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在嘉慶初年 正文 第38章:真情告白
    正當房外的劉銘祺百思不解時,房內的海棠又是一陣咯咯笑,繼續說道:「我的大小姐啊!不是我話多,而是劉公子太瀟灑了而已。今個,我躲在園子裡的假山後面遠遠地望見他手裡握著長槍,就那麼隨意地朝天上開了一槍,您猜怎麼著?哎呀!我地娘呀!轉眼間,滿天的麻雀跟倒豆子似的辟里啪啦地往下掉啊,數都數不清呀!」這人活一世,真要是走了運,不用自己吹牛,就有人幫你吹,而且是越吹越離譜。

    聞聽海棠把他近乎於神話式的包裝後,側身倚在門縫邊的劉銘祺實在是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誰?」屋裡一聲驚問。

    「我,劉銘祺是也!」只聽劉銘祺清咳一聲,自報名號。說完,一本正經地推門進房,抬頭一看,意料之中,果然是令天下男人競折腰的大美人碧貞小姐。

    碧貞小姐一見進來的是劉銘祺,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海棠明明說他正在後園子裡操練士兵呢?怎麼轉眼間進了自己的房門呢?

    滿臉羞臊的碧貞小姐瞥了海棠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怨怪海棠辦事魯莽,竟讓劉銘祺尾隨而至,甚至偷聽她們二人的私聊……

    頓感委屈的海棠更是搞不懂劉銘祺是怎麼跟自己回來的,如今小姐怪罪,只能將滿肚子的委屈往劉銘祺的身上傾瀉了。

    海棠眸中怨氣升騰,劍眉一豎,雙手掐腰,沒好氣地嗔問道:「你……你是怎麼跟來的?」

    「我啊!是用腳走來的呀。」劉銘祺笑嘻嘻地貧嘴道。

    「你……你……」海棠嗆得啞口無言,心中也是有苦難辯,氣得直跺腳。心想:我好心幫你吹牛討得小姐對你的歡心,你可倒好,害得我被小姐罵,太沒良心啦!

    劉銘祺嘿嘿一笑,拱了拱手道:「小姐勿惱勿怪,我並不是存心跟海棠而來,只是閒來無事,獨自在喻大人府中散步,無意間誤打誤撞來到此,和海棠絕無半點關係。」劉銘祺幫忙解釋了起來。他可不想得罪面前這位愣是把自己吹噓的天花亂墜、神乎其神的海棠丫頭。

    其實碧貞小姐並不是有意怪罪海棠,只不過是突臨尷尬的境地,窘迫之餘,拿海棠做起了擋箭牌罷了,以此來掩飾心中的虛慌。聞聽劉銘祺解釋後,先是一臉澀然帶羞的模樣,後又向前緩走幾步,微微屈身施禮,神態嬌媚的略表歉意道。「公子莫怪!只是劉公子突然駕到,實感驚奇,失禮了。」

    「不妨,不妨,我也是恰巧經過,能在此遇見碧貞小姐,也是我的榮幸!對了,小姐怎麼會在喻大人府中呢?」劉銘祺走到碧貞小姐的面前,故意問道。

    「這?」碧貞小姐面露難色,話難出口。

    「小姐若是不方便說,我看就算了,我只是一時好奇,隨便問問而以。」劉銘祺裝作吃醋的樣子面帶不快。這裡不得不說說劉銘祺極其貪猥的內心,當初在後世的時候,這傢伙憑著他帥得一塌糊塗,靚得亂七八糟的外表,深得眾多靚麗女子對他的青睞,若不是最後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也不會因此莫名奇妙的穿越到大清朝這個毫無現代都市氣息的世界裡。而今身在大清,要說對眼前這位曾屢次搭救過他性命、又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碧貞小姐不動非分之想!鬼都不信,他怎會輕易錯失將萬千寵愛於一身、以此來滿足他自私的原始的男人慾望的機會呢!也許是因為秀娘的緣故吧!他才沒有成為一個到處留情的花花公子,風流少爺。不有那麼一句話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足以說明一切。

