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下班，子於跑上神戰，自己還在昨天下線的地方——南天城門口。點開身上的物品欄把野妖狼設定成戰鬥模式，順便把狼的名字改成了「多雲」。紅色的人影身邊多出了一隻黑色狼型寵，時不時的用爪子擦著臉。
點開野妖狼的狀態欄，還真不是一個慘子可以形容的。生命5魔力2攻擊3防禦1敏捷2攻速5，怪不得那些人都不想練了。
一上線的時候子於就注意到自己的消息圖標閃得跟抽了似的，八成那只無敵豬病好了。點開消息，把子於嚇一跳，3條短信，第一條是糊塗變習慣：[出事了，你在哪？]，第二條是單身男仔：[兄弟，進城，有戲看了。]，第三條是二愣子：[刷神器的人有消息了。]
今天晚上真熱鬧……子於先給阿仔回了條：[怎麼了？]，然後又給糊塗變習慣回了條，[我在南天城門口，怎麼？]，最後是二愣：[QQ上說吧]
點著鼠標走進南天城，剛進城子於就感覺不對頭了，地圖剛切換進南天城，畫面就卡得跟幻燈片一樣。是啊，要是上百號人擠在同一個地方，服務器想不堵塞都難。有意思的是那些人的頭上清一色的標著四方門，偶爾走過不是四方門的小貓兩三隻，都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
[網游2007：水龍門的傢伙都哪去了？一個都找不到，有看見水龍門的人吼起！！！！！！]
[XXXXX：四方門的人都集合了，看見水龍門的就砍！砍死一個給一萬。]
子於正奇怪，消息又開始閃了，是阿仔：[滅門慘案啊！水龍門慘了！]，明顯這傢伙是在幸災樂禍。
子於沒再回消息，專注得盯著不停往上滾得對話框，刷屏賣遊戲幣裝備的、代練的、組隊的、聊天的，那速度，不比電影膠片轉的慢。
又有消息閃，是糊塗：[我不能進南天城，你來北天城上面的小村子吧！]
是啊，是不能進來，糊塗變習慣不就是水龍門的嗎？雖然城裡不能殺人，不過他進城就別想出去了，一出城後面肯定跟著一群人，不出兩秒就把他殺回來了。子於不知道糊塗這麼急著找自己有什麼事，不過還是往北天城上面的村子走去。
走進村子還沒看見人，子於只能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過來，找到第四間的時候終於看見糊塗跟另一個男的在房裡，那男的也是水龍門的。
[有時有雨：怎麼了？四方門為什麼追殺你們？]
[糊塗變習慣：昨天晚上，BBS上的貼子是你發的？]
[有時有雨：什麼貼子？]
[糊塗變習慣：說刷神器的人用得是仙陣。]
那張貼！子於記得昨天晚上看過，不過這跟眼前的事有什麼關係？
[有時有雨：那貼子不是我發的，這跟四方門追殺你們有什麼關係？]
[糊塗變習慣：那場神器戰你知道多少？]
當然是全都知道……但是現在的情況搞得子於有點莫明，一把神器而已，至於嗎……
[有時有雨：那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又能告訴我多少？]
[糊塗變習慣：你想跟我做交易？]
[有時有雨：不好意思，我沒東西能跟你做交易！]子於火了。
子於正火著，消息又開始閃，是阿仔：[雨，老地方集合，有麻煩了！！！！！！！！]
今天晚上什麼日子？子於開始鬱悶了……
[星爺：這樣，你知道多少消息，我們出錢。]站在糊塗邊上的男人說話了，是個46級的隱士，但是說話的口氣卻像個老大。
[有時有雨：我有急事先走了！]說完也不管他們還能說什麼，子於換了十六線，一路往南天城跑去。
跑出南天城，一群人還站在老地方，但是一群人都出奇的安靜，子於跑過去那會兒工夫竟然沒一個說話。
[有時有雨：怎麼了？]
[月之影：阿仔正在跟老大打電話。]
[有時有雨：出什麼事了？我現在還糊塗著呢！]
[光明A+：昨天晚上BBS上有張貼子你知道嗎？]
[有時有雨：仙陣的事？]
[光明A+：沒錯，就是那張貼子，是阿仔發的。]
[有時有雨：然後？]
[光明A+：有人盜了那個樓主的帳號和QQ，現在正在找阿仔。]
[有時有雨：再然後？]
[光明A+：阿仔發貼後沒幾分鐘樓主的號和QQ就都被盜了，我們怕是黑客干的，而且那個樓主的電腦當天晚上就被黑了，電腦裡的資料全部低格，跟新買回來的一樣。]
[有時有雨：你怎麼知道的？]
[光明A+：那是我朋友，我托他找的人。]
簡直跟小說一個樣……職業玩家惹上黑客，那結果就跟一條魚跑去調戲漁夫一樣，要麼你是食人魚，不然你就被吃掉……
[單身男仔：老大說他會搞定，叫我們把脖子洗乾淨，他要宰了我們……]
[眾BOSS：………………………………]
[月之影：那現在？]
[單身男仔：老大叫我們該幹嗎幹嗎去，還有，他叫我們這兩天盡量跟玩家少接觸，最好找個深山老林閉關修練去。]
[光明A+：老大真的火了吧……]
