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下墜。
或是不斷上升。
我不是很清楚——失重的感覺又一次讓我覺得像要嘔吐,頭暈目眩,昏天暗地了一陣之後,最終「咚」地一聲,頭朝下栽倒。
一瞬間我覺得我的五官都要被拍平了,如果抬起頭來大概會被人當成一張春卷皮或者一隻什麼的……(注一)
「我說現役,」有一隻手推著我的腦袋,「你如果不快點起來的話說不定我會變成成怪叔叔哦!」原來我掉在了無害的肚子上。
我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還能說出這種話來,說明你還很清醒麼?」伸出手去想把他拽起來。
他一把拍開我的手:「別碰我——咳,我是說……」
我忍不住笑了:「很好,很小媳婦。」
「去死。」他一撐地站起來,緊了緊眼睛上蒙的布,「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
「我說你們兩個!」身後傳來刀劍格擋聲,魔法施放聲,皮肉開綻聲以及……十三的咆哮聲,「特別是現役!你以為是來這裡郊遊的嗎?」
「哦哦哦……」四下張望——十三張開了防護罩,把司徒、無害和我護在其中,四周圍繞著……最起碼一個集團軍的努爾野豬,「那個,我可以做點什麼?」
「嘖!」十三揮舞了一下法杖。全方位地加固魔法壁——他看不到敵人的主要攻勢在哪裡。「你以為一個人支撐這種強度地防護壁很容易嗎?DL你別給我在那裡扯皮!上來幫忙!」——DL是十三對無害地稱呼,正如無害一急就把十三叫「孽師」一樣,他們倆之間。有一些不屬於我們的過往。
無害連忙順著他的聲音跑了過去,和十三背靠背站著。十三把向他交代了點什麼,然後開始漫無目地地施放十分消耗體力的,全地圖攻擊大魔法。
「嘛,原來你也有這種時候啊。」話一出口我有點後悔——身為一對主寵,十三和我的立場時常是想反的。不要說在實力相差巨大的戰鬥中,即便是在日常生活裡,也時常因為笨手笨腳被他施以白眼,積怨甚深——情況危急下,我居然還是輸給了自己那天生的睚眥必報地本能劣根性。
「切,」十三的額角邊細密的汗珠把綁在眼睛上的布浸得濕淋淋的,「你以為是因為什麼啊——如果看的見的話……」
「你看到野豬也發情?」
「放屁!」十三皺起眉,「給我安靜地在防護罩裡呆著。再吵的話,背叛你哦~」
「什麼嘛,」我別嘴,「每次都是這句——」
我現在家貧體弱實力差。一不小心就會掛,離開他一步也不行。因而……十三吃定這一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大概是從我地體能足夠供給他的系統資源,讓他能夠發表長篇大論的時候開始,他就常把「背叛你哦~」掛在嘴邊當威脅。
比如:不吃蔬菜的話,背叛你哦~
比如:不趕快睡覺地話,背叛你哦~
比如:再不起床的話,背叛你哦~
以及等等其他。
「……就不能換句新鮮地——話說,」我聳肩,「你看到野豬不會發情的話,幹嘛蒙著眼睛?」
十三一邊唸咒一邊暴走:「你以為我蒙著眼睛是為了野豬嗎!——天絕#8226;寒冰陣!——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詛咒——落陽輓歌#滅!——我哪裡會……」
「所以啊,」我貼到他身後,「
抽低掉了他的蒙眼的布,順手也抽掉了無害的,「別會讓你們看到我的。——當然你們要對這野豬發情就另當別論了……」
「誰要對這野豬發情啊!」恢復了視力果然不同凡響,無害和十三聯手,一群努爾野豬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鍋紅燒豬頸肉。
「好了啊,」司徒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恢復人形站起來——她剛剛一隻保持著烏鴉形態,站在天花板的橫樑上打盹,「那麼繼續向上吧。」
「喂!我說大嬸你真的是來度假的嗎?」十三中了詛咒以後,大概是因為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變得十分煩躁,吐槽力大增。
「請體諒我,我只是一隻烏鴉。」
「以人類形態消耗了那麼多糧食你好歹也做點貢獻吧。」
—
「無害你能阻止他一下嗎?」
「抱歉……司徒小姐,」無害的語氣聽起來很為難,「實際上,對女性無禮從根本上違背了十三的美學,何況還做出了粗魯無狀的舉動,所以我想現在內心最矛盾的應該是他本人……那個您就……」——無害聳了聳肩,自己把眼睛重新蒙了起來。
十三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沉默地蒙起了自己的眼睛。
「我說那個……」
「別碰我,別靠近,我不想看到你。」十三煩躁地跺著腳,「天知道這會不會忽然出現一面鏡子啊一灘水啊什麼的——看得到東西的人趕緊去找上樓的通道,我們可不是來郊遊的!」
「…然明知道這話並不是針對我——甚至是為了保護我,可是這樣果決得接近排斥的語還是讓我覺得一時無法適應。
我鼓了鼓嘴,向前跑去。
十三和無害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對抗詛咒,努力戰鬥著,實力本來就疲軟的我,不能老這麼拖他們後腿……嘛……可是十三他……
「喂!」
身後傳來十三的聲音。
「什麼?」
我停下腳步。
「誰讓你自己一個人跑了——遇到怪物怎麼辦?」
「啊?不是你說……」我回過頭,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一條麻繩綁在腰上。
「抓著。」他把繩子的一頭遞過來。
「唉?」
「唉什麼唉?」
「他的意思,」司徒大概終於看不下去了,一把拽過繩子放到我手裡,「就是這樣。」
「這是幹嘛?」
「你的腦袋被饅頭堵住了嗎?」司徒扭頭向前跑去——無害跟在她後面,腰間也繫著一條麻繩。
「這樣啊!」我恍然大悟,拽著十三跟在她身邊跑了起來。
「溜男人咯~」
司徒的聲音迴響在空蕩蕩的過道裡,很歡快。
———馬鹿大人歡樂的奔跑分割線———
「說起來,」跑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什麼,「無害和你就算手牽手也沒關係吧?」——無害現在是成年體形,猥瑣的關鍵詞是「蘿利」、「貧乳」之類,和御姐系的司徒應該無關……
「沒關係啊。」司徒點點頭,很肯定。
「那他為什麼……」我指了指司徒手裡的那條麻繩。
「純粹因為他M而已。」司徒又點了點頭,依然很肯定。(注二)
「呃……」
——就算是系統的詛咒,這些男人,也一定能打敗它的!
那一刻,我真的有了這樣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