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魔傳說 第八集 第一章 瘟疫
    西元九九四零年,一場突如其來的進攻,打亂了皇天十七世準備舉國同慶的計畫。

    此時已經是年底,本來新年的喜悅氣氛是極其濃厚的,楓葉之都到處張燈結綵,公民們滿面紅光,勞累辛苦了一年,終於要在此時給自己一些獎勵了。

    當然,每個人獎勵自己的方式都不一樣。

    有的人計畫連續大吃一個月,養好一身肥肉,準備迎接冬天。

    有的人則準備在大街小巷的酒吧茶館撒網捕魚,來個一夜情或者多夜情,如果有機會的話,製造一些私生子出來也不錯。

    而有的人則比較優雅,單身前往楓葉谷等旅遊名勝區域遊玩,此時正是晚秋,楓葉飄飛的季節,在這個時候,受環境影響,人往往容易動情,無數單身男女,就是在滿天紅葉的背景下私定終身的。

    當然,也有極其變態的人,不眠不休的研究高倍望遠鏡,準備在這個人潮湧動的季節,神鬼不知的混到諸如公共浴室和洗手間之類的場合。

    與此相反,當然也有不少工作狂,完全忘記了節日,包括城裡大大小小的劍術學院和像末羅神院這樣的清修組織,他們雖然也受節日狂歡氣氛的影響,但卻不是很強烈,頂多也就是偷偷去店舖裡,買幾條性感丁字褲。

    楓葉王朝的皇帝皇天十七世,已經不只一次在公共場合露面了,攜帶著美艷如花的皇后,乘坐華麗的馬車,在楓葉大街上招搖過市。

    這可是每年只有在年底才可以看到的情景,市民們紛紛湧出家門,觀看皇帝皇后,以及那些可愛漂亮的王子公主。

    而在今年,皇帝陛下出遊的次數尤其之多,顯然是因為北部與妖獸的大戰,使皇帝不得不多露幾次面,來安慰自己的子民。

    而那些宮廷高官們,也顯得胸有成竹,並且臉露微笑,跟在皇帝身後,頻頻向市民們問好招呼,完全看不出這些人平時欺負良民的醜惡鬼臉。

    當然,善忘的百姓們也立即就忘記了他們的惡性——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裡,誰還願意回憶起那些不愉快呢?

    不管怎樣說,在這個舉國同慶大好日子裡,人們以各種方式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不斷的接到禮物又不斷的將禮物送出,一份份祝福,預示著明年將有好的光景,等待著人們去開發自己的幸福。

    新年的腳步越來越近,而天氣也應景般的晴朗明媚,人們的心情越發愉悅。

    可是,就在新年的前一周,人們已經準備好各式煙火,正要準備燃放的時候,妖獸進攻北地城的消息不脛而走——

    消息很快得到證實,因為末羅神院派出了將近百名的青衣修士開赴前線,當然,楓葉之都裡大小門派,一直以末羅神院馬首是瞻,也都或多或少的派出了一些弟子。

    最敏感的是,做為統治階層培養貴族子弟的楓葉學院,竟然也派出了三十名少爺小姐,摻雜在末羅神院中間。

    這或多或少的讓市民們安心了一些,因為如果前線凶險,那些高官們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子女去送死?

    蔚為壯觀的,是楓葉谷的新近門派楓葉武道院,足足有三千多紅衣大漢傾巢而出,在其貌不揚的沉魚大劍士帶領下,開赴北地城。

    對於這些,楓葉之都的市民們已經不以為奇了——楓葉谷本來是關山河的「御用地盤」,而這些紅衣大漢霸佔了兩年之久,卻都沒有任何麻煩,連楓葉之都官方都不加干涉。

    人們都猜測,那個沉魚雖然醜,但卻是極其有背景的。

    這對他們是好事,因為他們終於可以無視楓葉谷的「禁地身份」,而好好的在谷中領略楓葉的奇情了。

    當然,那些紅衣大漢們都走了以後,楓葉谷反而變得更加熱鬧,楓葉之都的老百姓是絕對不在乎「鳩佔鵲巢」的!

    雖然妖獸的進攻讓所有的人感覺很掃興,但也沒有多大擔心,一周的時間,足夠勇士們收拾了妖獸之後再趕回來,那時候,慶祝新年將和慶功會一起舉行,想必一定會更加熱烈吧!

