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人生 第三卷 第一章 武當
    武當開門第一宮是有著「隱三台十州之羽客,度九州十國之眾生」之譽的玄天玉虛宮,簡稱玉虛宮。仿紫禁城格局建造而成,有兩千多間房屋,歷史上曾有「小阿房」之稱,現實中大部分已經毀於火災與山洪。可在遊戲裡,不僅恢復原貌,如仙境一般的環境襯托下,更加顯得巍巍壯觀,氣勢恢弘!

    李默自認為膽氣素來旺盛,現實生活中也去過故宮參觀膜拜,但來到這裡,仍然被虛擬出的玉虛宮那如泰山壓頂般的氣勢所震懾!有如劉姥姥進大觀園,東張西望,勉強跟在林馨身後。亦步亦趨,來到負責接引弟子入門的清玄道長處,交了十兩黃金的入門費,成為武當最低級的入門弟子。從收費來看,倒是還不怎麼黑。

    「你先在這裡學著,我去南巖宮找師傅,重新學習輕功,直到練回《梯雲縱》。等你可以出門了,就傳書叫我,我們倆再匯合。」林馨一邊替李默穿上配發的武當最低級弟子的灰色道袍,一邊囑咐。李默感覺她就如同一個送小丈夫出門的童養媳,有些好笑,說道:「馨兒,又不是不出遊戲,我在這裡一時半會可不一定能出來,你還是趕緊去衝上四十級,學會新武功。」

    「我難受嘛!外面時間本來就不多,還有很大一部分花在課堂上,你的事也多!只有在遊戲裡,你才能經常跟我一起。」林馨伏在李默懷裡,依依不捨,好半天才起身,一步三回頭地走遠。

    李默很感動,一股溫馨盤繞在心頭,直到望著林馨的背影在視線裡消逝了許久。她的想法他很清楚,不管怎麼說,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孩子不能獨自佔有自己的男人,總是難免心生一絲怨懟!還好與霍穎她們相處融洽,有了感情,而大家也承認她的特殊地位,再加上她的性格很好,才不至於影響到兩人之間的感情,可……這時他意識到自己能回報她的實在太少。

    努力振作起精神,李默走到負責教導新弟子的清明道長面前。清明眉毛一挑,「你雖在外貴為千戶,可到門內,仍是低級弟子,得從挑水開始為武當做貢獻,切記!」李默點頭受教。門派貢獻值和等級決定你能夠學習的武功有哪些,否則就是你等級夠了,也照樣在一邊張著嘴瞅著別人學習新武功。

    接下任務令牌,去廚房後院領桶。排隊等著的人不少,發桶的居然是個高級玩家,一臉的不耐煩,一手接牌,一手拿起桶和扁擔就丟。李默手忙腳亂的接好,仔細檢查過,看看沒什麼破損的地方,抬頭冷冷地望了那傢伙一眼,那傢伙惡狠狠地回瞪過來,「有什麼好看!還不去幹活?對了,下線或是離開前要來交桶。」

    李默臉色一沉,眉毛一豎,旁邊一玩家輕輕扯了下他的袖子,「別和他爭!這人脾氣不好,人還不壞!」李默想想,剛剛進門,也不好和人衝突,忍住氣,轉身和那玩家一起挑著擔子往外走。

    「我的遊戲名叫龍旋風,比你早來兩天!」那玩家自我介紹。李默報以微笑,「我是無語隨風!」這龍旋風一定不上論壇,也沒看過那錄像,對他報的名沒有什麼反應,而是笑嘻嘻地接著往下說,「那傢伙叫燕南天!就是《絕代雙嬌》裡的那個燕南天,聽說很喜歡那種大俠的感覺!可惜在和匈奴人對戰的時候被幾個兄弟出賣了,應該這麼說,他那些兄弟看匈奴人太多,打著、打著一個個都跑了,把他一個人丟在關樓裡獨自苦鬥!單這也就算了,後來那些人把他甩了,自己成立戰隊。」

