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炯飛乾咳了幾聲,想提醒UG的三個預備隊員他這個老闆的存在。
但是,除了葉落一直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他,其他兩人卻只直直地看著中間的姓簫的中年人,根本就懶得掃他一眼。
大概是感覺到嚴炯飛的不滿,簫姓中年人呵呵笑了幾聲,手一指嚴炯飛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這位,UG俱樂部的大老闆,當年也是國內十大高手之一,曾經是中國大陸的後期第一人,有群架之王的美譽。」
王美人和蘿蔔一愣,轉過頭看向自己的老闆。
其實也不能怪王美人蘿蔔不尊重嚴炯飛,因為王美人他們倆整天都跟在清叔屁股後頭,清叔對自己這個為老不尊的老闆都絲毫沒有敬意,那麼底下的隊員們,自然也就有樣學樣,對發工資給自己的老闆不那麼感冒了。
聽到姓簫的中年人這麼一說,王美人和蘿蔔都狐疑地看著嚴炯飛,也許在經商和管理方面,這倆小子對嚴炯飛還有那麼一絲敬佩,但說起打帝國嘛……嘿嘿,這個老闆在他們面前從沒有顯露過一招半式,自然是不那麼信服。
嚴炯飛看到這三個小子疑問的眼神,心裡有些不高興起來,這個猥瑣的中年人怪眼一翻,道:「三個小兔崽子,見到老祖宗了還不知道,我當年在zone上,是中國大陸積分最高的玩家。」
葉落好奇地問老闆:「頭,zone好像是二流平台吧。」
嚴炯飛一噎,差點沒背過氣去。
左首邊那位一直沉默的中年人感慨道:「現在的年輕人,對老一輩還是缺乏起碼的敬意啊。」
簫姓中年人笑道:「這樣更好,否則一會打起局來縮手縮腳,反倒不那麼痛快。」
嚴炯飛沖三個預備隊員一瞪眼:「還愣著幹什麼,快找機子坐下。」
葉落三個見老闆發飆,倒也不再那麼放肆,老老實實地找了三台並排的機子,坐了下來。葉落更是從上衣內袋裡掏出了他的雙飛燕。
「雙飛燕?」姓簫的中年人看到葉落手裡的鼠標,眼中閃過幾分詫異。
嚴炯飛和左首邊那位中年人,看到這個鼠標也悚然動容,心道:這小子不會是穿過時空隧道,從二十年前穿越過來的吧?這款鼠標,不到40歲的人,是不會知道的,更別說使用了。
葉落建立了主機,回頭詢問自己的老闆:「頭,打什麼地圖?」
嚴炯飛想了想:「就阿拉伯吧,看看你們在這種最基本的地圖上,表現如何,如果不堪一擊,我會考慮扣清風的薪水。」
***
蘿蔔一直到坐下,雙手都還在不住地顫抖。
葉落看了很奇怪,輕身問他:「這麼了?嚇成這樣?」
蘿蔔沖葉落翻了翻白眼,懶得搭理這小子。
倒是另一邊的王美人說道:「葉落,中間的那個人,是二十年前的WcG冠軍,也是咱中國唯一的一個WcG帝國冠軍,當年有複製者稱號的簫蟬。」
葉落一愣,也沒什麼激動的表情,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哦,那又怎麼樣?」
蘿蔔歎了一口氣:「你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王美人又道:「左邊的那個,我看著也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是誰來。估計也是和簫蟬同時代的超級高手。」
蘿蔔道:「這麼看來,我們的老總嚴炯飛,也不是那麼簡單啊。」
葉落對這倆小子的一驚一乍不以為然,他一邊設置遊戲中的地圖,一邊說道:「還沒打過,你們這麼知道不簡單。」
王美人見葉落如此不知死活,乾脆悶聲發大財,不再言語了。
其實王美人的擔心是正常的。身為預備隊員的他,並沒有資格走進UG正式隊員的訓練室。如果他以後有機會成為UG參加中華杯職業聯賽的一份子,就會在訓練室的牆上,看到這三個人的相片,以及相片下面的註釋:
簫蟬——外號複製者,2002年WcG世界冠軍。UG獲得第二屆中華杯的主力單挑選手。
