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幾乎是把沙洲的產業整個兒的搬來了京城,正所謂辦事,更何況她的靠山是這些朝中人的上司,加之與將軍府小姐的關係,可以說在京都的發展是順風順水,不過幾個月的功夫京都某些個有錢人家裡也已經用起了玻璃窗,這些業務原本都是由大洋百貨兼差的,但七緒也考慮起是不是順帶搞個建築裝潢公司的,而皇宮裡那件差事單憑她自己是無力完成的,於是七緒漂亮的對小皇帝施展了拖字訣,這麼大的工程沒有二爹那個包工頭在是不行的,記得他好像說過不會再離開雲中城,那現在又是為什麼。
吃飯的時候就算遲鈍如七緒也看出老爹今天的臉色不大好看,聽說原本下朝後已經回到了府上又被急急召進宮去了,老爹看上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既然他不開口七緒也不問,廳外有幾個下人已經悄悄往裡頭張望了好幾回了,七緒抹抹嘴就往院子裡去了,每天的這時候是柳府的聽故事時間,早就有下人在院子裡給七緒擺好了椅子茶點,可惜小姐每天只講半個時辰,而每每都是到了緊要關頭來句且聽下回分解,在下人們眼中小姐實在是個很有才的人,儘管七緒一再解釋這些故事都是由一個叫做金庸的人編出來的,但大家都認為那是小姐謙虛。
老爹書房的燈依舊亮著,七緒端著小點心輕輕推門進去,往常都是老爹給送宵夜,今天也該換她盡盡孝心了:「老柳這麼晚還沒睡啊,真應該叫皇上給你頒個勤奮獎章,吃些東西吧。」
「沒大沒小的,七七,有幾句話爹想了想還是應該和你說,你在外頭搞那些個鋪子爹就當是你的興趣愛好這也沒什麼不好,爹不會干涉你太多,但在皇上面前爹希望你能多謹言慎行。你可知很多時候只因你一句話可能會掀起很大的波浪。」說到這裡老爹的面色又凝重起來,七緒當時走出大光明宮時就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在這個早就習慣了世襲的年代忽然要推行科舉制,激起怎樣的風波是可以想像的,但她依舊覺得這是具有進步意義的事,兩世為人她根本就無所畏懼,只是有地時候也的確該為老爹著想,畢竟在外人眼中她始終的是柳尚書的千金。
「爹,七緒知道了。七緒長大了做事會有分寸的,對了老爹這東西就給你去討好月姨吧。」七緒從懷裡掏出一個漂亮的小紙袋,紙袋上頭印著個類似於曼秀雷敦頭像的小標誌。這是鏡花堂專用的包裝袋,鏡花堂是京城裡有名的胭脂坊,許多胭脂水粉都是限量版地,即便你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而這回是因為七緒幫他們設計了這個小標誌。才收到了限量版胭脂作為回禮,而七緒平日也不喜化妝就讓老爹做個順水人情吧,他倆的事什麼時候也該辦辦了,雖然不知道老爹和月姨之間有過怎樣的故事,但繞是七緒也能看出來,這兩人分明就是互相愛慕卻又死要面子。
這一天七緒好不容易從衣櫃裡挑出件最舊最醜地衣服換上。因為昨天就收到信秋少南要搬家找了他們去做苦力,做苦力當然不用穿得漂漂亮亮了,這也是秋少南信上的善意提醒,臨出門前青寒也小聲問了句:小姐您這身打扮是要去哪。醉湖樓上幾個衣著光鮮的少爺小姐們見了七緒灰頭土臉的裝扮都忍不住捧腹:「我說柳大小姐你這是要上哪去扛麻袋嗎?」笑得最大聲的就是那位秋少爺。
「你不是說搬家嗎,怎麼又成在這吃酒了?就算吃酒幹嘛不去錢櫃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七緒假裝聽不到那幾個人地笑聲,醉湖樓是間新開的酒莊也難怪七緒沒聽過,其實她本以為這名字是秋少南那個酸人給自己宅子取的名字。雖然臉上裝得一臉沒所謂的樣子,心裡卻窘到不行,她又不是瞎子怎麼看不到這一路來打探譏諷的目光,該死的秋少南。
「大哥,你看我都說了那個姓秋地不是什麼好人吧,姓秋的你再捉弄我柳姐姐,本小姐可就不客氣了。」月心一面拉過七緒,一面沖秋少南揮了揮拳頭,這邊幾人正吃得開心,樓下卻是一陣騷動。許多人都往東城的城門湧去,第一個站起來的是葉承。畢竟他負責著京城的防衛大光明宮外圍的安全,他眉頭一皺:「我先去看看一會過來找你們。」
酒館茶樓一向是八卦和才子們的聚集地,醉湖樓裡也不例外,葉承離開後沒多久就見那頭議論了起來:「聽說了嗎,寧王府的人在城東擺了個長桌,桌上地書卷疊得跟小山似的,聽說寧王效仿先人與門下之人共同撰寫了部《朱氏紀年》,現在正在城東供全城百姓參閱,說是能從其中找出一個錯字就千金奉上,嘖嘖真是好大的口氣呢,走咱們也去看看,我就不信了還能找不出個錯字來。」
這場景怎麼這麼熟悉,七緒心中疑惑這寧王莫不是呂不韋轉世的吧,怎麼那一套也被原封不動的搬到了東晉來,不過有熱鬧看怎能錯過,那什麼一字千金的當然只是噱頭,只不知那《朱氏紀年》裡又是怎樣編排現今的皇上的,這是前兆嗎?
幾人也很有默契的決定要去城東看看,一時間城東的人口密度達到了飽和,其中大都是讀書人,自然能看明白雖然書中寫地是東晉開國以來的大事件,但其中多多少少地都在貶低現今這個無功卻登上九五之尊的皇上,甚至隱隱披露著皇上的作風問題,甚至連還沒成形的水晶宮也成了攻擊皇上的把柄。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這麼做無疑是大不敬的,寧王難道真的妄自尊大到這個地步了嗎?果然他平日裡表現出的親切感是裝出來的,果然是風中林平之,寧王岳不群。這是在場大多數人的想法,甚至套用了笑傲江湖中的經典偽君子形象,七緒聽到周圍人的小聲議論簡直是哭笑不得,但七緒相信這件事絕非看到的這樣簡單,寧王不是呂不韋,而現今是東晉也並非大秦朝,她知道呂不韋的下場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