    一旁的海棠使勁地給碧貞小姐使眼色,意思是讓小姐快解釋啊!急得她都恨不能替碧貞小姐解釋算了。

    碧貞小姐卻滿面泰然,轉身朝海棠吩咐道:「公子來了,還不快去看茶。」

    「哦!」海棠答應一聲,乖乖地被碧貞小姐給支走了。這其中定然是別有隱情,碧貞小姐不願直言,劉銘祺也不好再追問下去,畢竟關乎到她的清白,作為望春樓的明妓,難免有些避諱。

    「公子,請坐。」碧貞小姐緩柔言道。接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謝碧貞小姐,小姐同坐。」劉銘祺躬身回道。他倒是不客氣,跟到了家似的,轉身一屁股坐在木椅上,一對賊溜溜的大眼睛四處掃了一圈,接著滿臉壞笑著問道:「適才在門外不巧聽見小姐在談論在下,能否當面賜教!」

    一言問出,碧貞小姐的粉臉刷的一下暈紅一片,暗想:「此等女兒家的閨房之話,怎可直言相告,而這劉公子分明是有意挑明自己對他的一片癡愛之念。」想到這裡,碧貞小姐敷衍道:「適才與海棠只是閒聊打趣,無意間談論到公子,錯言之處,還請公子見諒。」

    「碧貞小姐客氣了,何來錯言啊?小姐對我恩重如山,何嘗不讓我思牽連連,若小姐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儘管言來,我終其一生也要報答小姐的大恩大德。」

    劉銘祺言中有情,情中有意,所言所語卻字字都是他的真心話。

    碧貞小姐面帶桃紅,深情無限,柔聲道:「劉公子言重啦!碧貞不求公子報答,只求公子平平安安,碧貞便已心滿意足!」

    劉銘祺一聽大為感動,雖和碧貞小姐之間的交往只有寥寥數次,但已能察覺到碧貞小姐對他的鍾愛之心,處處竭盡所能地為他考慮,明裡暗裡地為他使力。

    「小姐菩薩心腸,能結識小姐這樣的紅顏知己,此乃我三生有幸矣。碧貞小姐不惜將防身之寶物贈與在下,危急關頭不但救了我的性命,而且還使得我平步青雲,做上了火槍騎兵營的汛千總之職。今日有緣在此相見,理應把護身之物還與小姐,望它能同樣保碧貞小姐平安。二來也是為了拜謝小姐的救命之恩,請受我一拜。」劉銘祺從袖管裡拿出護身金筒雙手捧在手心,遞到了碧貞小姐的面前,說完,屈身便拜。

    碧貞小姐急忙起身,上前一步,纖細的雙手虛扶起劉銘祺急道:「公子,使不得,公子既然把我視為知己紅顏,這點小忙也算是我們之間的結識之義,如此大禮可萬萬使不得。」

    劉銘祺被碧貞小姐扶起後,鄭重地道:「沒有小姐的厚恩,哪有我今日的戎馬生涯,大恩不言謝,我定會銘記小姐厚愛。」

    碧貞小姐淡淡一笑,道:「公子如此說來,豈不是見外了嗎?碧貞可擔當不起的。」

    劉銘祺暢言道:「不外不外,小姐與我情同手足,哪裡能外。」一說到手足,碧貞小姐忽然面色羞變。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雙手已被劉銘祺緊緊地抓在他的手上,有意無意地揉捏著。

    碧貞小姐心裡一緊,慌把手抽回,羞嗔道:「男女授受不親,請公子自重。」說實在的,這也就是劉銘祺,別忘了,碧貞小姐可是身懷絕世武功的,雖是藝妓,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她的纖手還是頭一次被男人摸過,有此肌膚之親。換了別人啊!恐怕就沒那麼走運了,輕則重傷,重則斃命。

    劉銘祺也覺得自己的行為過於輕浮了些,如此對待自己的恩人實在有些過分。唯恐碧貞小姐尷尬,忙轉移話題問道:「碧貞小姐的護身金筒乃世間不可多得的寶物,不知是從何而來呢?」

    碧貞小姐穩了穩神兒,道:「實不相瞞,此物乃是我恩師無情師太所送。」無情師太,名字怪有意思的!肯定是個出了家的尼姑,碧貞小姐也不像是出家人啊,怎麼卻有個當尼姑的師傅呢?劉銘祺雖然滿腹疑問,卻也不好追問下去。畢竟他和碧貞小姐之間也並不是熟到無話不談的地步。有些事情也不好操之過急地胡亂打聽。