    無數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期待,一些慶祝勝利的節目,已經在暗地裡悄悄的排練起來……

    然而,誰也沒想到,他們等來的不是勝利,而是妖獸再度佔領北地城的壞消息。

    這個在兩年前才被光復的城市,重新落在了妖獸手裡。

    當然,到了這個時候,人們仍然沒有多大擔心。畢竟,北地城天高皇帝遠,與中原地帶隔著一條大沙漠,補給極其不便,只有少量軍隊駐紮。

    歷史上,北地城一直是人妖兩族進行拉鋸戰的地點,有時為了戰略需要,人類甚至主動放棄北地城。

    如今,人類依然坐在雲端,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的吐著煙圈兒。這個時候,他們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新年慶賀上,只有少部分熱血志士和政治觀察家,密切的注意著北地的發展形式。

    新年的前一天,人們得到的不是戰爭勝利的消息,而是越來越多的傷員從前線被抬了下來。

    這些人都是在北地戰爭中深受重傷,又千里迢迢通過「生命之線」大沙漠,九死一生被送回來的,很多人在路上就已經死亡了。

    儘管有隨軍醫生,但是一來有些人的傷勢實在太重,另一方面,令醫生們不解的是,傷員們大多數都感染了一種病毒,這種病毒能透過破開的傷口進入血液傳播,讓虛弱的傷員越來越虛弱,最終死亡。

    經過研究發現,這種病毒在一種植物身上產生,而在其他原本不應該產生此種病毒的植物身上,竟然也開始有些微的相同病毒在繁衍。

    而在北地城周圍,植物變得無比繁茂,荒涼的沙漠邊緣,也稀稀疏疏的點綴著綠色。

    讓人無法理解的是,這個季節是秋末冬初,在北方,此時本應是萬木枯萎的!

    怪異的現象讓一些有識之士感到有些不對頭,植物學家們開始活絡起來,他們拿著鋤頭背著竹簍,在沙漠邊緣考察,然而,在一段時間之後,這些人無一例外的全都感染上了病毒,得了奇怪的熱病,在七天以內紛紛死去。

    接著,楓葉之都開始爆發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瘟疫,就在新年的那一天,第一聲鞭炮響起,楓葉大教堂的時鐘指向早晨八點,第一名病毒感染者哀嚎著死去。

    病毒的傳播速度是無比快速的,它來自兩個傳染源,一個是從前線退下來的傷兵,另一個是出外考察返回的植物學家們。

    從第一個死亡者開始,又過了幾分鐘,第二個瘟疫患者象徵性的吃了點消炎藥,然後渾身抽搐著死去。

    緊接著,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死亡的陰影從楓葉之都上空悄然籠罩,死神的鐮刀凶狠的向這座人類最大的城市砍來。

    到第二天,市民的死亡不再是以個人為單位進行,而是一群群的發病死去。

    死亡再也不受控制,一分鐘前還是鮮活的健康人,一分鐘後忽然倒了下去,再也無法起來。

    新年的鐘聲變成了喪鐘,響亮的爆竹聲變成了死者的哀鳴,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怪異的味道。

    到第三天時,有些屍體開始腐爛——那些舉家死亡的人,屍體因為無人觀照,發出聞之欲嘔的惡臭。

    病毒從哪裡來?

    人們開始互相猜忌,他們找到那些傷兵,再不顧他們是為保護自己而變成這樣的,死亡的威脅讓善良的居民變得有些瘋狂,他們抬著那些傷兵,將他們扔到城外,留給他們一些水和糧食,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接著是那些從外地歸來的植物學家,也被隔離在無人區,嚴禁任何一個病原體出現在公共場合。

    政府在此時發出詔令:現在城內已經沒有任何病原體,請感染病毒的病人一定要主動站出來接受隔離,國家有信心,一定能戰勝這次瘟疫。

    於是,按照衛生部門的要求,每一個人為了自身的健康,開始戴口罩。

    這已經不用再過分要求了,面對死亡的威脅,人們絕不敢稍微大意。

    於是,在楓葉之都的任何一個場合,都可以看到,在每一個人臉上都蒙上十幾層的口罩,誇張者甚至蒙上幾十層,有一個人竟然蒙了一百層,但他剛剛蒙完就全身一陣顫抖,不甘心的死去。

