈺,我心已決。不要多說了。」
這個決定雖然是賀星寒臨時決定,但是也考慮深遠。如果真動起手來。他與杜湘岳小鈺未必能保雪玲瓏和陰七子安然無恙。他們面對地可是「義盟」最精銳的陣容,這些人的水平賀星寒很清楚。先前沒出幾招陰七子就被他們所傷,足以窺出一斑。還有,就算雪玲瓏與陰七子僥小幸逃過這一難,那麼再以後漫長的歲月裡,他們面對著的將是幾股力量無窮盡的追殺。他們將整日東躲西藏永無寧日,那樣的日子是一種折磨。尤其周家冷家這樣強,最終他們也許難逃一劫。倒不如用這樣辦法一勞永逸解決了。能不能在他這一掌之下活下來,就看雪玲瓏地造化了。這畢竟對她和陰七來說,也算是唯一的機會。
杜湘對眾人說:「這是一個辦法。賀盟主對大家也算是盡義了。畢竟雪玲瓏與周昊的性質完全不同。賀盟主此舉也是為大局著想。用心良苦希望大家們能同意。」
「好!」黃嬌首先贊同。黃威也跟著說同意。
周燁明白父親做出這個決定是多麼的艱難。「好!我也贊成!」面對這樣難以平衡事。這也是一個很好的解決途徑了。
「我也同意。」冷雲也表了態。
「我雪山派也沒有意見。」韓玉璽說。
既然四路人馬的主妻人物都同意了,眾人也都紛紛贊成,對自己女兒下重手,賀星寒對他們算是有交待了。如果雪玲瓏在賀星寒重手之下僥倖不死,那也算是上天注定,他們也不會再苦苦相逼了。死了更好,一切都了了。
賀星寒凝望著雪玲瓏,帶有一種愧疚。「你恨爹吧。」
雪玲瓏搖搖頭。「如果沒有爹。我也不會來到這個世上。我的命且谷給的,縱然死在你手上,我也沒有任何怨言。如果我能活下來,一切恩怨都消了,我和小七也就不用東躲西藏兄,過正常的生活了。還要謝謝爹呢」
岳天楊問陰七子:「你同意嗎?」
陰七子說:「我同意。反正,她死我也死,她生我也活。總之我們倆永遠也不會分開。而你地辦法。至少還給了我們一個機會。」
賀星寒對雪玲瓏說:「那,爹要動手了。」
雪玲瓏點點頭。她是那樣從容,她轉過身體,她面帶笑容。父親這一掌,既是她的解脫亦是她的重生。她現在,渴望著這一掌。這一刻生死已由命。
賀星寒抬起手臂,於是,當著眾人的面他用力一掌擊在雪玲瓏後背,這一掌力道是那樣強,一股鮮血從她口中噴濺在空中。身體也宛若斷線風箏飛了出去。衣袂飄飄,秀髮飛揚,如乘風而逝仙子。那一刻雪玲瓏眼中看到是一種綺麗的藍色。是天空的顏色抑或是少女那藍色的夢幻?
就在雪玲瓏身體飛出同時陰七子地身體飛躍而出,他踏空而施,他絕對不能讓她逝去。在空中他雙手接住雪玲瓏的身體。雪玲瓏眼前那迷夢一般的色彩消失,她看到一種金屬地白光閃現在眼前。
陰七子抱著雪玲瓏的身體緩緩落地。雪玲瓏口中的鮮血不斷湧出。浸紅了她地發,她的衣。也浸紅了陰七子的心。
眾人屏聲凝神注視著十幾丈外的在陰七懷抱中的雪玲瓏。她現在是生還是死?所有地人都想迫切知道,但是沒有一個人前去看探。不知道為何?
雪玲瓏看著陰七子,艱難擠出一絲笑。臉色就像一張白紙。看著那笑,陰七子的心都似碎了。,「卜……小七……不要離……離開……」
「我不會離開,永遠不會,永遠」
陰七子把雪玲瓏抱地那樣緊,眼中的淚水滾落。滴在雪玲瓏臉頰上。雪玲瓏臉上笑容凝結,她眼神暗淡下了下去……
雪玲瓏在陰七子懷中,靜靜的,彷彿似一個玩的精疲力竭的小女孩,進了到了一個沉酣地睡夢中。
陰七子抱著雪玲瓏頭也不回向前方走去。看著他的背景,沒有一嚇,人阻攔他,也沒有一嚇,人去看雪玲瓏是生是死。也許此時她的生死都不重要了。最要的是,不管她是生是死,她都不會孤獨。虱為有小卡陪著她。生死不喻!
陰七子地背影在他們眼中模糊的時像,傳來陰七子沙啞粗礦的歌聲。「一面扇兒兩面黃,上面畫著姐和郎。郎在這邊看著姐,姐在那邊望著郎……」歌聲在原野上飄蕩,傳出好遠,好遠。傳至地老天荒。
帶著一種複雜難明的心情,人們紛紛離去。雖然他們恨雪玲瓏,但是不可否認,他們在那一刻都被雪玲瓏與陰七子真情感動。好幾人眼中都溫潤了。而他們也看出賀星寒那一掌未留情面,所以不管雪玲瓏是生是死。他們遵守諾言,一切恩怨煙消雲散。
場中只留下賀星寒杜湘還有岳小鈺。他們的目光還望著陰七子消逝的方向。
杜湘走到賀星寒身邊。「不知她死了沒有?」
賀星寒反問:「你說呢?」
杜湘說:「不知道。」
賀星寒抬頭望了一下蒼穹。他沒有回答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生死兩相許。」
杜湘在那一刻似明白了什麼。
然後賀星寒轉身而去,杜湘岳小鈺跟在他的身後。三人身影慢慢消失。
雪玲瓏是賀星寒女兒的消息在江湖中也從此傳開,又讓江湖中人感受了一把震動。有人認為賀星寒有這樣的女兒是讓他蒙羞。但有人不這樣看,他們認為雪玲瓏只是一個受害者,她應該得到應有的同情和理解……尤其溫東陽說了這樣一句話:賀星寒有她這樣地女兒,是他的福氣。對此人們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評論看法不一。
最讓武林中人感興趣的是,到底雪玲瓏在自己父親那一掌下到底是生還是死?有人說她死了,陰七子抱著她來到一處風景優美之地,然後自盡殉情;有人說雪玲瓏沒有死,她與陰七子隱居,過著平靜無擾的日子。總之,在這以後他們再未看到過陰七子與雪玲瓏。不過後來聽人說。有一天晚上,他路經一座山林,看到一個身形飛的快的身形抱著一個女子在夜色下的山中奔跑。女子歡快的笑聲如夜鶯一樣動聽。而更多人相信,雪玲瓏是生是死,也許只有賀星寒心裡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