    經過剛才那一「摸手門事件」過後,這時現場的氣氛突然顯得尷尬起來。劉銘祺實在是不習慣房裡這種靜謐的氣氛,沒話找話問道:「這件護身金筒下面刻著娟秀的兩行滿文小字,莫非碧貞小姐的師傅是滿人嗎?」

    碧貞小姐有問必答,幽幽地說道:「恩師並非滿人,那上面的字是我刻上去的。」

    劉銘祺當即驚訝道:「小姐識得滿文?」

    碧貞小姐微微地點了點頭,道:「我自小對各種文字有所領悟,平時也喜好鑽研,略知一二而已。」劉銘祺心頭一喜,猛然間想起自己家中的那張藏金圖上仍有兩處不明寶藏,全都是些滿文和其他文字所書,日後碧貞小姐豈不是能幫自己挖金尋銀的大忙。

    片刻間,便喜上眉梢的劉銘祺帶著考考碧貞小姐的口氣,緊盯著她問道:「不知碧貞小姐在金筒之上刻了些什麼字?在下甚是好奇?」

    碧貞小姐瞬間避開劉銘祺那雙火熱的目光,不自在地低下頭,聲音微微道:「刻在上面的字,描述的是一位公子的性情。」

    「哦!」

    碧貞小姐抬起碧色的眸子,情不自禁地移向不遠處的紙窗邊,若有所思般

    開口詠頌道:「絕代風流絕代癡,不癡哪得情如斯。」

    聽後,劉銘祺哈哈而笑,讚道:「絕代風流絕代癡,不癡哪得情如斯。妙!妙!妙!小姐的寫的這句詞真是妙不可言啊!不過?」

    「不過什麼?」碧貞小姐問道。

    「不過,碧貞小姐題寫的詞……隱隱濛濛中好像寫的是我耶!」劉銘祺瞇著眼睛笑道。

    碧貞小姐雙頰燙紅,隱約流露出似笑非笑地神秘神情,一雙媚眼露出無限柔情蜜意……

    劉銘祺對這句詞甚是喜歡,簡直就是他的心靈寫照,更佳讚不絕口起來:「碧貞小姐好才華呀!文有文采,武有武功,而且又天資國色,傾國傾城,乃世間奇女子也。哎……但唯一遺憾的是碧貞小姐為何會流落到煙花之地,受不白之苦呢?實在讓人費解,不明其因。」說完,他長歎了一口氣,甚是惋惜。劉銘祺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得把壺提漏了不可。

    話音入耳,如同一把無形的刀劍,再次觸痛到碧貞小姐的傷心處。片刻間,她心中不禁黯然神傷,眼圈一紅,梨花帶雨,竟是淒然淚下。

    劉銘祺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隨意一語,卻不小心傷了碧貞小姐的心,忙起身賠禮道:「失禮失禮,我本不該舊事重提,惹碧貞小姐傷心落淚。」

    碧貞小姐畢竟身在在煙花之地,自然明白劉銘祺的多慮之心,試問天下男人有誰對女子的名節不介意呢?不覺得苦淚襲來,忍不住傷心地抽噎道:「公子不必自責,我與公子一見如故,本該以誠相待,碧貞身在紅塵之地,也難免讓公子有所忌諱,只是我……我……」話未說完,碧貞小姐已然痛不能聲。

    劉銘祺見碧貞小姐淚如雨落,嬌身輕顫,急忙信誓旦旦道:「碧貞小姐想必有苦衷在心,銘祺不才,寧願傾家蕩產也要還小姐一個清白。」

    碧貞小姐清淚兩行,滑落嬌顏,抬起頭,口中喃喃道:「公子有情有義,碧貞心領了,碧貞是心甘情願落入紅塵的,並非金銀所能左右,。」

    話一出口,劉銘祺一臉驚愕,弄得他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苦皺眉頭問道:「碧貞小姐的話實在是讓人費解,小姐有何苦衷,能否訴來?」

    碧貞小姐低頭捻起袖角,拭去掛在雙頰上的淚珠,歎道:「說來話長,碧貞我本姓薛,恕個罪說,京城的內閣大學士薛禮薛大人便是碧貞的爹爹……」

    劉銘祺一愣,沒想到薛碧貞原本是大家閨秀,難道是千金小姐的日子過膩了,跑到煙花之地體驗生活來了嗎?不對呀!聽人說薛禮薛大人官居二品,乃京城四大清官之首,此人素來持身修己,清正廉明,怎麼可能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往火坑裡推呢!

