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現役 鹿線 第二部 (九)死神?
    我睜大眼睛,盡力適應這無邊的黑暗。

    然後……

    「十三,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我拍掉肩膀上的手。

    「媽媽?」

    他的聲音裡帶著驚訝和委屈。

    說不心疼是假的,可我有我的堅持——

    「雖然你們的聲音是一樣的……」我往左邊側了半步——通道真的很窄,儘管我的loli體形只有成人號的2/3,的牆壁。

    冰涼,而且滑。似乎還附著有某種液體,莫名地讓人感到十分濕潤——像是兩棲類動物的皮膚。為什麼當年D會拿這種材質來做通道的牆壁?不,更重要的是——

    我轉過身去,抬起頭來,想要直視他的眼睛,卻只看到了他那光潔的下巴:「但是,你的語調,始終和十四差太多了,涅濕。」

    ——「孽師」,或者「涅濕」,或者「詩」。總之,在無害第一眼看到十四的時候,曾經叫過這樣一個名字。我猜那是十三的真名。

    果然,面前的人冷下臉,挑起了眉:「什麼時候?」

    十三說話向來追求言簡意賅,以至於到了因簡害意的地步。——聯繫情形,他大概是在問我什麼時候拆穿他的身份。

    「十四沒有那麼安靜,而且好奇心重。」我掰著手指做回想狀,「——沒有暈傳送,居然乖乖呆在我身邊不亂跑。這就不對了。十四不會30分鐘都安靜地坐在一邊。而且……」

    「而且?」

    「……不,沒,……嗯……十四不會搭我肩。」

    ——我本想說「十四是我自己創造出來的人格」,可想到十三或許還不知道我是馬鹿,最終還是把它吞了下去。

    其實,這些細節,不過都是我拿來搪塞的借口而已。我從來也沒有仔細觀察過十四的語言、動作和神態具體是如何地。對於我來說,十四是「我自己創造出來地人格」,而對於自己的風格,作者總是有一種天然的感知。

    就算十三和十四共用一個身體。就算他把十四的行為舉止模仿得惟妙惟肖,身為製作者,我還是能夠感覺到,那種微妙的,不屬於自己作品的違和感。

    ——不過,話說回來。搭我的肩擁著我走這麼男性化的強勢動作,弱勢的十四是定然不會做的。

    「…前地人。涅濕,或者孽師,或者姑且還是稱他為十三,輕輕地撩了一下頭髮,「失敗。」

    「嗯。孤僻的人裝活潑。畫虎不成反類犬。——說吧,你想要做什麼?」

    十三,或者十四——這個身體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我不能確切地知道。

    我只是無法忘記他和來福兩個人互相亂扔超級範圍魔法的那一幕——而且看上去。雙方都沒有盡全力。

    所以,就算知道他的人格已經轉換了,既然他樂意裝,我也就不在隊友面前拆穿他——不然,萬一他真的怒起來,熒月基拉加起來說不定都治不住他。

    何況……他似乎只是在找時間和我單獨相處……

    我一面假裝鎮定,一面加快了腳步——和無邊地黑暗比起來,變幻莫測的十三更讓我擔憂。

    然而我又確實不敢和他離得太遠。

    在這扭曲地時空中,脆弱的我只能仰賴他的實力。

    ——然而我確乎不用擔心,會離得太遠的。

    十三,他就像附骨之蠱一樣。無論是我走得快一些,還是更快一些,總能感到,右手邊的那個巨大地深黑色地身影,就我身邊五厘米的地方,無聲無息地跟著我。

    我走,他也走。

    我跑,他也跑。

    我停,他就停下來,站在我身邊,似乎低頭看著我,又似乎不過是在看著地板。

    狹長的通道裡,看不到開端,也不知道盡頭在哪裡,安靜得,只聽到,我地新人血皮製的靴底在濕滑的過道底部摩擦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

    黑暗裡,所有的恐懼都會被具現化成吞噬人心的怪物。我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臟不斷加速的時候,發出的嗚咽聲——我知道,那和身體機能無關,和心理素質有關。

    最終,我抵禦不了強大的壓力,一咬牙煞住了車。

    「說吧,你到底想要幹嘛?」

    「嗯?」十三大概沒有想到我會在這個地方突然急煞——向前衝了兩步,停下來,轉過身來看著我。

    「你,」我握緊了拳,「想要怎樣?」

    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只有兩步。他衣服上銀色的花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裡,流動著幽雅的光芒,刺痛了我的視網膜——那不是普通的銀線。

    他比我整整高出一個頭多。

    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甚至也沒有聽到聲音,他已經逼到面前,轉瞬間按住我的肩把我壓在冰涼濕滑的牆上:「這樣。」

    我條件反射地掙了一下——隨即平靜下來,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只要一個吻,我的十四就會出來了。眼前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出來侵佔我家NPC身體的不知道是誰就可以給我滾回他的爪哇國了……

    他溫順地低下頭,像所有的雄性生物受到雌性生物勾引的時候的反應一樣,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我的臉。

    近了,更近了。

    十四,你要給媽媽爭氣……

    「別想親到我。」

    就在我幾乎以為能咬到他的嘴唇的時候,他一閃,滑到我耳畔。吐出的熱氣彷彿火種,火勢從我的耳垂一路蔓延到整張臉——心,卻像落入南極冰冠中的水滴,一瞬間凝固了……

    他的手劃過我的腰間。

    我聽到自己紊亂的呼吸聲。

    然後——

    「唰」——「撲哧!」

    刀刃的聲音。

    肉的聲音。

    血的聲音。

    「死吧。」

    聲音在耳邊縈繞。

    無限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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