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記藥鋪乃是山海關一家規模較大的大藥房,可能是因為趙記藥鋪的掌櫃的趙三鋪上的藥物繁多,家中的金銀過滿的緣故吧!眼瞅著城內的百姓都逃得差不多了,他則還在組織一幫打雜的夥計們收拾藥品,裝箱裝車。反正離劉家軍公佈的十日出城出關之期還早,所以並不顯得匆忙。
「掌櫃的,我家夫人高燒不退,身子越來越虛,您行行好吧!您能不能開付退燒的藥給我家夫人呀?」幾位衣衫破舊的年輕女子走進滿地狼藉的趙記藥鋪內,怎麼看怎麼像是一群逃難的乞丐,其中一個滿臉污垢的女子上前哀求道。
一行人不是別人,正是劉銘祺落難的家眷們,上前哀求掌櫃的正是薛碧貞,在多日的流浪逃躲的日子裡,早已看不出她們昔日的容顏,這也是在蜀錦鎮上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行蹤,才不得已而為之的避容之法吧!
一直將各位夫人護衛進關後的張管家見秀娘身子虛弱難行,只好先行將她們安排在趙記藥鋪這個顯明的地理位置後,就急急忙忙跑去給劉銘祺報信去了。
身體虛弱的秀娘連日來風餐露宿,侵染風寒,高燒難退。張管家前腳剛走不久,秀娘體力不支,便暈了過去。正在趙記藥鋪前的眾位「美」嬌娘們頓時慌了神兒,見藥鋪內的夥計們正在收拾櫃檯上的藥物,站在大廳中央的一個肥頭大耳的人正在那吆五喝六地指揮著。因此,才左右攙扶著秀娘亂步進了鋪內,二夫人薛碧貞才上前苦求趙記掌櫃的趙三能施捨些退燒的藥物為大夫人秀娘退病。
「十兩銀子一付藥。」趙記藥鋪的掌櫃停住了吆喝聲,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眾人一圈,一臉冷冰冰朝她們哼道。
「怎麼這麼多的銀子啊!」聞聽過後,薛碧貞不禁皺了皺眉頭,吃驚地問道。雖然劉銘祺有富可敵國的家財,但幾位美嬌娘根本不會在身上裝有半張銀票。
「眼下兵荒馬亂,你是要命啊?還是要銀子啊?要買就買,不買就滾!老子沒工夫搭理你們這些乞丐的們。滾滾滾……」趙記掌櫃的極其不耐煩地罵道。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趙三全無半點善念和憐憫之心。
「受人點水之恩,必將湧泉相報,這位大爺,您行行好,能不能先把藥賣給我們,等我家老爺趕來,肯定會加倍付給您銀子的?」薛碧貞連忙苦苦哀求道。
「哼,你們這些個窮叫花子,還敢懵我不成?現在是反軍的天下,就算你們是知縣的親戚,你們家的老爺也早跑沒影了。」趙記掌櫃的一甩袍袖,不屑地道。
「這位大爺有所不知,我家老爺正是反軍的軍長,他叫劉銘祺,一會兒就會把銀子給您送來的,大爺您還是先救人吧。」薛碧貞一聽他提及反軍,連忙報著一絲希望地告之道。
「哈哈……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孩子不成,如果你們真的是反軍劉銘祺的家人,還用得著淪落到街頭嗎?說瞎話連腦袋都不動。你們還不快滾,別再這礙手礙腳地影響我搬貨,再不走的話,小心我對你們不客氣。」鐵石心腸的趙三帶著威脅的口吻撇著嘴道。
「掌櫃的,你就行行好吧!即使不賣藥給我們,能不能倒碗水給我家夫人呢!她現在……」薛碧貞話未說完,氣急敗壞的掌櫃趙三一聲怒喝:「來人啊!把這幾個要飯花子給我轟出去。」
說完,一旁的夥計們跳出十幾個來,擼胳膊挽袖子一副如狼似虎大打出手的架勢衝了上來。
面對窮凶極惡的夥計們,薛碧貞玉眉微凝,不自主地後退兩步,怎麼也沒想到掌櫃的不但不加以援手,治病救人,竟然還雪上加霜,惡然相向。
就在眾夥計們朝薛碧貞衝上前來的一霎那,突然「啪」的一聲震響,一條形如巨蟒的黑鞭霎時抽了過來,同時將衝在前面的三個活計掀翻在地,每一個人的臉上都留下一條半尺上的血印子。
其他人同時一愣,再往薛碧貞身後一看,另一位女叫花子一臉殺氣地收回那條無形旋影的長鞭,目光冷然地望著眾活計們。
「哼,為富不仁,我妹妹身染重病,你們不但不懷善意,還要欺負我等姐妹,簡直就是禽獸不如。」手拎丈二黑鞭,早已是怒火中天的納蘭紫雲高聲罵道。
被抽趴下的三個藥鋪的夥計從地上爬起來,那個火辣辣的疼就別提了,臉上的肌肉有一塊沒一塊地抖動了起來,狂喝一聲道:「兄弟們,抄傢伙,給我上。」緊跟著十幾個人抄起身邊的一些桌腿子,長凳子,藥錘子,張牙舞爪地沖納蘭紫雲衝去。
納蘭紫雲要說對付這幾頭爛蒜,足夠她應付的了,根本不需要薛碧貞出手相幫,憑他單臂揮動起神出鬼沒的長鞭便將十幾個活計打得哇哇哭叫,滿地找牙,整個房間內頓時一陣大亂,劈里啪啦一陣亂響。