    「那是什麼兄弟!」李默冷哼一聲,「一群酒肉朋友!只能怪他自己識人不明。」

    「是!他自己也說自己瞎了眼。這次回來,派裡那些NPC老頭看他貢獻比較大,把他安排來玉虛宮管事,但他自己卻覺得是被發配來的!因為他原來那些兄弟中有人是留在金頂、南巖宮裡研修上乘武功的。心理不平衡,脾氣自然就很暴躁!」

    李默沒再說什麼,老老實實地開始幹活。由於有龍旋風引路,又有基礎輕功做底,草上飛為用,各項數值遠遠超前。四十分鐘後,李默已經完成五百擔水的任務,拿到五點貢獻值和五十兩銀子。去清明道長那裡交五十兩黃金學會最最基本的《十段錦》,健身類技能,沒有攻擊效果,第一層加力量、體力、內力各100,和《五禽戲》相當。才說不黑,原來黑在這裡!還好他還算有點錢,不然得挑五萬擔水才學得起一套武功。林馨說過低級弟子要學五到十套最基本的功夫,得有300點貢獻,這不是要人命嗎?

    李默試著問問是否有其它拿貢獻的方法,「有啊!」清明笑嘻嘻地翻開書,「殺西方魔教教主東方不敗,可以輕鬆獲得一萬點貢獻,你做嗎?」他趕忙搖頭,這不是寒磣人嗎?要他這麼個二十來級的小人物去殺三百級的超級BOSS,還不如去挑一百萬擔水來得實在!

    清明合上手裡的書,輕輕拍了李默的肩膀,好心好意地規勸道:「年輕人,別以為是個官就了不起!做事要腳踏實地,還是得循序漸進才行。」旁邊交接任務的新弟子們一陣哄笑,把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中發狠,媽的,老子我就挑幾萬擔水給你們這幫混蛋看看。

    暗暗發過誓後,也不再說什麼,對著清明行了一禮,轉身就走!在賣補給的清皓處買上補充體力和內力的藥劑,十分阿Q地想:「老子有基礎輕功,不就是走點山路挑點水,三萬擔也是很快的事!而且還可以順便練練《草上飛》,何樂而不為?!」

    武當玉虛宮後山,就見一灰衣小道士嘴裡時不時大喊一聲:「草上飛!」,然後一陣風般飛出,掀起一股刺鼻的灰塵,揚長而去!這行為可著實驚擾到不少人,惹得他人側目。

    「嘿!小子!」一個粗嗓門大喊,「說你呢!臭小子,別弄出灰來嗆人!」李默聽這話不客氣,不予理會。

    「喂!大哥,您輕點行不?……阿嚏!我求求您了誒!」聲音很溫和。這話李默愛聽,努力放輕身體,腳步卻不步放慢。若不是因為在武當山上,本門弟子除了在演武堂、較技台上比畫,不能相互動手,否則定然有人會揮拳相向。

    下線後略微休息了一會,感覺精神恢復。身邊的霍穎正睡得很香甜,面容舒和,臉色很好,有如嵌了層薄薄的釉。李默親吻了她的臉頰,輕輕起身,小心推開門,走廊裡的燈自動亮起。健身房裡似乎已經有人,他快步走到門口,林馨正在全神貫注地練著武當太極劍。

    李默靜靜地站在一邊欣賞,林馨進步很多,手裡是柄剛剛定制五公斤練習劍,動作已經顯得相當輕鬆,而且動作的幅度也比從前更大,身體略微豐盈了一些,不像原來那麼瘦削。

    林馨練完,李默早已經準備好毛巾遞上,沒說話,望著好擦去汗水。從背後把她摟進懷裡,輕輕地吻著烏黑的秀髮、光潔的額頭、明亮的鳳眼、筆直的鼻樑,最後來到潤紅的雙唇。

    過了一會,林馨把李默的壞手從胸前輕輕抽開,側過頭,「太乙玄門劍你到底練還是不練,這麼久了,都不說個話!」李默厚著臉皮重新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裡,輕柔地捏著,「練!不過我想等在遊戲裡練過武當幾套基礎劍法以後開始,你說好不好?」林馨已經被他撫摸得是意亂神迷,如何能說出個不字。

