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在嘉慶初年 正文 第17章:風花月夜一笑中(一)
    春樓艷笑,聲碎入耳,門前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引來無數的嫖客蜂擁而至。劉銘祺遠遠地望見樓下的側角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目一看,原來是店小二,東張西望的等候在望春樓下。店小二是藉故肚子疼,向酒館老闆請了一晚上的假,就是為了到望春樓湊熱鬧的,要不說望春樓的吸引力大呢?有錢的男人在裡面瀟灑,沒錢的男人在外面張望。

    劉銘祺忍不住搖頭笑了笑,大步向望春樓走去,「大爺,您真的來了?」店小二見到劉銘祺後,快步迎了過來,有些吃驚地問道。本以為劉銘祺幾句戲言也就罷了,竟沒想到他果然沒有失信,真是個純爺們。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可是認真的,你小子的十兩銀票帶來了嗎?」劉銘祺懷裡揣著二百兩的銀票,說話的口氣都能推得動火車,直衝沖地問道。

    小二猶豫了一下,「帶……帶來了!」結結巴巴地應了一句,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兩銀票,給劉銘祺看了看。沒錢就是沒什麼底氣,相比之下,小二說話的聲音就有些顫巍巍的,跟蚊子叫似的。

    「哈哈……還賭不賭了呀?」劉銘祺故意利用心理戰術,大聲威脅道。

    「嘿嘿……」店小二一臉苦笑,心裡慌慌的。他不擔心別的,只擔心自己的辛苦錢萬一要是輸了,自己恐怕連媳婦都娶不上了。中午在酒館的時候,覺得劉銘祺只不過是酒後吹牛罷了,現在看劉銘祺氣壯如牛的氣勢,一時沒了主意,

    但轉念一想,又有些不甘心。按常理,就算是這位大爺手裡的銀子多,花錢見上賽嫦娥一面,也不可能如他中午說的那樣,還要留在賽嫦娥的閨房過夜,打死我也不相信。全城有名望,有地位,有才華的男人大多都有此一念,卻都未能如願,眼前的大爺憑什麼就那麼牛,能讓賽嫦娥不顧名聲地留他過夜呢!那豈不是自毀招牌。小二想到這,覺得自己分析的蠻有把握的。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自己要是賭贏了,就可以娶一房媳婦,好好過日子了。於是,心一橫,咬了咬牙道:「豁出去了,大爺,我賭。」

    「哈哈……好!這是你說的,可不要後悔噢!」劉銘祺得意地沖小二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說道。劉銘祺自認為自己是當今大清朝的絕代風流浪子,不管賽嫦娥是閉月羞花也好,沉魚落雁也罷,憑自己大眾情人的完美形象和魅力,對付一位清朝的青樓絕色女人,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如果你以為劉銘祺是一時興起,不知天高地厚的話,那你就錯了。就如同劉銘祺自己所說的一樣,作為現代人的他,特別是他這種在女人堆裡長大的現代人,對女人的瞭解勝過對他自己的瞭解,所具備的愛情觀和戀愛模式,恰恰成了他在大清朝的泡妞秘籍,這套二十一世紀的泡妞理念正是古代人無法具備和擁有的。所以劉銘祺能清楚地猜到賽嫦娥之所以看不起那些捧著銀票在她面前獻媚的闊少們,原因是她心目中喜戀的人應該是那些文采爛漫、不拘禮法的風流才子才是。

    「不……不後悔。」小二略顯堅定的口氣道。

    劉銘祺嘴角掛著笑意,從懷裡掏出一把銀票,大方地抽出一張十兩銀票放到小二的手裡,笑道:「先幫我個忙?」

    「這?」小二捧著銀票愣道。

    「哈哈……這十兩銀票,其中的五兩是大爺我賞給你跑腿的,另外的五兩嗎?」劉銘祺說完,又神神秘秘地上前靠了一步,俯在小二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買那麼多啊!」小二滿臉詫異,不明其意地問道。

    「不多,快去快回。」

    「嗯,大爺,我馬上就去。」小二答應一聲,屁顛屁顛地轉身消失在夜幕中,心裡能不高興嗎?給劉大爺辦事,出手就賞銀五兩,這可夠他在酒館干五年的啦。

    劉銘祺理了理袍褂,倒背著雙手,轉身悠然自得的緩步朝燈紅酒綠的望春樓走去……

    望春樓是敞門迎男人的地方,跟賭館一樣,來者不拒,前提是你要帶錢去。望春樓廳堂中坐著一位年齡在四十歲左右的老鴇,儘管身材臃腫的活像一個會移動的冬瓜,但打扮的同樣也是花枝招展,只是和那些年輕漂亮的妓女們相比,卻像是萬花叢中的一顆毒草,任誰瞥見,都不會多看一眼。

    只見她一會笑臉相迎,和熟客門打著招呼;一會對不聽話的妓女大呼小叫,惡臉相向;只要能讓嫖客拿出錢,什麼方法都可以使,什麼招數都可以用。什麼道義、道德、社會良知都不顧了。