「住手!」眾人奪目一看,衝進倆的正是張管家,高聲斷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負弱女子,成何道理?」
見有人出面阻攔,站在一旁的掌櫃趙三毫不遲疑地接過話頭怒問道:「你是何人?」
「劉家軍軍長的警衛長。」張小寶抖了抖威風,開言威喝道。
掌櫃的趙三不屑地打量了張警衛長一眼,見他這幅模樣還不如那幾個女乞丐呢,渾身上下髒兮兮的,要說他是丐幫副幫主還差不多,不過,見隨後跟著他衝進來的一百多個帶槍的警衛在此,由不得他以貌取人。
只好半信半疑地裝做很委屈的樣子朝張警衛申冤道:「她們這幾個女乞丐,不但在小人的店裡鬧事,還逞兇打人,官老爺替小人做主啊!」
張小寶當即把眼珠子一立,訓斥道:「什麼女乞丐,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誰?」
「她們乃是我家劉軍長的失散在關外的家眷,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混了。」張警衛長手裡拎著馬鞭,在趙三的胸口使勁地戳了一下。
「啊……」趙三聞聽頓時呆若木雞,半響才反應過味來,身子一矮,跪地而行,來到眾家眷們的面前,哀聲道:「小的有眼無珠,不知太師駕到,冒犯尊顏,萬望恕小人死罪。」
正這時,鋪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闊步跨進了藥鋪內的劉銘祺朝房內一掃,正瞧見幾個「美」嬌娘,見她們蓬頭垢面的那副逃難的模樣,心裡那個疼啊!
「老爺,嗚嗚……」還沒等劉銘祺出聲,眾家眷們便淚如雨下地撲了上來。多日來的委屈心酸一股腦的傾洩出來,淚流滿面,哽咽氣滯泣不成聲。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們不又都回到老爺的身邊了嗎?」劉銘祺拉著嬌娘們的小手,不管是誰的手,總之抓在手裡軟嫩滑膩,毫無骨感,甚是心爽,此時最恨不能多長出幾雙手來,也好安慰眾多嬌娘的悲鳴。
秀娘在玉兒和嵐兒的攙扶下,還是軟如爛泥一般完全沒有了知覺,病入昏迷,仍未甦醒,趕緊吩咐警衛準備一輛大車,送眾多嬌娘上車回府及時為秀娘診治病情。
把這一切都忙活完之後,總算是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正欲率領著眾警衛們離去,忽然好像想了什麼,腳步一頓,回頭望了一眼。
堆站在一旁的掌櫃的趙三和他的夥計們抖如篩糠,光張嘴卻出不了聲,下身一暖,才感覺一股熱流順著褲襠而下,一時間大小便失禁,屁滾尿流。
劉銘祺目光收攏,焦距過的一道電光在趙三的面前劃過,這小子也不敢把頭抬起來,知道得罪了反軍首領劉銘祺是絕沒有好果子吃,腦袋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號。劉銘祺走到掌櫃的趙三的面前,按講應該先痛罵一通再行處置。
然此時的劉銘祺對這個不仁不義的狗東西已是恨之入骨,欲罷不能,只見他抬起手尖把趙三的頭抬了起來。嚇得魂不守舍的趙三一臉委屈地吭道:「軍爺饒命,小人直的不知是夫人到此,要不然……」
「啪!」一聲炸響,
目露凶光的劉銘祺抬手便狠一個嘴巴子扇過去,頓時打得他是眼冒金星,眼發花,東南西北四處暈……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手捂著腮幫子的趙三也不知道在原地繞了幾圈,剛停住腳就形如啄米似的朝一根半懷粗的柱子,點頭道歉。
衝冠一怒為紅顏,換了別的事,劉銘祺也不會如此斤斤計較,不過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欺負眾位嬌娘,劉銘祺豈能饒他,幾個大嘴巴子甩過以後,趙三這嘴丫子腫的老高,一口大白牙全被劉銘祺給打丟了,大口大口地往外噴血水。
「來人啊,藥品充公,鋪面查封,再把這幫人渣沒人重打一百大板,掌櫃的就地槍斃。」劉銘祺臉一黑,下了必殺令。
眾人一聽跟餃子下鍋似的,當即跪地磕頭求饒道:「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眾警衛得令後,不容分說,衝上前就把一幫活計按倒在地,一通狠打,整條空蕩蕩的大街上都迴盪著他們殺豬般的嚎叫聲,隨著幾聲槍聲響過,沒良心的掌櫃的趙三一命嗚呼,命歸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