    吃過早餐,李默把林馨送到教室門口,中文系的男生大都不拿好臉色給他看,聳聳肩膀,抖落一地的嫉妒。回過身,宮崎川城站在他身後,堵住去路,俊秀的面龐上帶著殺氣,「如林馨這樣優秀的女子,只有最優秀的男人才有擁有,閣下是個懦夫,不配!」

    李默微笑,「她無論如何優秀,都是我的女人!你不論怎麼講,也只能在一旁看著生氣。這讓我很開心!相當開心!開心得想唱歌。就不知道閣下現在是個什麼感覺?」

    宮崎川城眼神一縮,臉上掠過一層戾氣。李默靠近對方,湊到其耳邊,「我知道你很想打我,我可以站在這裡讓你打,可你卻不敢!」受激下,宮崎川城猛地捏起雙拳。他「嘿!嘿!」笑了兩聲,退後一步,搖搖頭,從對方身邊怡然自若地繞過。

    宮崎川城相當惱火,對林馨,無論是金錢還是物質,各種誘惑方式他都使用過,卻換來的是她的不屑與眾人眼裡的嘲笑。這種不屑與嘲笑與日俱增,壓得他喘不過氣。走進教室,他找了位子坐下,側頭望著林馨。林馨瞟了他一眼,說實話,這個相貌英俊的男人並不讓人特別厭惡,可她就是喜歡那個壞壞的傢伙。一想到李默,嘴角頓時一彎,露出甜蜜的微笑,頓時迷翻老大一票人。

    「嗯!嗯!」教授在講台上哼唧了兩聲,把眾人的魂叫回到課堂。林馨一般坐在中間,旁邊基本沒人敢擠著坐。不知道是顯眼還是什麼,這位政治學和哲學教授總喜歡點她的名回答問題,鏡片後的目光讓人相當討厭。

    李默進教室再次遲到,這次班長喬海橋不敢再記,甚至獻媚般點頭招呼。馬上就要班幹部選舉,原來由老師指定的他很有些擔心。目前身為學校學生會高級幹部的董浩堂和李默走得很近,再加上人望一直不錯的張亞,原來那點嫉妒心已經被他深深埋在心底。

    這次坐到後排的除了董浩堂外還有歐陽嫣然,李默剛剛坐下,歐陽嫣然就直奔主題,「李默,月影劍是不是你做的?能不能替我也鑄一把。」

    李默看了眼董浩堂,「可以!材料自備,工錢也不能省。」歐陽嫣然大為不滿,「你這錢也太好掙了吧?才兩個小時,兩百萬就能到手!」李默微笑不語,張亞插口,「歐陽大小姐,鑄劍可是有成功率的!你們誰聽說過什麼人像老大般鑄一把成一把?你算一下,就是兩次成一,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單材料就能省多少錢?何況莫師傅要收去九十萬兩黃金的工錢,留給老大的可不多,還得搭上些材料。」

    「又不是要你的,你著急個什麼!」歐陽嫣然翻了翻白眼,不過想想確實也是,不再說話。沒想這幾句話勾起一個人的記憶,回過頭來望了他們幾個一眼。李默面無表情,坦然自若地與方妍對視。方妍迅速轉過頭,意識到了他在遊戲裡是誰,心如小鹿,神色則益發冰冷!

    中午下課,林馨收拾好包,坐著沒動。「林同學,我滿懷誠意地衷心希望你好好想想你的未來!你是那麼優秀,應該有更好前途以及更好的物質生活條件,請你放棄那種狹隘的民族觀念,追求、把握住世界文明進步的真正脈絡。」宮崎川城來到她身邊,想再做一次努力。這話帶有夜郎自大的味道,林馨心裡頓時輕視了三分,沒搭理他。周元偉從旁插進來,「林馨,李默來不來接你?這幾天他在忙什麼?」

    「來的!等一會你自己問他。」林馨抱以微笑。這時李默出現在門口,她背起包快步迎上,挽住他的手,十分親暱地說了幾句,回頭招呼,「周元偉,快跟上,我們一起去吃飯!」周元偉高聲答應著,追到兩人身後。留下雙眼快要被怒火燒爆的某人孤單地站著,感覺異常的羞恥。