一干BOSS很聽話的打算去人煙稀少的地方練級，那氣氛，只能用陰鬱來形容……
子於等級太低跟他們練不到一塊兒去，所以獨自帶著多雲在南天城門口打小怪。33級的攻擊力對10級內的小怪還是很有效的，子於一邊練寵一邊練操作技能一邊燒技能經驗，偶爾還能打點小錢補貼家用，稱得上一舉四得。
※※※※
「下次，你們再搞這種飛機，我就讓技術部把你們的帳號連同IP一起封了！」
第二天下午，呂彬笑著這麼對我們說的時候，一群小BOSS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老大是真的火了……
「老大，偶再也不敢了……」趙傑這麼說的時候，子於覺得他都快哭出來了。
「你小子算你命好，沒貪那點便宜加對方QQ，不然，哼哼……」呂彬笑得很陰險，然後瞄向左支山，「你呢？說說你想找那些人幹嗎？」
左支山的臉色也不好看，「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好奇……」
「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麼？」呂彬面色一冷，第一次訓斥起來，「就憑你們幾個想去搶神器？以為自己PK強點就拽起來，一腳踢在鐵板上還不知道。你們最好給我記清楚，我不是嚇你們，你們只要一露面，第二天他們就能衝到你們家去！別以為躲在電腦後面很安全，那裡不安全。更別以為這只是遊戲，打打殺殺只是遊戲裡的事，神戰沒這麼簡單，你們最好給我老實點！」
整個辦公室靜默數秒，呂彬掃了我們眼，「怎麼？都不說話了？」
「老……老大……你好像黑社會的老大……」趙傑說出了我們的心聲。
「你們這群小屁孩，幸福過頭了！」呂彬貌似很鬱悶的說了句，跑陽台抽煙去了。
子於更鬱悶！這事跟他完全沒關係……除了神器是他送出去的，其他的真的跟他沒關係……
干了兩個多月，今天辦公室裡的氣氛算是最壓抑的。平時沒事還會聚在一起打打牌聊聊天的小BOSS今天一個個都乖寶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子於瞅著自己的電腦發呆，辦公室悶得讓他難受。而且今天一開電腦他就發現一直坐在伏羲洞門口的女人不見了，來的時候莫名其妙，走的時候也糊里糊塗。
「咳咳咳……」安靜的空間裡突然傳出的咳嗽聲顯得特別刺耳，那是呂彬的手機鈴，呂彬瞄了眼手機屏，接起電話沒聽幾句就衝著小BOSS們說，「都把電腦關了！」
啊咧？
子於睜大眼看著還聽著電話的呂彬，身邊的趙傑、孫全明也都睜大著眼看著他，恐怕現在在這個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擔心自己聽錯了。
做了幾個月，上班時間關機這還是第一次。雖然上古神戰跟別得網游一樣都需要停機維護，但是通常都是每個月1號和16號，而且是在他們這些BOSS下班以後，從3點開始維護到9點開機。
「別發愣了，這是公司的命令，馬上關機，所有電腦停機維護。」
回過神，接下來的動作都出奇的一致，在指令欄裡輸入關機指令，然後不到半分鐘，所有電腦都漆黑一片了。
「老大，出什麼事了？」等呂彬掛了電話，趙傑小聲的問。
「公司的服務器受到了攻擊，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總經理的口氣不怎麼好。」呂彬估計已經氣完了，神情回復了以往的平和。
「是那些黑客？」趙傑不確定的問。
「八成就是他們了。」呂彬揚了揚嘴角，「你們自由活動吧，不過別出辦公室，公司那邊隨時會來電話開機。」
說是自由活動，一群知道自己犯了錯誤的小BOSS一個個比兔子還乖，帶書的掏書出來看，沒帶書的玩手機，不玩手機的拿著筆也不知道在算什麼。
呂彬瞅了他們眼，估計他也不喜歡這種氣氛，拎起桌上的電話撥了號碼，「喂，街客嗎？送3杯奶茶，7杯冰咖，2杯巧克力，1杯草莓果乳到樓上1104來。」
「老大！」趙傑那個感動啊，眼淚汪汪的。
「沒事了，玩去吧！」
很多時候，子於都覺得呂彬不像30多歲，而是個比他們大很多的長輩，無形中游刃有餘的帶領著他們這些20出頭的小鬼，但是他們對呂彬又瞭解多少？對這個遊戲瞭解多少？子於有種很不好的感覺，也許他們正被呂彬利用著，而他們自己還不知道。
一群BOSS見呂彬不生氣了，又開始生龍活虎起來，趙傑又聚著要好的幾個去打牌了，孫全明這幾天好像迷上了本靈異小說，正看得來勁。子於四下張望著，還真不知道幹嗎去。
既然沒事幹，找呂彬聊天去吧！
呂彬正靠著電腦桌發呆，子於靠到了他邊上，「老大，你玩網游多久了？」
呂彬回過神，看見子於笑了笑，「網游的話沒多久，電腦才出來幾年。不過玩遊戲機倒是很久了，從小學就開始打小霸王。自從見過遊戲機以後，我成績單上就沒見過紅色以外的字。」