    劉銘祺一臉茫然地繼續聽薛碧貞講述……

    原來。當年薛碧貞十四歲,眉清目秀,冰肌玉骨,便以初落成人。玲瓏有致的身材,曼妙優美的曲線,不僅初長成人見人愛,花見花羞的美少女,而且是聰明伶俐,才智過人,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大家閨秀。一次和父親薛禮到雲靜寺燒香,偶然巧遇碰到雲遊四方而歸的無情師太,師太見薛碧貞樣貌可佳,聰慧伶俐,心生喜愛。與薛禮商量,欲留小碧貞做她的俗家關門弟子,學藝三年,再下山孝敬父母。薛禮當然疼愛視為掌上明珠的小碧貞,當即婉口拒絕。唯獨小碧貞望著一臉慈愛的無情師太,似有天緣一般點頭同意了,拉著爹爹的手百般請求,一心想留在寺中,留在無情師太的身邊。薛禮見小碧貞執意要留在無情師太的身邊,思來想去,一時無奈,也只好順了女兒的意,勉強同意了下來。好在雲靜寺離京城並非太遠,可常來看望自己的寶貝女兒。

    說來也快,無情師太與小碧貞緣盡三載,便吉日仙遊了。三年裡,薛碧貞在無情師太那裡學了不少的功夫和本領,更是看破了紅塵中的一切,回到家中,很少出頭露面,大部分時間除了練劍習武,就是看書寫字,閒來無事,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倒也自得其樂,過著與世無爭的平靜生活。由於薛碧貞循入空門三載有餘,深受聖師教誨,達到了一種的超凡脫俗的無慾無求的境界。

    按常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雖然薛碧貞並不理會這些世俗之念,但她的父親薛禮卻為女兒的婚事操心費思。急白了頭,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總不能逼著她嫁人吧,可愁壞了薛禮和他老伴,背著女兒偷偷地暗暗歎氣,卻又無計可施。

    俗話說:不巧不成書。這一日,康熙皇帝在宮中處理完國事,忽然興致一來,命太監急招薛禮到宮中與他對弈幾棋,(薛禮的棋技雖不敢稱王,但也算聖,素有棋聖的雅號傳遍京城,與小舅子喻慶豐這位康襄城的棋王也是有的一比。)太監出宮請薛大人的路上巧遇見當時還是皇子的嘉慶。因嘉慶從小貪玩,不喜好在宮中閒悶,喜歡像他父親一樣,在宮外到處溜躂,於是就央求太監帶他出宮玩玩。太監沒轍,只好讓嘉慶皇子跟著他一起到薛禮大人府上去傳話,順便在京城裡轉轉,已達成他的心願。誰知巧就巧在嘉慶皇子到了薛大人府上正巧碰見在庭院中舞劍的薛碧貞,少年情竇初開,當即被薛碧貞的傾城之貌所傾倒。

    從此以後,嘉慶皇子有事沒事就想辦法出宮到薛家,不是找薛禮大人拜師學棋,就是來探望薛碧貞的母親,百般借口前來,其實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想多見薛碧貞一面,著實讓她避之不及。

    日久天長,嘉慶皇子見薛碧貞並沒有被他的百般慇勤所打動,便忍不住以近水樓台之勢,當面向薛禮大人挑明他對薛碧貞的愛慕之情。並信誓旦旦地向薛禮大人誓言:若是日後他登基當上了皇帝,定會讓薛碧貞做大清的皇后,大有待我拱手河山討你歡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架勢。以此來表明他對薛碧貞的真心愛慕。