    在俱樂部樓下,幾人正好遇到丁蕾開著她的敞蓬越野車回來,似乎喝了點酒,臉色紅紅的。林馨拉著李默跟到車邊,丁蕾正在車裡發「笑」,剛開始聲音還很小,而後越來越大,最後變得時斷時續,有些哽咽。

    林馨輕輕拉開車門,丁蕾趕緊振作了一下,「哦!林馨,沒事……酒喝多了些,有些失態,別笑話我啊!」說著跳下車,跺了跺腳,努力伸展自己美麗的身軀。林馨默默上前挽住她的手,走向電梯;而李默則定定地站在原地,面對現實,毫無辦法,全身充斥著巨大的無力感,心如刀割,久久沒動!

    進入遊戲裡,李默幾乎沒什麼想法,一味地埋頭挑水,在山路上跑出個飛砂走石。雖然進展神速,卻也惹的天怨人怒,終於有人不堪忍受,告到玉虛宮主持清陽道長跟前。李默草上飛技能迅速升了三級,原來一趟來回得運用十來次,現在八次即可,滿意地回宮交差。貢獻值也夠了,交錢學過武當基礎內功《九宮旋轉十二法》,跟著就被請到大殿,老老實實地低頭接受清陽的告誡。他一邊挨訓一邊想,近期大概是心態有所變化,自以為有了點成就,對NPC不再像原來那麼恭敬,也是活該有此報應。

    半個小時後,清陽終於說完,見李默滿臉肅然,身形一直未曾動過一絲一毫,還算老實聽教,勉強傳了他《武當劍法十三式》。武當劍法十三式是指十三個基本劍式,包括抽、帶、提、格、擊、刺、點、崩、攪、壓、劈、截、洗,為劍法修行的基本功夫。例如抽就分上抽和下抽,主要用於對準敵腕之上或下部,往右抽拉,俗話就是割手腕;而壓即是持劍手手心向下,使劍身直向下壓敵劍或兵器;洗呢則是持劍手外旋成手心向外,劍面豎直由下向上撩擊。這些都是學劍必練的基本功,就是在現實裡也是如此!

    學完,按規矩,李默正式成為武當弟子,得去校兵場參加練習。校兵場地方可真大,居然能夠容納十個百人隊練習,此時裡面正練的熱火朝天。李默沿著牆根走,頭六隊都是滿的,其中有幾隊練習的劍法他還沒學過!每隊前面有名高級弟子領頭,另有五人在隊列中巡視,很像那麼回事!

    到了第七隊,這裡是練武當劍法十三式的,可情形比較慘,只有燕南天一個高級弟子在領練,十幾個灰衣懶精無神地跟在他後面伸胳膊出腿。李默站在附近沒動,燕南天也不理會他,自己認真地練自己的,至於身後的傢伙練得用不用心,他並不管。

    「隨風!你站這裡幹嘛?」龍旋風這時也來練劍,一把將李默拽進***裡。這一來很自然地被系統定成了燕南天這隊的人,讓他很有些不滿。這時候一套剛好練完,燕南天也不理睬兩人,自顧自休息了一會,又接著開始。

    李默本身基礎在,又比較認真,跟著練了兩遍,很快就把這劍法掌握得有模有樣、中規中矩,動作也開始變得逐漸飄逸起來。先是身邊的龍旋風,而後是其他人,不再跟著燕南天的節奏,都跑到李默身後跟著來,精神頭似乎一下就上來。燕南天練著、練著感覺不對,回頭一看,先是臉色「唰」地鐵青,嘴角動了動,而後卻突然放鬆,沒說話,反而抽出根小棍子,背著手開始巡視。誰動作慢點,或者偷工,就是狠狠地一下!看樣子挺痛的,挨打的弟子跳手跳腳,卻不敢說話。在這裡,他有這個權力。

    李默自我感覺相當良好,也不客氣,自動上到領練的位置,口中開始隨著劍法變化的節奏而大聲呼喝,嘿、哈一氣。後面的人也跟著學,而後整隊的氣氛熱烈起來,吸引不少人加入到隊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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