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怎麼說這都是條大罪,至少在皇帝給秋丞相定罪前丞相都是必死的罪,但幾乎所有知情人士都不覺得皇帝可能會因為這樣一個奸相而將他們定罪,唯一看起來並不樂觀的是羅木木。
「柳木頭,以後七緒就交給你好好照顧了,我只能到這裡了,對凝兒的承諾只能做到這樣了。」方踏入柳家宅子羅木木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叫眾人都沉默下來,傻子也聽得出來這些個話多像交代後事。
「胖子你也別想太多,指不定這些事正合上意,你對誰有過什麼承諾還得靠你自己來兌現,雖然咱們是兄弟,但這個你可別指望我會幫你。」在場之人也在暗笑羅木木人憂天,然而當傳旨的內侍到了柳府時,誰也笑不出來了,皇帝急召羅木木進宮究竟所謂何事。
走在長長的甬道上羅木木的心卻很平靜,方才柳木頭在他耳邊嘀咕了一句,假使有個萬一不要輕易屈從。他自嘲的搖了搖頭,心底早就有了計議,原本皇帝只是遵從先皇的意思從不對都察院的事務過問,但這並不表示皇帝對此不會好奇,沒有戒心。
丞相府是何等地方,區區十八人竟能這麼闖了進去還殺死了被重重保護的丞相,朝堂局勢混亂這時候怎能叫皇帝不忌憚,要剪除這些潛在的威脅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的特務頭頭從此消失,但這樣一來皇帝自己無疑也失去了一強大的,這是場賭博遊戲。對羅木木來說是,對皇帝來說也是。
西暖閣內座上地皇帝默不作聲,這對他而言也是個十分困難的決定,但他發現自從坐上這個位置後卻越來越不能夠信任任何人了,無論怎樣都戰勝不了那狹隘的猜忌,他知道羅木木是先皇最器重的臣子,他也知道羅木木不一定會反他,但都察院的神秘勢力對他來說已經構成了威脅,叫他寢食難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旦有違背了什麼,也會得到如秋丞相那樣的結果,為求個心安這也是逼不得已。
幾番欲言又止羅木木已然心中有數,皇帝並沒說平身他便一直跪在那。直到皇帝意識到,下得座來攙他:「是朕疏忽了,朕知道這麼做可能會叫你寒心,但你也要體諒朕。秋丞相他畢竟沒做出什麼來不能不辦啊,朕知你是輔佐兩朝君主的功臣,還有什麼心願朕一定滿足你。你的後人朕也一定好好栽培。」
「臣一生都未曾娶妻何來後人,皇上的意思臣懂,這樣地結局也是意料中的事。臣沒有別的要求。只求皇上能好好待七緒。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事都不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臣曾經答應過故人。而今看來是無法善始善終了,臣懇請皇上替臣兌現這個承諾。」
那一刻朱成勳微微動容,他知道倘若叫七緒知道了真像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你放心,七緒是先皇地公主,更是朕的妹妹,朕必定好好愛護她不叫她受任何委屈。」
羅木木這一進宮卻再未出來過,按照慣例被收押在地牢中,都說將死之人腦海中必定浮現過去種種,死亡對羅木木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恐懼的事,相反能回憶起過去的事是幸福地,那些有小凝兒的記憶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每一夜他也這樣複習回憶著那張倔強清秀的臉,看到七緒地時候以為是他的小凝兒又回來了,有這麼多人愛護著七緒,凝兒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這世界太過喧鬧,如果不是對你地承諾,我早就想去陪你了,這一輩子他是主子我是臣,下一輩子呢我希望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早地遇上你。
見羅木木遲遲未歸柳府中地人也是不得安生,七緒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許是做了什麼噩夢她地眼角還噙著淚,法月兒一直陪在她身邊總覺得這孩子叫人看的心酸。
夜深了,柳易獨自坐在院中小酌,只覺耳畔似有一陣邪風掠過:「影,打探到羅大人的消息了嗎?」
「聽說是認了罪,被關在大牢裡,明日午時行刑,老爺我們該怎麼做。」柳易並不吱聲,只是揮了揮手叫影退下。
皇帝啊皇帝,是不是每個登上九五之尊寶座的人都會改變,如果連羅木木這樣的臣子都無法信任的話你還可以相信誰,看來羅木木走時自己的預感成了真的,但胖子也並不是這樣容易屈服的人啊,如果他自己都不想逃,還有誰可以帶他逃,不管怎麼說他們是兄弟,一天是兄弟就一輩子是兄弟,兄弟怎麼可能坐以待斃看著兄弟去死。
突然想看看那丫頭睡得好不好,卻發現七緒房中哪裡還有人,就連法月兒也不知所蹤,柳易大惑不解,這時候這兩人怎麼還要添亂呢,猜想許是方纔的對話叫兩人聽了去,你們是笨蛋嗎皇宮大內哪是這麼好闖的。
「什麼人?」
「我,我只想問一句,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沒有胖叔你怎能在這個皇位上坐得如此安穩,如果不是胖叔你以為就憑你能夠和秋狐狸對壘嗎?如今是狡兔死走狗烹,好一個無情無義的君王啊。」
「我不想同你多解釋什麼,有一天你都會懂的,我是你哥哥,你不該這樣看我,我只有一句話,我所做的一切無愧於天地無愧於社稷無愧於良心。」
七緒還沒有行刺當朝天子的膽量,更何況不管想不想承認這個人畢竟是自己的哥哥,但她也不想看著胖叔去死,聽老爹說是胖叔自己心灰若喪所以不想做任何反抗,她知道不管是老爹,胖叔他們都有過對娘的承諾要好好照顧她,而她自己也曾在娘的畫像前發誓,一定不會讓身邊的人受傷。
當七緒直面那無情君王時,法月兒早已摸入了地牢,然而她驚訝的發現關押羅木木的牢房根本就沒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