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人生 第二卷 第二章 朋友
    由於有著共同的話題,又沒有了讀書時的成績壓力,年輕人們談談笑笑。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五個多鐘頭已過,終點站北京……到了。

    「哎!馨兒,那是不是安大個?」拎著大包小包下了列車,何雪突然指著遠方一個剛剛跑進站台,正在四處焦急地尋找著什麼人的男青年叫道。

    「哪兒?……是!是安楓。」林馨認出了來接車的朋友。何雪跳起來搖著手,大聲招呼:「安楓!安楓!我們在這裡。」

    年輕人看到她們,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快步衝過來,順手從林馨手裡把個大包接過去,又搶過何雪的,口中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啊!第一次自己開車進北京,路不熟,耽擱了一會,來晚了!讓你們兩大美女久等,真是罪過!罪過!」

    「既然你這麼識相,本小姐也不過於難為你。馨兒,你說,讓安楓他請吃什麼?不過可不能便宜了!」何雪滿臉得意地笑道,做了個眼色給林馨。林馨含蓄地笑笑,沒說話。其他同學都不認識這人,也看出三人之間關係很親近,就沒去打擾他們,紛紛告辭。李默也是一樣,背著自己的包,跟在眾人身後。

    「李默!你去哪?」林馨突然主動喊了一聲。李默停住腳步,回身擠出滿臉的微笑,「林大小姐有什麼吩咐?小子還趕著去學校找個地方落腳,茲事體大,尚請原諒則個!」

    「你答應過師傅的!才半天,就不想認帳了是嗎?」林馨被李默的態度氣到,眼睛似乎一下就紅了,「算了!你走吧!權當我不認識你。」李默心裡歉疚,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笑嘻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啊!我把這個忘了!別生氣,大美女,生氣容易損害皮膚。」說著接過林馨的一個大包。

    林馨這才略微高興一點,低聲咕隆:「一點誠意都沒有!」何雪臉色略微變了變,擔心地看著安楓。安楓目光在李默和林馨身上掃了幾圈,努力笑著問道:「馨兒,這位是……」

    林馨正想著該怎麼介紹,李默已經自己開口,「我是李默,跟何雪是同學。」林馨臉色變了變,咬著嘴唇不說話。何雪趕忙點頭,「是!李默和我從小學起就是同學,這次到B大還是,也算有緣!」說著瞪了他一眼。

    安楓點點頭,雖然滿腹疑惑卻沒再追問。李默望了一眼他,暗自評價,果然是個大個,怕比自己高了有十公分還多。典型的北方人,口音也是,人長得很端正,濃眉大眼,鼻直口方,一口漂亮的牙齒。人看起來很有教養,感覺就比自己強!也不知道這兩美女怎麼認識的,應該就是林馨要來北京相會的男朋友!他想起那天那個電話,心裡酸楚,也不知道林馨是什麼意思。他已經主動躲開,為什麼還要拉扯上?想到這裡,他又看了林馨一眼。林馨也正在看他,目光深邃得有如一汪清潭。

    「先生,小姐,請問是否需要行李寄送服務?」一部機器搬運工滑到身邊,客氣地問道。四人互相望了一眼,安楓說道:「不用,謝謝!我的車在外面。」

    「那好!出站口就在左邊二十五米處。謝謝光臨北京西站!不打擾各位,祝各位一路平安!」機器人很有禮貌地說道,又去尋找下一位顧客。

    來到站外,安楓摁動手裡的遙控器。沒過多久,一輛敞蓬吉普自動駛到四人面前。李默偷偷看過,是遼寧的牌照,具體是哪個城市就搞不清楚,看來他是直接開車過來的。把兩美女的包塞到車後箱,加上安楓自己的,已經再沒多餘的空間,只好委屈坐在後排的李默抱著自己的一大一小兩個包,樣子煞是可憐。