    而一些平時面目醜陋的人,忽然間發現帶上口罩竟然會讓自己變帥變漂亮,也難怪,五官之中蒙上三個,只要不是瞎子,幾乎都會變得好看不少。

    死神並沒有因此而停步,它依舊執拗並且殘忍的徘徊在楓葉之都的大街小巷,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無奈的死去。

    因為病毒的傳播速度快如閃電,所以,幾乎一家人裡有一個感染上了,整個家庭就不可倖免的全部死去。

    這個時候,家庭內部的關係表露無遺,和睦而充滿親情的家庭,絕不會放棄每一個家庭成員,寧可一起死去;而寡情冷漠的家庭,一旦看到有一個家庭成員感染,便無情的將他趕出家門,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在這個時候徹底表現出來。

    人們不敢再走出家門,不敢讓陌生人接近自己,戴上口罩多少還有一些防護作用,於是,在楓葉之都裡,出現了幾千年來最怪異的現象,能夠並行五輛馬車的寬廣大街上,此刻沒有一個活動的人影。

    只有倒斃於路邊已經腐爛的屍體,還有因為吃了屍體同樣倒斃的野狗。

    腐爛的屍體滋生了更多的病毒,透明的空氣變得混濁,似乎有一些微微游動的東西在半空中緩慢飄行,尋找獵物。

    而楓葉之都的各種樹木花草,此刻卻綠得有些妖艷,一反秋日枯黃的正常景象。

    而當居民們看見自己家中灰黃的盆栽突然變綠以後,眼中掠過一絲奇怪的欣喜,但是緊接著,便開始胸口煩悶,渾身燥熱,幾乎不超過一天,這個房間裡的人,便全部感染熱病死去。

    終於,人們發現,原來有植物的地方才有病毒產生,他們憤怒的將那些盆栽砸碎,將花草連根拔起,在腳底下踩碎。

    即使是花草癡迷者,此刻對自己的愛花也絕不留情,甚至放火焚燒。

    到第八天早上,整個城市已經再看不見一絲綠色,就連皇宮附近的那些參天巨木,也被人們剃成了光桿。

    這還是皇帝法外開恩,因為這一排大樹是有重要紀念意義的,它們是在五百七十年前由創始皇親手種植下去的。

    傳說,只要這些樹仍然活著,楓葉王朝就會永遠的存在下去。

    因此,儘管人們憤怒異常,但是在帝都親衛軍的監視之下,他們還是不敢將這些大樹連根放倒,只好將它們的枝枝椏椏全部砍掉。

    這也形成了一種蔚為壯觀的場面,無數棵光溜溜的粗壯大樹,在秋日的涼風中瑟瑟發抖。

    即使十二年前的大旱災,它們也還有水喝,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可是今日,卻在市民的逼迫下受此苦難。

    也由此看得出來,這場大瘟疫,要遠遠嚴重於當年的大旱災。

    綠色消失了。

    花草樹木被拖到城外,和人狗的屍體一起焚燒,那是無比巨大的一堆,整整燒了六天七夜,焚燒場地的小山丘都被燒平,刺鼻的焦臭味,即使躲在楓葉之都最深的地窖裡也能聞到。

    大火直衝天際,也衝上了人們的心頭,他們希望,連續十天的病毒肆虐期將到此結束。

    事實上,也正如他們的期待。

    死神的腳步緩了下來,每天死亡的人數都在不斷減少,到第十七天的時候,政府宣佈,病毒已經基本被控制,最後一例疑似病例的病人已經徹底痊癒,隔離區內已經空無一人,並沒有新增熱病患者,病毒被趕出楓葉之都。

    我們勝利了!

    所有活著的人都舒了一口氣,紛紛湧出家門——

    哭聲在楓葉之都的上空迴響起來,幾乎每一家都有人在這場瘟疫中死去,彷彿是一個夢,瘟疫來的如此之快,去的又如此匆匆,整個病毒肆虐期,不過二十天而已。

    然而,死了多少人呢?

    保守估計,三十萬!