    雖然女兒的婚事讓薛禮大人操心費神,但他也並非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入皇宮,當什麼母儀天下的皇后,更何況女兒一不貪圖俗世的榮華富貴,二不在意名利權勢,對嘉慶皇子更是形同陌路,視而不見,根本談不上「緣分」二字。礙於嘉慶是皇子的身份和地位,更佳不便直接拒絕,思來想去,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心想:乾隆皇帝生有百子,嘉慶又不是最優秀的,即便是乾隆帝駕崩,皇帝也輪不到他去坐。

    清朝的婚姻大事,仍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潛規則,薛碧貞自然也不例外。

    當今這世道,世事變化無常,雖都不知道哪個雲頭上有雨。時隔二年,乾隆一死,嘉慶登基,嘉慶還真的當上了皇帝,天下都成了他的了。然而,嘉慶帝心中一直沒有忘記讓她日思夜想的薛碧貞,想趁新君登基選妃的時候,把薛碧貞召進宮中,冊封皇后,了卻他的相思之苦,名正言順地把薛碧貞娶進門。

    不過,當薛碧貞得知爹爹將自己定下終身的事後,不以為喜,反以為悲,寧可到雲靜寺出家當尼姑,也不肯嫁入皇宮坐皇后。

    薛禮也後悔當初太過草率地答應了這門親事。眼下光後悔是沒用的,嘉慶已然是今非昔比了,人家現在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了,要是反悔退婚的話,豈不犯了欺君之罪,滿門抄斬不說,更會株連九族。

    薛禮大人左右為難,一夜急白了頭髮,不得不想出一個下下之策——逃婚。

    就在嘉慶登基的第二日,薛府裡便突然傳出薛碧貞失蹤的消息,薛禮大人派人四處尋找,均都沒有任何的薛碧貞的消息。當嘉慶帝知道後,更是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並下旨,派出皇宮內的大內密探,在大清全國搜索尋找。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薛碧貞居然會躲在塞外邊關的康襄城。為此,連嘉慶帝的選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此等大事都跟著推遲,要是找不到薛碧貞,恐怕死都不甘心。

    薛碧貞面帶梨雨,一邊低泣,一邊將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前前後後緩緩道來。

    聽完薛碧貞的哭訴,劉銘祺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滿面凝重地道:「小姐不貪權戀貴,心如止水,即便是擁有榮華富貴,擁有無限權力的皇帝也不為此屈身下嫁,實在是令在下敬仰。不過,在下倒是有一個主意,若是小姐在塵世間遇見你心愛的公子,與其成婚,生米煮成熟飯。就算是皇帝知道了,也絕不會因此而而成為他誅殺大清國國民的理由吧!他也是乾著急乾瞪眼而已。更不必為了躲避皇宮密探的搜尋,而屈身躲在煙塵之地,受不白之苦。」

    薛碧貞抬袖擦了擦臉上的淚珠,起身微躬身子,道:「公子言之有理,不過,不管是哪家的公子要是知道我是逃婚之女,而且逃的是當今嘉慶皇帝的婚事,誰還敢娶我啊?難道真不怕嘉慶皇帝報復嗎?」

    劉銘祺一愣,暗想:薛碧貞說的倒是不無道理,皇帝喜歡的女人誰敢跟著打心思,萬一嘉慶皇帝要是打擊報復的話,搞不好就得腦袋搬家,人頭落地,誅滅九族的後果。劉銘祺心裡雖有所懼,但嘴上卻是大話連篇地道:「我就不信天底下的沒有一個男人是敢愛敢恨、全無懼怕皇威之念的大英雄,真豪傑。不有那麼一句話嗎?美女配英雄,碧貞小姐一定會遇到一位你喜歡的的大英雄前來迎娶小姐的。」