    老鴇坐在凳子上穩如泰山,尖聲厲氣的音調圍繞在廳堂裡的每一個角落,指揮著她的妓女們,將踏進門來的男人們統統俘虜。

    「呦,公子哥,您來了……」劉銘祺抬腳剛踏進門檻,足有十幾個塗紅帶粉的女人浪聲一片,迫不及待地招呼道。嗲的要命。

    劉銘祺不卑不亢中帶有幾分傲慢,對湧來身旁的粗脂俗粉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進廳堂。老鴇是何等人也,一見便知,這是位來花大錢的爺。

    其實老鴇早就注意到劉銘祺和店小二在望春樓不遠處掏銀票的動作了。據說這老鴇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百米之外,不管你是土匪還是流氓,不管你是秀才還是兵,也不管你穿的是粗布麻衣還是綾羅綢緞,只要被她掃上一眼,便能頃刻間看出你的真正身份,已能達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她的鼻子對銀票和銀子有特殊的敏感度,只要你在她的身邊經過,她用鼻子一聞,就能猜到你身上帶多少錢,絕不虛傳。

    老鴇忙笑盈盈迎上去,跟見了親爹似的,笑得嘴都合不攏,急忙招呼道:「哎呀呀!這位公子,裡邊請,您可是稀客呀,春花上茶。」能受到老鴇如此熱情的禮遇,完全是因劉銘祺身上的銀票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一般的嫖客,不管生客,熟客,來到望春樓都是小姐招呼,滿意誰,誰便會將嫖客領到收銀台付清嫖資,然後再領到自己的房間尋歡作樂。只有有身份、有地位的高官巨賈,老鴇才會親自出面相迎,和客人談好價格,再將望春樓的名角都請出來供其挑選。

    看來望春樓的管理經營水平不容忽視,完全是現代化一條龍服務,快捷,方便,嫖客的滿意度高,並且得到了大清嫖客們的一致認可和好評。

    劉銘祺穩穩地坐在凳子上,擺足了大爺的派頭。端起送上來的茶碗,淺淺地品了一口,吧嗒吧嗒嘴,感覺比可樂的味道差了些,當然這兩樣飲品根本沒有可比性。

    越是這樣,老鴇越覺得這位爺尊貴,滿臉堆笑地伺候在一旁,趁機問道:「公子,您今天是賞花觀月,還是魚水之歡呢?」

    劉銘祺放下茶碗,斜眼看了看老鴇一眼,直言道:「魚水之歡,我不稀罕,賞花觀月,合我的口味,大爺我只為賽嫦娥而來。」

    「公子好興致啊!嫦娥可是我們望春樓的震樓之寶啊,多少位爺都惦記著呢?只要公子高興,嫦娥今晚就歸您了,不過價錢方面嘛?」老鴇一臉色相的挑動起禿歇的眉毛,分明是在惺惺作態,三句話不離本行。

    「價錢好說,這有二百兩銀票,不知夠不夠見她一面,陪本公子飲酒聊天呢?」劉銘祺掏出懷裡的銀票往桌上一丟,邪邪一笑,問道。

    「夠了夠了。」老鴇盯著一張張的銀票,立即笑著老臉,伸長著脖子,淫蕩地喊道:「春月啊!伺候公子到樓上貴賓房,叫嫦娥出來陪客,呵呵……」

    「哎,來了!」正在迎客的春月嬌滴滴地答應一聲,手裡拎著一塊鮮紅的紗帕,擺動著纖細的腰肢,扭到劉銘祺的面前。就在與劉銘祺目光交錯之際,忽然神情一頓,那雙專門用來勾引男人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劉銘祺的身上,像是黏住了一樣。

    嫖客也分三六九等,譬如劉銘祺這般帥氣的公子哥也不多見,所以春月意圖在勾引劉銘祺的同時,倒是先讓劉銘祺把她給迷住了,感覺就像天雷勾動地火般的一見鍾情。不過,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此等任千人摸萬人騎的殘枝敗葉,劉銘祺是不屑一顧的。他斜睨著瞥了春月一眼,視線一閃而過,連半秒的時間都沒停留在她身上,便已經起身向樓上走去。

    「公子,慢點,小心……」春月急忙跟在劉銘祺的身後,嗲聲嗲氣地拉著長音道。面對劉銘祺鄙視的目光,春月心裡自然不是很舒服,心裡恨恨道:雖然自己身子賤,但來望春樓的男人也沒幾個好東西,好不容易碰見個中意的,卻又被看成豬狗不如。誰叫自己做了賣肉的行當呢?哪還有什麼人格和自尊,我倒也想像嫦娥姐那樣,只給男人看,不給男人碰,男人只能想入非非,慾念眾生,又不能被其佔為己有,任其擺佈。自己和嫦娥姐相比,拋去卑賤的出身,論姿色、論氣質、論才華、絕非自己所能夠媲美。各安天命,自己永遠是爛泥糊不上牆,心裡不由得更加羨慕起潔身自好的嫦娥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清清白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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