不能否認呂彬是個很平易近人的頭頭，而且言談舉止儒雅又不失豪氣，特殊得人格魅力讓他們這群小BOSS都對他很有好感，而且這種人格魅力對女人也應該同樣有效。
「老大，你一早就盯上我們了是不是？」
呂彬挑起一邊眉毛，「又是趙傑說的吧？那小子確實聰明，呵呵！沒錯，我盯了你們幾個快一年了，那時候神戰還在制做階段，我得為神戰物色幾個靠得住的BOSS。」
「怎麼才算靠得住？」子於想知道呂彬到底看上他什麼了。
「首先必需是鐵了心吃網游這行飯的人。其實資歷不是很重要，要看一個人的性格。你們幾個都懶散慣了，也習慣了網游的生存模式，就算去別得公司上班，不用多久就會回網游這一行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默許你們進神戰，讓你們脫離網游生活那是不可能的。」
「還有呢？」
「嗯……就像以前說的，住在上海，長時間在線。」
「那也有很多人能讓你選了，難不成你想告訴我，選上我們純粹是中彩？」
「唔……我不否認有隨機的成份，不過主要還是按照我的喜好選的，我挺喜歡像趙傑這樣技術好又聰明，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鬼，也挺喜歡像包子那樣能力強又不多話的，還有像你這樣穩紮穩打一步一步往前走的。」
搞半天原來是看對眼了……
「不過子於，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你不會也在找那批刷神器的人吧？」
呂彬一句話嚇得子於心臟差點漏掉一拍，心想這傢伙也太神了，怎麼什麼都知道。
「那場神器戰趙傑知道的必竟有限，你找起來要比他們容易點。但是你找那些人幹嗎呢？」呂彬單手支著下巴望著子於，一付沉思者的樣子，「你不是爭強好勝的人，對橫財也沒什麼興趣，對神器更沒什麼想法，所以，你找他們幹嗎呢？」
「你怎麼知道我找他們？」
「你知道四方門為什麼要滅水龍門嗎？」
子於搖搖頭。
「說起來，神戰是我跟幾個朋友三年的心血，我希望神戰可以成為永遠的神話。」
……………………
「你還沒跟人PK過吧？」
子於再搖頭，今天才發現呂彬聊天有跳題的習慣，子於差不多已經跟不上呂彬，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神戰的操做模式很有趣吧？」
「嗯，有點格鬥遊戲的味道。」
「是啊，所以這裡才可能有傳說。」呂彬淡淡得笑著，像個正在回憶自己孩子的父親，「許多人都發現了這一點，許多有趣的人。當初我很堅持現在的PK模式，對強者來說，神戰是個天堂。你沒PK過，所以也不知道，其實人物死亡後掉落的東西不是隨機的，而是傷害輸出最大的玩家挑選的。」
「這不跟搶劫一樣？」子於驚訝的說。
「對，沒錯！所以四方門在追殺水龍門。那套14人的仙陣技能書，有6本是從四方門搶來的。」
「你是說，是水龍門的人？」
「不，不是他們，那時候還沒有水龍門，水龍門的人只是背了黑禍而已。不過子於，水龍門的人在查你。」
「查我？」子於反問，想起了昨天晚上糊塗跟那個星爺找上他，他們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如果是刷神器的人，那糊塗應該知道的比他更多。
「現在該你回答我了，你找那些人幹嗎呢？」呂彬帶著疑惑的望著他。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隨便問問而已。」子於無奈的苦笑，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他真的只是隨便問問，可惜他問得人不對。
「別找他們，現在時候沒到，時候一到他們自己會出來。」
「老大，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子於都有點懷疑呂彬看了神戰裡的所有聊天內容。
「我要是什麼都知道，趙傑發貼子的時候我就把他的ID刪了！」呂彬苦笑，突然認真的看著子於，「子於，那場神器戰你知道的要比別人多，甚至我猜想，你還知道一部分人的ID，但是別找他們，你有義務也必需保持沉默，如果你不想有麻煩的話。」
「為什麼？老大，我有點聽不懂你說什麼。」
「你知道黑客們最怕的是什麼嗎？」
又跳題……子於眨了眨眼，「怕什麼？怕被人找到？」
「沒錯，所以子於，你千萬記住，別找那些人，也別讓人找到你。」
「什麼意思？」子於還是聽不懂。
「送奶茶的，是你們叫的奶茶吧？」突然插進來的聲音嚇大家一跳，一個年青人拎著四大袋東西站在門口。
「HO~YE~」趙傑一聲歡呼第一個衝了上去。呂彬則是笑著過去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