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痕一開地圖,緊皺的眉頭就在再沒有舒展。
這張地圖,蕭無痕周圍礦場的分佈,森林的遠近,都非常不理想。
三個金礦,兩個石礦,都是直溜溜朝外,木礦更是十萬八千里,而且還四面環山,陷入了一塊盆地裡面。
「屋漏又逢連陰雨,枯木風中蟻巢空。師妹,我很同情你。」再雙方戴上耳機後,苟強的唾沫飛濺轉換成了鍵盤上手指的飛舞,在探明了蕭無痕基地周圍的情況之後,苟強猥瑣地一笑,打字道。
蕭無痕點進對話設置窗口,直接屏蔽掉了苟強。
在余魚發明日本劍士前置以後,尤其在職業生涯晚期,完全地完善了這一戰術之後,任何人想用匈奴防下余魚的日本劍士前置,必須要依靠地形的幫助。
如果地形不行,那麼四正三奇的中其他幾位遇上余魚,也只有滿地找牙的份。
所以,在看到蕭無痕這局的地形之後,即便是對自己女兒信心很足的簫蟬,也知道此局凶多吉少。
「葉落,你準備一下吧。」簫蟬搖了搖頭,拍了怕葉落的肩膀。
「師傅,師姐會輸麼?」葉落拿出雙飛燕鼠標輕輕撫摸著,問道。
簫蟬笑了笑:「孩子,帝國時代,不僅僅是技術和心理的較量。」
簫蟬指了指天:「還有運勢。」
葉落一愣,看著簫蟬,似乎對簫蟬的這種說法不太理解:「師傅,帝國時代不是一個競技遊戲麼?難道不是挑戰選手自我極限的嗎?為什麼會關乎運勢?」
簫蟬微笑道:「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運勢的好壞,有時候會直接決定對局的勝負。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二十多年前,韓國的Koben天縱奇才,比起當年的我,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卻從未染指WCG的冠軍。運勢這種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有的時候,你還真拿它沒有辦法。」
葉落認真地聽著。
簫蟬繼續道:「一個真正成熟的帝國選手,會在運勢好的時候,借勢而起,抓住機會給敵人毀滅性的打擊。在運勢差的時候,會穩守自保,避免太大的損失。這點,其實和賭博沒什麼區別。當你的技術,心理都達到極限的時候,如何利用運勢,就是一個玩家最後能否成功的關鍵。」
葉落點了點頭。
簫蟬又道:「像你師姐,在第一把島嶼海戰之時,就是利用了島後森林分佈狹長這個極其偶然的因素,抽絲剝繭,一步步將對手誘入陷阱,這種能力,就是對自己運勢的利用能力。而這,也是區分一流高手和一般高手的重要憑借。至於現在這把阿拉伯,苟強作為余魚的親傳弟子,如果連這麼好的運勢都利用不了,那真是應該拖出去好好地打一頓屁股了。他師傅余魚親至的話,這種地形,可以把我收拾得毫無脾氣。」
***
也許是聽到了簫蟬的話語,苟強這局打得異常完美,一舉抓住了蕭無痕木材偏遠的劣勢,和居高臨下的有利地形,用自己擅長的「弓劍雙絕」技藝,將蕭無痕牢牢壓制。
原本,蕭無痕的水準,對起攻強守弱的苟強,要高出一線,但是像這種阿拉伯地圖,卻是苟強的最強地圖。如果地形好的話,蕭無痕和苟強倒也是五五之數,但流年不利的UG預備隊大師姐,卻遇上了百年難遇的絕世凶圖,此消彼長之下這場失利,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24分鐘,苟強在前線壓制的情況下,率先到城,蕭無痕見事不可為,便痛快地認輸了事。
蕭無痕剛剛摘下耳機,苟強的過噪聲就再次傳入耳內。
「師妹,勝敗乃兵家常事,希望你不會太過介意。如果你不喜歡月湖公園的話,去2008音樂酒吧喝上一杯,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放心,你師兄我酒量極佳,酒品也好,絕對不會酒後亂性……」
蕭無痕無奈地搖搖頭,一言不發地回到了預備隊的宴席中。
「師姐,這種地圖,是沒辦法的。」蘿蔔出言安慰道。
蕭無痕點了點頭,隨後面露殺機,對葉落說道:「師弟,替我教訓他。」
葉落「嗯」了一聲,咕咚咕咚灌下三杯白開水,然後拿著那款老舊的雙飛燕,昂首挺胸地走上台去。
「長髮小子,預備隊員第二個出場的是你麼?」苟強似乎很開心,「很好,我們繼續群架裡的對決。」
葉落也不答話,接上鼠標,迅速加進苟強已經建立的主機。
***
「老闆,這個長髮少年,是不是目前UG預備隊的王牌?」Sanvo灌下一杯白酒,笑盈盈地問。
嚴炯飛沉凝了一陣,答道:「還不算吧。蕭無痕比他要更穩定些。」
Sanvo看著場上的葉落,饒有興趣地道:「這孩子很有趣。在當今的帝國界裡,感用那種挑釁的目光和我對視的,可不多呢。」
嚴炯飛似笑非笑地道:「是麼?那你認為,他有資格和你叫板不?」
Sanvo笑道:「現在,還不行吧,等他邁過晉鳴雷這關,再看看也不遲。」
炯飛給Sanvo倒了杯酒,道,「你覺得,咱中國的頂尖帝國玩家,和你相比,究竟還有哪些差距呢?」
Sanvo道:「老闆,中國的頂尖帝國玩家,比如四正三奇,就技術水平而言,他們都已經到達了帝國時代的最高水準,我對上他們,都不敢有絲毫輕視。」