    三人興奮地相互打聽著別後的各種情況,李默沒有辦法插口,靜靜地自己一個人出神。不注意間,車停了,這裡不像是學校,似乎是家酒店,他很奇怪。何雪跳下車,「把包放在車裡吧,我們先吃晚飯。」

    李默有些不高興,看看時間,覺得時間應該還早。林馨下了車後來到他身旁,「剛才我們跟你說的時候你不知道在想什麼,注意力沒集中是嗎?」

    李默只好依照吩咐下車,跟在三人後面走進大樓,過大堂,坐電梯上了頂樓。進去一看,是家西餐廳,四人找了個靠窗的卡座落坐。安楓慇勤地介紹:「馨兒,這裡是我小姨介紹的,說牛扒味道一流。你和小雪兩個一定要嘗嘗!」

    「好啊!」何雪興奮地回應,「馨兒,我最喜歡吃牛扒了!」說著朝侍者吩咐,「我要份五成熟的!切下來帶著點血絲,肉是粉紅色的,想想就流口水。」侍者微笑著記下,望向林馨。「馨兒你也和我一樣!」何雪這才說完,林馨眉頭輕輕一蹙,迅即又舒展開。李默和安楓坐一排,正好看到,臉上當即露出難色,「這個……我是個土包子!西餐還是第一次吃。生的我吃不慣,要不來份全熟的湊合一下?」

    侍者受過良好的訓練,心裡恥笑,但面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不接口。安楓在一旁解釋,「李……默,這牛扒一般來講最熟也就七成。」

    李默一皺眉,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那……好吧!就七成。」侍者忍笑記下,林馨馬上接口,「算了!我和他一樣!七成就行。」何雪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安楓溫和地微笑著,「行!我也來七成。」

    侍者又請安楓點佐餐的酒,轉身剛走,李默突然又開口,「喂!老兄等等。」那侍者回身,見他正在翻弄桌上的銀質刀叉和調羹,「一頓飯,怎麼用得了這麼多傢伙?有六把誒,用著好煩!拜託你們把我那份切成小塊以後端上來,我就要把叉子、一把勺。」

    侍者實在是忍不住,點過頭轉身就走,可耳朵裡仍免不了鑽進李默大咧咧的聲音。「我說怪了!老人們都說,一般只有野人才吃生東西!可這幫洋鬼子也是,不見血還不肯吃!這讓我想起一個成語,好像是『嗜毛……』,不!應該是『茹毛飲血』來著。回去翻翻字典,看看是形容什麼的!」

    林馨「撲哧」笑出聲,趕忙把頭埋到胳膊下。安楓無話可說,可憐巴巴地望著附近拿大眼睛瞪將過來的各色高貴人等。何雪低著頭,咬牙切齒地輕聲咒罵,「丟人現眼的白癡!鄉巴佬!」

    被李默這一攪和,這頓幾千塊錢的西餐肯定是沒辦法吃好。回到車上,何雪臉色鐵青,安楓和林馨倒還神色自如地說著話,林馨的心情似乎很不錯。李默則只能以看景為主!這北京雖是首都,但夜色與其它大城市區別不大,除了高樓大廈還是高樓大廈,就是道路比他們生活的那個省會城市要寬太多,名貴的車子當然也多得多!夜晚照明的燈光也特別亮、特別多彩繽紛,把整個夜空都照耀得璀璨繁華。大概來到了天下國際的總部所在城市,一路上都能看到大量有關於《叱吒風雲》的各種巨大而醒目的廣告。

    吉普車過了一個接一個的立交橋,越過一條接一條的街道,來到城郊的B大校園。這裡佔地廣闊,行道樹整齊並且繁盛;樓堂的佈置錯落有序,宏偉但並不是很高,造型雅致,韻味十足!