    劉銘祺的話裡話外,大有安慰碧貞小姐的成分在裡面。

    薛碧貞輕輕地歎了口氣道:「碧貞早已認命了,實在是躲不過,我只有去雲靜寺出家,從此不在踏入凡塵半步。」

    見薛碧貞如此說來,劉銘祺心生憐憫之情,大生憐香惜玉的情愫。難道她真的是紅顏薄命嗎?一時間打心底裡為薛碧貞痛惜,袖口處的兩個拳頭捏得咯咯登響。勸道:「碧貞小姐切莫有看破紅塵,皈依空門的念頭,這乃是萬念俱灰之人的行徑,小姐貌若天仙,才高過人,豈能走此絕人之路。自從那晚與小姐在望春樓一見後,便已被小姐的無窮魅力所傾倒,若小姐不嫌棄,擇日,我定會到望春樓將小姐八抬大轎娶回家中,與小姐共度百年,恩愛白頭。」劉銘祺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心裡話。

    薛碧貞突然一愣,臉上顯得有些失望,不過,轉眼間便穩住了神色,嘴唇動了動,低頭喃喃道:「謝謝公子成全。若是能與公子長相廝守,碧貞心甘情願伺候公子,共伯白頭。」言下之意,道明劉銘祺即為其苦等來的心上之人。

    劉銘祺做夢也沒想到,堂堂的大清二品大員家的千金小姐居然一口答應要嫁給自己共伴此生,本想順口勸勸罷了,沒承想薛碧貞寧可逃避在皇宮裡做一位一言九鼎的皇后,卻屈身下嫁給他這麼個九品芝麻官。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當一口答應娶薛碧貞之後,忽然間又想起了苦盡甘來的秀娘,孤零零地守等在家中的那一幕。眼下,他自己官不大,在大清的天下還立足未穩,就想一下子娶了兩個老婆在家中,而且娶得還是當今皇帝嘉慶帝暗戀了那麼多年的天下第一美人。這哪天要是被嘉慶帝知道了,他自己會落個什麼樣的下場可想而知。想到這裡,劉銘祺頓然間感到後脖頸子發涼,心裡發虛,默默暗悔他自己沒事裝什麼大尾巴狼呢!再說啦!秀娘和薛碧貞還從未見面,雖然說大清朝三妻六妾也是屢見不鮮,但萬一兩人爭風吃醋起來,他豈不是豬八戒照鏡子例外不是人嗎?不過,眼睜睜地見這位天下第一美人步入空門,更是於心不忍,鋌而走險也罷,身敗名裂也罷,為了薛碧貞的幸福,也甘願如此「犧牲奉獻」,無怨無悔。

    正當劉銘祺思緒萬千的時候,海棠小心翼翼地端著茶盤推門走了進來,碎步走到劉銘祺的近前,輕輕地將青藍花邊的瓷茶碗放在桌上,道:「公子請喝茶。」轉身又接著道:「小姐請喝茶!」薛碧貞忙低頭將粉頰上的清淚擦去。

    海棠見薛碧貞拭淚,臉一繃,衝著劉銘祺儼然說道:「小姐對公子啊,早已是以心相許,日思夜念,公子可不准欺負我家小姐哦!要不然的話,海棠絕饒不了公子。」

    小丫頭,挺護主子的嗎?劉銘祺心頭嘿嘿笑了笑,故裝可憐地道「你可別冤枉我啊!我哪敢有半點欺負小姐之念啊!」

    「海棠,別瞎說,公子才不會呢?」薛碧貞在一旁柔聲細語道。

    「喲!我這才出去多大一會兒啊!小姐說起話,越來越像一家人啦,算我這個外人多嘴,我看,我在這也是多餘的,還是在外面侯著吧!」牙尖嘴利的海棠,搞得兩人也是哭笑不得。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些題外之話後,薛碧貞起身告辭道:「時辰不早了,碧貞還要趕回望春樓,公子保重!」兩人對望了一眼,薛碧貞雙目之中依舊泛著淡淡的苦澀,令人憐香。

    劉銘祺起身相送,信誓旦旦地道:「碧貞小姐,剿匪歸來之時,就是我還小姐清白潔身之日。」

    薛碧貞微微點了點頭,眸中傳情,面帶紅潤,輕聲道:「碧貞盼公子凱旋歸來,也好服侍公子左右。」

    劉銘祺笑著點點頭,立言為定,就此離別。

    如今的劉銘祺肩負著秀娘那沉重如山的恩情還不知該如何回報,卻又多欠下一身情債,不由長歎道:「做男人難,做好男人更難,在大清朝這種三妻四妾的封建體制下做好男人則更是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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