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鈺折回對杜湘說:「你們先在這裡等我,我有事去一下。「還未等杜湘問原因岳小鈺的身形已掠了出來。杜湘猜想岳小鈺一定是跟蹤剛才那個夜行人去了。難道那人是陳西浩?杜湘心中震動一下。他知道岳小鈺對陳西浩有著怎麼樣的仇恨,但是陳西浩武功高強,又在「秋風幫」的地盤上,杜湘生怕她有什麼閃失,但又不能丟下倩兒去探,不由懸心焦急。
岳小鈺小心地隨陳西浩來到一處大宅前。一看此宅的氣派就知道是大富之家。宅院左邊十丈外有一片桔林,陳西浩進了桔林,岳小鈺小心翼翼跟在後面。不知陳西浩深夜至此做什麼。
林中有一個年輕美貌的婦人等候在那裡,看到陳西浩而來幾步上前嬌嗔道:「你怎麼才來,人家等你好久了,死東西。」
陳西浩把那美婦摟在懷中邊吻邊摸。「我的心肝兒,我忙完公事連飯都沒吃就來了。想死你了……」
岳小鈺隱在不遠處,原來陳西浩跑出城來是和這個婦人私會!這個無恥淫穢的小人就喜歡幹這種勾當!而她的清白之身居然給了他,岳小鈺現在想起都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倆人的浪聲浪語不斷敲擊著她的隔膜,所遭受過的恥辱湧上心頭。就在岳小鈺想拔劍躍出的時候,那婦人突然推開陳西浩。
「我今晚找你有事。」
「什麼事?」
那婦人告訴陳西浩她懷上了他的孩子,她很害怕,如果被自己現在的男人知道就完了。
她懇求他說:「你不是總說有多愛嗎。我現在懷了你地骨肉。你又是「秋風幫」副幫主。也不用怕那個老東西,你早點帶我走吧」
陳西浩一聽這話便又找出許多理由來敷衍她。
婦人看出陳西浩在搪塞她,就反了臉。「這種話我聽地耳朵都長繭子,這麼久了,你一直在騙我,現在我懷上你孩子你還這樣對我,我為你付出那麼多,你也真不是東西……」
陳西浩說:「你總得給我些時間讓我好好安排一下吧。」
婦人打斷他的話:「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這次你再騙我。我也豁出去不要這臉了,我要到你們「秋風幫」當著眾揭穿你。讓你身敗名裂。」婦人威脅陳西浩算是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陳西浩不動聲色地說:「你真要去「秋風幫」讓我下不來台嗎?」
婦人心一橫。「到這地步我還怕什麼。」
陳西浩笑了。「你說的對。」他抬起手輕撫著婦人的臉,「到這時候了還怕什麼。」話音一落手閃電般扣在婦人的咽喉,婦人的喉管被捏碎,陳西浩鬆開手,婦人倒在地上死去。
陳西浩對著她的屍體說:「不識相的東西。本來還想和你玩些日子,竟然敢威脅我。」
「你真是禽獸不如!」
陳西浩身後響起一個聲音,他心中一驚驀然回首,清冷秋月下,一身白衣地岳小鈺向他走過來。
「你怎麼會來這裡?」
岳小鈺驚現此地讓陳西浩甚感意外。
岳小鈺盯著他,雖然夜色之中,但是陳西浩似仍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如冰刺一樣讓他不寒而慄。
「她懷了你地骨肉。你殺了她,等於殺了自己地孩子!陳西浩!你太毒了!像你這種人最好的歸宿就是下地獄。」
陳西浩左右掃瞭一下,當他確定只有岳小鈺一人的時候心安了。
「哈哈……」他發出一陣笑。「想讓我下地獄的人都下了地獄。現在你又在我的地盤上,小鈺,你奈我何?」
岳小鈺冷聲說:「今晚我要宰了你!」
陳西浩聽了這話身子向林外掠去,岳小鈺在後面緊追。奔出二里多,陳西浩佇足,少許岳小鈺追上來。
陳西浩注視著她帶著一種嘲諷說:「雖然你學會了,滿天飛花銷魂劍」又機緣巧合憑填幾十年內力,但是憑你地輕功,你能追得上我嗎?」
的確,岳小鈺輕功不及陳西浩。陳西浩要跑她也沒辦法。
岳小鈺說:「有本事你別跑!」
陳西浩說:「別以為你的,滿天飛花銷魂劍,真能勝我,春雨如夢」別忘了當年飛花仙子是敗在什麼劍法下的。」
岳小鈺盯著他:「那做為他們的後人,我們再決鬥一場。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別跑。」
陳西浩帶著一種怨懟說:「別以為我真怕了你!你殺我兄弟,燒我宅院,這筆債,我遲早也會和你算的。今晚我沒空,我們挑個時間,就我們倆人,所有的恩恩怨怨,我們來個了斷。省得你陰魂一樣纏著我。」