    這一路真是憋得慌!到了地方,李默終於可以長出一口氣。在學校巨大的綜合樓地下車場停好車,安楓領著三人跑上報到大廳。裡面人很多,排起十幾列,四人瞅了條人看著少點的跟在後面。

    由於是全自動處理,時間沒怎麼耽擱,很快就輪到李默。來到處理器前,他把報到卡塞進機器,在卡槽裡劃過身份證,處理器上的玻璃罩自動打開。他把雙手摁到檢控面板上,跟著湊上頭,一道紅光從面部緩緩掠過。身份驗證通過後,直接把銀行卡在機器上再劃一下,機器裡很快跳出三張卡。一張是他的學生證,一張是借書證,還有一張則是他在網上預定的宿舍的鑰匙。這樣就算註冊完畢,剩下就是到時間上課就是。其他三人排在他前面,早已經註冊完,正在等他,說沒吃飽,相約收拾完宿舍後一起去吃消夜,去酒吧也行!

    已經鬧過一次了,還來?!李默可不想再幹這種事,很乾脆地一口回絕!既然大家沒辦法交流,何必去往人家的眼睛摻沙子,自己也難過得要命。何雪那是求之不得,巴不得他趕緊有多遠滾多遠,永遠別見才省心。林馨淡淡地盯了他一眼,面上突然露出醉人的微笑,靜靜地跟著安楓走了。

    李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了半天,搖搖頭,背著自己的包,摸索著找到自己的宿舍,18棟2619號。這是個小高層型的公寓頂樓,他得練習功夫,而且擔心有私事要處理,所以定的是個單間。每月兩千,類似酒店的標準間,十來個平米,帶衛生間和兩個大壁櫃,一張床,一個書桌,再加上一些必要的小電器。有獨立的宿舍管理系統,雖然型號老舊,勉強可以用。沒時間仔細審視,他把衣服逐一掛起,東西擺放好,朝窗外看了一眼。這時天色早已經黑透,對面不遠處的樓頂隱約可以看到一套式樣相當獨特的玻璃房,透著五彩璃光,相當漂亮。看了一會,感覺肚子有些餓,走出門,準備去吃點東西。

    「你好!我叫周元偉,來自深圳,今年中文系的新生。」一個模樣周正、態度熱誠的年輕男孩在走廊上招呼,估計也是才到,一個人耐不住寂寞,所以出來找人說話。李默也報了自己的名字。這時聽到動靜出來的年輕人不少,互相打量著,開始自我介紹,相互認識。

    李默這個人的戒備心很重!這是從小就有的毛病。趁著別人說話的當口,自己一個人離開宿舍樓,走出學校宿舍區後門。這裡是條漂亮的林蔭道,學校後牆對面是一溜的館子和酒吧之類的消費場所。他找了家看著挺乾淨的羊肉火鍋店,要了一個小鍋,一瓶二鍋頭。

    火鍋剛剛抬上,一群學生吵吵鬧鬧地走了進來。李默很隨意地抬眼一看,一大堆女孩子。其中有幾個女孩子他不久前在海南的度假酒店裡還見過,覺得這世界可真小!也夠巧!對方似乎也認出他,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也不知道在說他些什麼。

    李默鎮定自若地吃著自己的東西,不再看對方這群人。這時有四個人找進來,為首一人跑到他對面一屁股坐下,氣喘吁吁,埋怨道:「李默,你跑得可真快!讓我一陣好找。」

    李默見是周元偉,轉頭吩咐小妹加四副碗筷,把小鍋抬回改大鍋。周元偉見他爽快,把另外三人拉著坐下,介紹道:「他們三也是今年的新生。這位英俊小生是趙文,白面書生是胡翔,胖的這個叫張亞,都是你們法學院的。」李默聽是和自己一個學院,點頭招呼,一一把碗筷給對方遞上。

    張亞一副典型的彌勒佛長相,比李默高個四、五公分,架子很大,體型偏胖,體重感覺是在九十公斤上下,應該是個性格隨和的人!首先開口道過謝,樂呵呵地自我介紹道:「我來自青島,大家同學,以後希望能相互幫襯一下!我人胖,泡妞的時候形象差點,哥幾個別嫌棄。」另外四人大笑。