    當這個數字在楓葉之都的大街小巷傳遍的時候,人們驚呆了。

    二十天死了三十萬人,這個結果是任何人也不想看到的,雖然楓葉之都有幾百萬人口,但是三十萬,這絕不是一個小數目。

    而且,還是人類發現的早,知道植物體是病毒傳染的媒介,如果再晚一些,恐怕只剩下末羅神院和皇宮裡還有人生存了——在病毒期,高官和家屬們都躲進皇宮,由末羅神院布下魔法防禦陣保護,因此,這些統治階級是沒有死一個人的。

    真正死去的,全都是無依無靠的老百姓——不管你窮,也不管你富,生命的離去是那樣毫無理由,是那樣沒有原則,就算你乞求,就算你哭泣,就算你指天發誓從此要好好做人,誰會給你機會?

    頂多,在人類的歷史書上,會寫下這麼一筆:

    西元九九四零年,大災,瘟疫,死亡三十萬人。

    在歷史的長河中,你做為默默無聞的一員,生命賤如螻蟻,沒人記得你,沒人會在乎你的眼淚!

    就在這二十天中,死了也就死了。即使你立下豪言壯志,即使你不甘平庸,即使你發憤圖強,即使你想要告別你不如意的生活……全都隨著生命的失去,而沒有了機會。

    而那些躲在深宮大院裡的人,卻可以好整以暇的看著熱鬧,然後,在災難過後,繼續過他們富貴榮華的生活。

    人生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但是顯然,普通的楓葉之都的老百姓們並沒有想到這些,只有少數那些憤慨的知識分子,才會每天大聲嚷嚷著時不我予和命運多舛。

    其實呢,大部分人都是甘願於接受現狀的。

    就比如此刻的帝都市民們,他們在大聲的哭泣、拜祭過死去的親人之後,開始考慮以後的生活,準備災後重建的工作。

    要重建什麼呢?

    瘟疫不比水災地震,它幾乎除了人的生命以外,並不帶走什麼,還有那些綠色植物,此刻誰還敢再栽種花草呢!

    一時間,人們有些茫茫然,只好紛紛到河裡挑水,沖洗著街道上屍體腐爛留下的痕跡。

    而一些感情豐富的文人,則開始紛紛動筆,用文藝的形式,記錄下這段悲慘的記憶。

    其中著名的作品,有感人的愛情小說《病毒時期的愛情》,說的是一名醫護人員與病毒感染者間生死離別的遭遇。

    還有長詩《口罩賦》,充分感歎了口罩做為一種極其普通的衛生用品,在病毒時期功不可沒。

    話劇《銀雞》是說一個妓女在病毒時期的耳聞目睹,那樣危機重重的環境下,那些平日裡滿口仁義道德的人全都瘋狂躲藏,而妓女卻敢於與病毒鬥爭,挽救了城外的許多傷兵和被拋棄的植物學家,再一次印證了「妓女也有愛國的」這個偉大真理。

    而那些在困難時期被離棄的傷兵和植物學家,大部分已經死了,幸運的存活下來的幾個人,成立了一個「傷痕文學小組」,他們推出了自己的長篇紀實文學《誰是最可恨的人》。

    在這部報導文學裡,傷痕作家們讚揚了妓女,貶斥了楓葉之都的市民。

    他們甚至稱市民們為叛徒,大聲質問:是誰在最危難的時候捨身保護你們?是誰在水災旱災的時候營救你們?是誰在妖獸肆虐的時候默默流著鮮血?是誰發明了「無肥綠色食品」慰勞著你們的健康?是誰在研究土壤和微生物的關係以讓我們的社會變得更好?是誰在關注著全球氣候變暖與污水處理工程?

    是我們!偉大的士兵,和用腦過度導致禿頂的科學工作者!當然也包括植物學家!

    話劇《銀雞》獲得了空前的成功,在病毒剛剛過去的這個萬民欣慰的時期,這部作品既讓人們慚愧,又讓他們感動。

    這部作品最後獲得了「話劇終身成就獎」,並且,劇中的女主角深受人們的熱愛,為了支援妓女的工作,帝都的男人們紛紛走進妓院嫖妓,一來放鬆緊張的身心,二來也用實際行動表達對妓女的感激和熱愛。