「好!」岳小鈺答應。此時也不想與他一戰了。陳西浩地輕功比她好,想逃她是追不住的。二來此地是「秋風幫」地盤,如果驚動別人,陳西浩有了幫手自己就麻煩了,弄不好還會連累杜湘倩兒。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倩兒送回「擁翠湖」不能節外生枝。畢竟,與陳西浩一戰並不是十拿九穩。勝負難料,生死未知。
岳小鈺定下時間地點,陳西浩也同意了。隨後他轉身消失在暮色中。岳小鈺原地站立片刻平息了一下心緒也轉身而去。正為她擔心的杜湘倩兒見她安然回來放下心下來。
岳小鈺把孩子抱過來。「我們快走。」陳西浩十足小人,她怕出意外。
杜湘雖然滿肚子疑問,但是也未問岳小鈺。總之他判斷,岳小鈺與陳西潔見面了。而這兩個大仇人竟未大戰一場。讓他有些納悶。
倩兒請求二人帶自己和孩子去蕭秋風墳上拜別。杜湘岳小鈺理解她的心情。他們把倩兒帶到墳地。
「秋風幫」的墳地在夜色中籠罩下更是陰氣逼人。秋風在墳林中穿梭發出一種近似悲嗚地聲音。如無數鬼魂吟叫。大大小小地墳墓過千。前面最大地墳墓是蕭秋風的。後面若干墳墓,埋藏著這幾年「秋風幫」所有陣亡的人。也許他們在地下,還會追隨他們的幫主成就另一番事業。「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這本就是蕭秋風的座右銘。
倩兒撲在蕭秋風墳上哭得撕心裂肺,未想到幾天前的一別竟成了他們夫妻決別。再見已是陰陽相隔兩世人。母親的慟哭引得孩子又哭了起來,母子倆哀傷地哭聲糅進夜風,在墳林中迴旋。杜湘岳小鈺聽得不由心中酸楚。
倩兒,」岳小鈺過去扶起她。「我們該走了。」
倩兒掘了墳上一把黃土用手帕包好揣在懷中。她哭著淒聲說:「秋風,你放心……嗚嗚……我一定會把孩子扶養長大。到時候讓他和你一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倩兒又哭了一會兒在岳小鈺的勸說下站起。無論多麼不捨。該走地時候還得走。無論多麼悲痛。還得活下去。
她對丈夫的死因現在還懵然,她問二人可知丈夫是死在誰地手上,杜湘告訴她雖然蕭秋風死與莫亮刀下,但是幕後地主使者,卻是溫東陽。
倩兒聽後喃喃地說:「怎麼會是他…他們可是好兄弟啊…」這都讓她有些難以相信。
「我們走吧。」
冷月淒風中。倩兒一步三回頭含淚而去。從此,她可以預知,在今後漫長的一生中,她會如何度過。
杜湘岳小鈺當夜雇了馬車護著倩兒母子離開杭州。路上也必未見秋風幫的人設卡盤察。
兩日後他們回到「擁翠湖」。在那條路上,陳將軍與陳夫人岳夫人每日都佇立在那裡,期盼著女兒和外孫能平安而來。他們再承受不了意外的打擊了。
當岳小鈺和杜湘護著的馬車進入他們地視線,三位老人淚水湧出。
倩兒掀起車簾。看到遠處的父母和二媽(岳天楊妻),她讓車停下,然後跳下哭著向他們奔去。三位老人也哭著迎向她。這段路此時在他們看來,是那樣漫長。倩兒跑到他們面前,撲通跪下激動哭叫著。
「爹,娘,二媽,倩兒回來了。不孝的倩兒回來了……啊…嗚嗚……我回來了……我再也不離開你們了……」
倩兒母親把倩兒抱在懷中哭著說:「我苦命的孩子啊,娘盼你快盼瞎了眼…你終於回來了……」
岳小鈺抱著孩子過來。陳將軍抱過外孫喜的不知說什麼了,歡悅的淚水佈滿皺紋的臉上。
岳夫人擦著眼淚說:「大哥,這孩子長得像小龍小時候啊。」
「是啊是啊」
「快讓我抱抱!」
陳夫人又抱過孩子。
當他們問起孩子地名字,倩兒說為了紀念小龍,所以她徵得蕭秋風同意後,給孩子取名:蕭龍(諧音小龍),這更是讓陳將軍和夫人喜歡之極。
看到倩兒的孩子岳夫人有了感觸,她把小鈺拉到一邊。「你也不小了,也應該成家生子了。這樣你爹在之靈也會安息的。杜湘這孩子真不錯,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岳小鈺有些羞澀地不置可否地點了一下頭。她現總覺得自己配不上杜湘。
至此,陳將軍一家團聚。倩兒還登門看望了賀星寒。這個把自己丈夫打成重傷,而他也被自己丈夫重創的人。面對著賀星寒她的心情是那樣的複雜。
賀星寒說:「你恨我吧。」
倩兒搖搖頭,她說:「九華山你留他一命,我很感激你。你們倆都是大英雄,」她眼中轉出淚花。「我求你件事。」
賀星寒憐惜地看著她。「你說,只要我能辦到。」
倩兒說:「等龍兒長大些,我求你教他武功,我要讓他成為像他父親那樣的英雅。」
賀星寒甚重地說:「我答應你。」
倩兒說:「我替秋風謝謝你。」然後黯然離去。賀星寒心中沉沉地,一聲歎息。
岳小鈺在送回倩兒第二天,自己悄然離開「擁翠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