江洪民——外號炎狼,2002年WcG四強,2003年WcG亞軍,UG獲得第二屆中華杯的主力單挑選手。
嚴炯飛——外號後期之王,2002年至2003年ZONe積分中國第一,參加四屆中華杯聯賽,群架無一敗績。UG獲得第二屆中華杯時的場上隊長。
如果讓這三個小子看到這些,估計都會嚇得手腳發軟,連鼠標都拿不穩罷。
***
第一局,三對三的陣勢一擺開,蘿蔔就滿臉愁雲,唉聲歎氣。
原本,按照蘿蔔的想法,讓操作細膩的王美人在一邊和對方死磕,然後蘿蔔在王美人身後幫忙,這樣能發揮兩人的優勢,王美人的前期和蘿蔔的後期,一向是UG預備隊裡的兩塊招牌。
至於另一邊的葉落,就讓他自生自滅吧,作為一個只會玩農民暴和塔暴的玩家,還是不要在他身上報太大的希望。
但是天不遂人願,蘿蔔在開局的三秒鐘內,就意識到這局死定了。
這局坐中的,好死不死就是葉落。
這讓蘿蔔和王美人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對這把能在對面三個老妖怪手裡全身而退,不存任何幻想。
在帝國時代裡,坐中的玩家,要兼顧經濟發展和兩邊救援,對後期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往往雙方坐中玩家的實力對比,就可以決定這場對決的最後勝負。
所以,當看到坐中的是葉落之後,蘿蔔就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殘酷,血淋淋的現實讓他看不到絲毫的希望。
葉落卻沒有這種覺悟,當遊戲經行到8分鐘不到點,葉落就鼠標一揮,就拉著他手下的十多個農民,浩浩蕩蕩地向對方坐中的一方衝去。
農民暴,這是葉落一直以來,對付電腦的不二法門,在葉落的心目中,把對方當成電腦來打,那是下意識的事情。誰讓他和電腦打了上千把對局,卻只和人腦對戰了十把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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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坐中的不是別人,正好是二十年前的世界冠軍,簫蟬。
簫蟬儘管退出帝國圈已經有十多年,但是帝國時代這個遊戲,卻一直沒有放下,每逢週末,比如今天,他就會召集嚴炯飛和江洪民這兩個當年的兄弟,換上馬甲,到zone或者IGZ燒殺搶掠一把。因此,就競技水平來說,就算不如當年獲得世界冠軍的巔峰狀態,那也相差不遠。
所以,一看到葉落撲過來的十多個農民,簫蟬的臉上就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捅了捅身邊的嚴炯飛,然後敲了敲自己的屏幕。
嚴炯飛扭頭一看,看到簫蟬屏幕上葉落的十多個農民,頓時氣的七竅生煙:「靠,清風那個白癡,教出來的學生比他當年還弱智。」
簫蟬笑了笑,同樣點出十多個農民,毫無花巧地迎了上去。
但是,就在快要靠近葉落農民的時候,簫蟬臉上原本的微笑就忽然消失,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
只見葉落的十多個農民迅速分成兩個獨立的半圓,靜靜地等待簫蟬的農民。
「這小子不簡單啊。」簫蟬自語道,然後一拉農民,直直衝了上去,「就讓我秤一秤你的斤兩吧。」
簫蟬的控兵,尤其是肉搏單位的控制,在二十年前的帝國圈,可以說是所向無敵。因此,就算是葉落能自愛那一瞬間擺出了最合適的陣型,簫蟬對自己還是擁有足夠的自信。
雙方總共三十個農民在簫蟬的基地附近分分合合,一場激烈的農民械鬥,就此展開。
十秒鐘過後,葉落已經滿頭大汗。
對方的三個id無比淫蕩,分別是Delubi,Delubo,Deluba,如此相似的id,讓葉落根本就不知道對手是誰。
但是對手的控兵,卻讓葉落感受到了從未感到過的壓力!