    而且男人回家後再不用看老婆的臉色,可以充滿正氣的大喊道:「這是對我們最愛的人的一種支援,是無比崇高的精神!」

    於是,嫖客們的老婆無一例外的面現羞愧之色,並且第二天也去,一時間,帝都女同性戀者數目急劇攀升。

    而長篇紀實文學《誰是最可恨的人》,因為其中有誣蔑人民公僕的嫌疑,被政府嚴厲禁止出版,只能以手抄本的形式在民間流傳。

    當然,無一例外的,看到這部作品的人全都三緘其口,對於這種不光采的事情,他們是能夠假裝看不到的。

    傷兵和植物學家們完全失望了,對於政府和人民的漠視,他們發誓要報復,並且立即實行,在軍隊和科學技術人員當中進行大力宣傳,這種反面宣傳,大大影響了軍隊的士氣和科學家們的研究熱情。

    這也是造成後來軍隊士氣渙散,以及病毒大面積擴散的一個間接原因。

    由於科技工作者的失望,對抗病毒的方法並沒有被研製出來,病毒雖然在楓葉之都得到控制,但卻以更快的速度在全國範圍內傳播開來。

    為了生存,一場大面積的毀滅植物行動在民間展開了。

    茫茫人類大地,到處都是伐木毀林和放火燒荒的景象,人類與植物緊張的關係在此刻變得更加水火不容,一些病毒的變種因而產生,這種病毒更加厲害,能夠在人類毀滅植物之前,先讓人類中毒身亡。

    全國上下,人心惶惶。

    到第二十九天的早晨,在這場人類與植物的戰爭當中,全國上下的森林和草原覆蓋率已經大幅度銳減,而人類也因為感染瘟疫而死去近千萬人。

    荒村孤煙,白骨遍地。

    而就在這時候,又傳來了妖獸已經橫穿大沙漠,打到了人間界的消息。

    從前線撤下來的傷員,也成幾何倍數向上攀升,而一些離奇古怪的病毒感染者,更是醫生們前所未見的怪症,他們已經無力醫治。

    「生命之線」大沙漠,一直是人類和妖獸之間的天然屏障,自從五百七十年前人類將妖獸趕出賀蘭山外,這還是妖獸第一次重臨人間界。

    它們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幾乎在人類還沒有任何反應的情勢下,便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穿過沙漠,並且迅速的佔領了人類布在沙漠邊緣的幾個軍事基地。

    而直到此時,人類在北地的探子才發出妖獸進攻的消息。

    為何妖獸的進攻速度如此之快呢?

    據探子回報,在沙漠裡,一夜之間冒出無數參天大樹,妖獸也同時消失在樹海之中,直到第二天,那些出現在沙漠彼端的大樹竟然消失了,而人類也錯過了迎頭痛擊的好機會。

    一開始,軍隊裡的指揮者們,誰都不相信這種事情,然而當他們與妖獸進行第一次大會戰時,才不得不接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景象。

    妖獸的隊伍裡,竟然有無數會移動的參天大樹!

    確切的說,那已經不是大樹了,而是「樹妖」。

    樹竟然可以移動,並且,一棵棵巨大的樹木,雖然沒有妖獸裡最大的夢魘獸那麼高大,但比普通妖獸卻大得多。

    而且它們渾身上下都是「手」,防禦力又無比強悍,幾乎是不懼刀劍,因此,這些巨大的樹妖可以說是「不死的殺手」,而它們的數目,更是有幾千株之多。

    由於它們的加入,本來勢均力敵的人妖兩族戰爭,風雲變幻,勝負難測。

    人類一開始就陷於被動,接連丟失了幾座重要的城池。

    最後,大將軍青山勇親自帶領十萬「帝都親衛軍」趕來,這才阻住了妖獸的瘋狂進攻。

    目前,人妖兩族對峙在一片大戈壁灘上。

    過了這長達三百里的荒涼之地,就是人類的花花世界了。

    妖獸們的眼睛都紅了,戈壁灘的彼端,曾經是它們的地盤,將近六百年過去了,它們終於要重返家鄉了,這是多麼讓人興奮的事情啊!

    而且,它們要殺掉那些可惡的人類,或者征服他們,讓他們變成自己的奴隸。

    幾千年來難以磨滅的仇恨,激化著它們心中的憤怒!

    它們排成一條彼此望不到端點的長線,橫亙在長長的戈壁灘上,彎腰低頭咆哮著,怒視前方十里處的土城。

    那裡,人類將近五十萬的大軍整裝待發,厲兵秣馬,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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