「不過。」Sanvo喝完面前的酒,說道,「在我眼裡,中國玩家,真正有資格和我較量的,只有晉鳴雷一個。」
「哦?」嚴炯飛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湊上身子問道,「何以見得。」
Sanvo放下酒杯,只吐出兩個字:「全面。」
Sanvo繼續道:「中國的玩家,對於隨即地圖的理解,都非常情緒化,他們一旦喜歡某個類型的地圖,就能在這個地圖上做到最好,可是,一旦隨即到他們不喜歡的地圖,他們的發揮總會有些失常。遍數中國如此多的帝國好手,只有一個人完全沒有這個毛病,那就是晉鳴雷。」
嚴炯飛似乎對Sanvo的說話並不意外,含笑道:「中國輕海戰,歐美輕陸戰,這是現在整個帝國圈的總體現狀。」
「不錯。」Sanvo又將目光轉向了台上的葉落,說道,「所以說,老闆,你如果想讓這個少年,可以達到挑戰我的程度,最好還是吸取這個教訓,全面,是職業帝國選手的第一要素。」
嚴炯飛看著sanvo,又道:「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小S你是否可以賜教。」
Sanvo英俊白皙的面孔已經微微有些泛紅,似乎有些不勝酒力的樣子,他道:「賜教不敢,老闆你說。」
嚴炯飛道:「你們韓國,每隔三到四年,都會出現一個絕世高手,你,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個。我疑惑的就是,這些高手的師承,到底是哪裡?因為按照韓國帝國聯賽的水準,似乎培養不出這個程度的高手。」
Sanvo笑了笑,提醒道:「老闆,你這是竊取國家機密。」
嚴炯飛哈哈笑道:「如果你覺得不便,不說也沒關係。」
Sanvo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你是我的老闆,我就透露一個信息。——我的師尊,一共有三位,說起來,都還是老闆的故人。」
嚴炯飛眼睛一亮,驚呼道:「三位?莫非是二十多年前的……」
Sanvo擺了擺手,道:「老闆,你心知肚明就好。」
嚴炯飛一拍大腿,喃喃說道:「難怪,難怪,我說早些年稱霸帝國一個時代的韓國三大天王,怎麼會忽然銷聲匿跡,一點音訊都沒有,原來都躲在幕後,去培養徒弟了啊。」
Sanvo道:「我的三位師尊,對帝國時代的統治地位,是被簫蟬前輩打破的。現在,這個叫葉落的少年,身為簫蟬前輩的親傳弟子,說實話,我對他很感興趣。」
馬上,Sanvo的臉上又閃過幾分惋惜的神色,說道:「可惜啊,也許他宿命的對手,將不會是我罷。」
嚴炯飛一凜,問道:「為什麼?」
Sanvo又灌下一杯白酒,說道:「我是三位師尊的第七個弟子,三年WCG奪冠的使命已經完成,在今年和UG履行完合同之後,我也快要退役了。不久,我的八師弟就將出山,繼續我們韓國WCG不敗的神話。老闆,我可以免費透露給你一個信息,我的八師弟,是有史以來天賦最高的玩家,我的六位WCG冠軍師兄,沒有一人是他的對手,即便是我,對他也是勝少負多。」
「是麼?」嚴炯飛眼中精光一閃,馬上又忽然了恢復以往為老不尊的表情,笑道,「這麼說來,你們師尊,可真是變態啊。帝國選手的黃金年齡,在十九到二十四歲之間,但就算是過了這個年齡,競技狀態也不會下滑太多,至少在三十歲之前,還是能夠擁有很高的競技水準,你們師尊倒好,三年出一個徒弟,務必選擇在他們的巔峰時期,簡直不讓人活啊。」
Sanvo歎了口氣,道:「我們韓國二十年來WCG不敗,並不是一個偶然。說起來,我也算是一個犧牲品吧。如果不是八師弟的出山在即,我來中國參加中華杯,無異於癡人說夢而已。之所以我會在這裡,是因為有更強的選手出現,我現在對於韓國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吧。」
說道這裡,Sanvo的眼中閃過幾分失落,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
嚴炯飛拍了拍Sanvo的肩膀,真誠地道:「小S,你如果覺得韓國不需要你,那就留在UG吧,這裡就是你的家。」
Sanvo搖了搖頭,堅定地道:「今年,我還可以參加一屆WCG,在那之前,我絕不會背叛我的祖國。世界冠軍的頭銜,我不會這麼輕易地讓給八師弟。不過……」
說到這裡,Sanvo的眼中罕見地露出積分頑皮,他繼續道:「為了給我和我的八師弟在WCG上增加更多的趣味,老闆,你放心,那個叫葉落的少年,我會重點關照的。」
嚴炯飛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台上正在等待隨即地圖窗口跳出的葉落,說道:「但願,這個小子成長的夠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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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葉落眼前一亮,這把的地圖,居然還是阿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