一直以來,無論是那上千個電腦還是十多個人腦,就農民械鬥方面,從來沒有人能在葉落手底下走過三招,無一不是滿地找牙的悲慘局面。
但是葉落今天遇上的對手,卻讓他見識到了什麼叫山外有山。
雙方的農民都在圍對方的落單農民,而自己的落單農民,都在避免被對方圍住,就這麼分分合合了數十秒,雙方的三十個農民都是傷而不死,險象環生。
但是葉落卻知道,自己輸了。
因為葉落派出的農民,足足有16個,而對方,卻只有14個,這種不平衡的數量對比,對方還能夠在自己手裡爭得個五五之數,這種差距就已經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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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落滿頭大汗的同時,王美人也是手忙腳亂。
王美人的對手,是Delubi,同樣不知道對上到底是三個中年人的哪一個。
對方用的戰術,是老掉牙的4p前置。
王美人在UG預備隊內,素來有前置剋星的美譽,他那細膩的前期微操,出色的軍事調度,讓UG預備隊裡幾個前置狂人毫無辦法,感歎既生瑜何生亮。
但是今天,對手的前置威力卻和預備隊裡的那幾個小子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一向以控兵細膩著稱的王美人,每次和對手的兵力捉單放對,都潰不成軍。
儘管遊戲進行到16分鐘,王美人還在苦苦支撐著局面,尚且能等待同盟的救援,但是如果兩人放在單挑局裡,勝負已經好無懸念了。
相對於葉落和王美人,蘿蔔現在的日子可就舒坦多了。
蘿蔔非常懼怕前期的糾纏,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前期的控兵有一種天生的反感。在他看來,一個男人,像王美人那樣,兩三個人,七八條槍就和對方掐的你死我活,寸土必爭,也忒小氣了些。蘿蔔崇尚的,是後期大規模的軍事衝突,他認為,只有後期的較量,才是帝國時代的真正魅力所在。
因此,蘿蔔最喜歡的打法,就是前期用木柵欄和石頭城牆,把自己圍成一個鐵桶,狠狠地發展一陣子之後,再後發制人。
蘿蔔卻不知道,他的這番見解,儘管一直被清風教練批的一屁不值,但如果讓對面的嚴炯飛知道,肯定會大聲叫好,感歎吾道不孤也。
嚴炯飛當年的帝國見解,和現在的蘿蔔可以說是如出一轍,這也就是他當年為什麼會群架領域天下無敵,但是在單挑領域成績一般的原因。
今天,在葉落和簫蟬死掐,王美人和江洪民鬥法的同時,嚴炯飛能遇上蘿蔔這樣的對手,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這小子才對我的胃口。比起葉落那個前期瘋子,不可同日而語。」嚴炯飛的斥候穿梭於自己和蘿蔔的兩座圍城之間,心裡暗道。
於是,蘿蔔和嚴炯飛,這一老一少兩大前期殘廢,開始劃江而治,對拼起boom來。
***
葉落和簫蟬的農民械鬥仍然在繼續。
雙方的十多個農民已經大多都是血皮,這場戰鬥已經快接近尾聲。
簫蟬心中不禁暗歎,對手儘管控兵可圈可點,但到底是個年輕後生,這麼耗下去,後方經濟的虧空,將讓對手沒有一點的機會。
但是下一秒,簫蟬卻張大了嘴巴,下巴幾乎磕到電腦桌上。
簫蟬大吃一驚的原因,是一個民兵。
如果僅僅是一個民兵,見多識廣的簫蟬還不至於如此驚訝,經驗和控兵一樣老到的他,既然能夠用14個農民接下葉落的16農民的逆襲,也就不怕再多一個和農民戰鬥力半斤八兩的民兵。
但是葉落的這個民兵身後,卻足足跟著五匹狼!
葉落在前線的16個農民和簫蟬死磕的同時,居然還有多餘的控制力,造出一個民兵,並且讓這個民兵,迂迴婉轉穿越了大半張地圖,勾引到五匹狼,來到簫蟬的農民面前!
只見葉落讓這個被狼咬得半死不活的民兵走到簫蟬後方的一大堆血皮農民跟前,然後一個Del自殺掉民兵,那五匹狼失去了目標,四周環顧之下,馬上對著簫蟬的七八個血皮農民有了濃厚的興趣。
簫蟬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喝了一聲:「好小子!」
只見簫蟬在一臉激賞的表情中,四十六歲高齡的右手,彷彿回到二十多年前和韓國第一高手的對局之時,幻化出一片詭異的殘影。隨即,一場絕跡多年的控兵神跡,出現在葉落懵懂無知的雙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