    胡翔也算是個長相不錯的年輕人,身高中等,就是看著略微文弱,而且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他身上有股子傲氣。自我介紹很簡單,「我是浙江人,來自杭州。」

    見兩人都自我介紹了,趙文才開口,語氣有些勉強,「我來自昆明。」李默不露聲色地抬眼打量這人,沒想對方也正在打量自己,目光中帶著一絲挑釁的味道,李默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這人身材勻稱,一張稜角分明的方臉,濃眉大眼,雪白整齊的牙齒,確實當得英俊小生的稱呼!略微不足的是嘴唇較薄,鼻線直削,眼角帶著桃花。

    李默和周元偉也簡單地說了自己的情況,四人都是直接從車站或是機場過來學校報道,忙亂了一天,肚子早餓得呱呱叫,見到吃的也就不客氣。

    李默吃東西習慣於看準了才出筷子,與魏強那幫兄弟比,屬於飯桌上的君子!同時他也喜歡從一個人吃相來看對方的性格。張亞大口、大口地吃,卻不發出咂嘴的異聲,應該出身於那種沒太多拘束、比較和睦的大家庭,人不做作,卻蠻有教養;胡翔看著吃得斯文,實質卻並不客氣,喝酒就有些耍滑頭,應該是個心眼不大的人;而周元偉則不同,說話比吃東西的時間多,滔滔不絕,卻很少重複,也沒有讓人不舒服的、特別誇張的舉止,面部表情豐富,一看就知道是個特愛扎堆的傢伙,人的能力應該不錯,同時家境優良;而趙文吃東西則完全沒有北方人的感覺,慢條斯理的來,目光不時在周圍飄過,若是有個美女,則會停留那麼幾秒,從頭到腳地迅速掃過,看起來就像是選美比賽的評委在打分,刁毒得很!

    來到一個新的環境,不可能輕易尋找到如同邵剛、魏強這樣能把命和信任交託給對方的兄弟,只要能夠相處就行!李默並沒對面前四人寄托什麼太大希望,平淡地喝著酒,平靜地聽著四人說話,平白地回個一、兩句,這頓飯本應該就這麼淡淡地混過去。

    這時趙文眼睛突然放光,安楓陪著林馨跟何雪兩人走進來,身邊另外還有男男女女十幾個人。三人望了李默這桌一眼,神色各有不同,實在不好形容!沒打招呼,一夥人直接在旁邊重新開過一桌。幾位美女尤其是林馨的駕到,讓這飯店裡的男同胞都看得發愣,沒誰注意到李默的臉色是否好壞。

    那邊一大桌,啤酒端上桌子,眾人先乾了一杯,然後一一自我介紹。聲音挺大,整個飯館裡的人都聽得到。除了安楓他們三名新生,其他的是學校武術協會的主席梁亮、副主席趙靈以及蕭曉、風銘、鐵蓉以及劉若梅等幾個委員。眾人異口同聲對三人的到來表示興奮,李默只聽到說安楓曾經是全國長拳和刀法的兩屆少年組、一屆青年組冠軍,名頭很響,再加上人品出眾,引得飯館裡眾人注目。

    這時一群模樣驕橫的傢伙領著群花枝招展的女孩走進來,十分吵鬧。李默幾人抬頭掃了一眼,相當不感冒,卻見武術協會幾個頭頭臉色也很不好。

    「哦!梁會長在啊,高榮兵呢,我還正想哪天去請教他的綿拳功夫!」一個聲音沙啞的傢伙說道,態度相當惡劣。梁亮站起來冷笑道:「付斌,榮兵今天有事沒來,我給你介紹我們協會新加入的幾位會員。你看如何?」

    「好啊!這麼說武術協會又來了幾個會表演的同學?歡迎!歡迎!到時候學校國慶晚會上估計又可以多出一段新的娛樂節目!」付斌說完滿口反話,哈哈大笑,其身後眾人也跟著哄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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