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突然驚醒，猛地掙開眼睛，一片漆黑！長長地喘口氣，從硬硬的木板床上爬起，感覺自己下體膨脹高聳，青紅紫脹，就像馬上要爆裂開，很是無奈！像往常一樣，按照師傅的要求，略微叉開雙腿，雙手放在小腹上緩緩地揉動，連續做著吸氣、提肛、意沉丹田的動作，把睪丸收入體內，直到那股巨大的慾望逐漸消逝。
從自己房間裡輕手輕腳地出來，天色還很黑，家裡的人都還沒醒來，李默走進衛生間，刷過牙，直接把頭塞到涼水下衝，而後猛地一甩，舒服次長出口氣，抬頭望著鏡子裡那張很不錯的臉，拋開噩夢，自嘲地想到，他不過是個普通的流氓混混，一個見不得光的小賊，卻總夢想著做大俠，真是奇怪啊！到底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他剛滿十八歲，並不十分清楚，不過有一點是知道的，若不改變，他將和周圍的環境一樣腐爛掉。
喝下滿滿一杯涼開水，拽出雙肩書包，李默輕輕打開房門。家在頂樓，和附近上百棟一樣，也是一棟已經有四十多年歷史的房子，是國家經濟發展初期成片開發出來的小區，據說頭十年還是h省省會c市的一個上等地區，後來就一年不如一年，現在已淪落成一個半貧民區。
與平日裡一樣，李默先做了準備活動，把腿壓開、壓直，拿出兩個兩公斤的負重綁腿綁上，再在腰上繫上三公斤重的腰帶，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慢慢地開始跑，迅速讓呼吸與腳步的節奏完全契合，開始逐漸加快速度，達到最佳狀態後，全力保持住。
道路上的街燈十分昏暗，到處是垃圾，這一帶的房子都有三十年以上的歷史，又不是商業區，破敗自然不可避免。不過空氣卻很好，而且是越來越好！這得感謝人們現在都用電動汽車代步，城外的森林也得以大規模地恢復。一口氣跑了將近一個鐘頭，到了城外一座小山上，鑽進樹林，跑到護林員的小屋前。
這時賀老頭已經在房前的空地上練習太極拳，目不旁視。他是李默的師傅之一，自稱今年八十剛過，孤家寡人一個，身體仍然很健壯，退休以後在這裡當了個護林員。他不愛說話，眼神裡流露出歲月的滄桑，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至於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李默並不關心，當一個人生活在個有著十八億人口、並有十億以上是處於失業或半失業狀態的國家時，你就不再會對十幾億普通人、也就是社會這個大金字塔的底層的人具體做什麼工作感興趣。由於社會高速發展，工廠等各類需要勞力的地方現在用的全是機器人，普通人大都是靠國家補助、再幹點零活度日，餓不死，也好過不了；當今社會需要的是能動腦子的高級人才，進步所帶來的繁榮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可以享受。
李默只記得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和幾個哥們一起偷了東西來樹林裡分贓，被老頭正好碰見，那幾個哥們當時就想動刀子，李默趕忙攔住，老頭也不大想管這種事，權當沒看見，從此大家相安無事。後來到這裡的次數多了，他不時還帶些不怎麼值錢的酒、菜送給老頭，大家成了朋友，老頭見他相對瘦弱，經常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喝過酒後一高興，心一軟，就教他修練拳腳武功，藉以防身。
此時他沒有過去打擾老頭，來到自己動手製作的、簡陋的木人樁前，略微休息一會，把鞋、襪脫了，仔細在手腕、肘部、膝以及腳踝上纏好護帶，開始練習詠春拳一百二十路樁法。
樁法練完，又舞了套少林的六合棍，一身都是汗水，把衣服脫光，從井裡挑出桶水，迅速全身擦了一把，李默這才來到賀老頭跟前，與老頭對練了二十來分鐘太極推手，跟著又互扳一路擒拿手，這時天開始濛濛亮，賀老頭讓他面對著初升的太陽運氣站樁，自己則去下麵條。
李默一絲不苟地做著動作，全神貫注，這已經成為身體習慣。他也曾經問過賀老頭，這站樁練氣到底有用沒用，老頭先一掌把手臂粗的樹枝齊根打斷，跟著反問一句：「我已經將近八十的人，現在還能跑、能跳、能打架，你說有沒有用？」從此他就再沒問過類似話題，完全按照吩咐去做，從不偷工減料，而且還經常性加班加點，絕對保證質量。
吃過麵條，告別了師傅，李默跳上去學校的城市電動輕軌列車，上班時間人很多，正是開始工作的時候，他一身學生制服，背著個大大的雙肩包，人看著挺文靜，沒人會提防他。眼睛在搖晃的車廂裡掃過，發現有個穿西裝的大胖子很方便，他的注意力正色瞇瞇地集中一個二十多歲女人身上，不時利用車廂搖動和人多的機會貼到別人身上卡油。
再仔細觀察整個車廂，沒有發覺吊線的條子，李默慢慢挨近對方，待即將到達目的地，輕輕從後面一伸手，錢包進了自己懷裡，不動聲色地跟著人流下車。整個活幹得十分乾淨利落，對此他已經覺得沒什麼可激動的，自打小學的時候入行，他靠的就是活精、人謹慎，盡量堅持不與信不過的人搭檔，從不在人前顯山露水，僥倖還沒被抓住過。
這時車站口正好進來幾個人，裝扮不一，身份卻是相同，李默微微一笑。幹他這一行的，需要認識這些人，卻絕對不能讓對方認識，全是便衣分局反扒大隊的警察，其中那個二十六歲、長相清秀、戴著副無邊眼鏡的女人看著也就是個漂亮的白領，卻是全市小賊們的超級剋星，三年前有一次李默就差點落在她手裡，還好當時陰差陽錯，臨動手時他突然肚子痛，面對羊牯沒敢動手。另有一二十多歲、瘦臉猴腮的傢伙出手，正好落入圈套。他這才從旁邊認識了這個叫霍穎的漂亮女警，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小警察，聽說兩年前嫁了個市政府的官員，高幹子弟，現在已經是副隊長！
走到學校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前面。李默下意識想追過去，馬上停住，暗暗苦笑，他哪裡還有這個資格？正想著，一輛新款的電動敞蓬跑車悄無聲息地滑到女孩身邊，「小樂！」一個男孩從車上跳下，使勁大喊。這個男孩身材高大，俊朗的笑容在朝陽下顯得十分燦爛。前面的身影頓時輕盈起來，朝男孩飛過去。他心裡像被狠狠紮了一刀，陰沉著臉，默然地從兩人身旁走過。
悶著頭走進教室，李默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哎！默老大，中午等我一會，我們一起去！」一個古惑男孩跳到他的桌子上坐著，大模大樣地說道。他抬頭看了眼對方，點點頭。
「說好了啊！放學後在校門口見。」古惑男孩大聲說著，從桌子上跳下來。剛進來的女孩目光裡留露出一絲不屑，表情冷漠地來到李默前桌，重重地坐下，輕輕哼了一聲：「垃圾！」他默然不語，側頭望向窗外，自己本就是垃圾，雖說不想當，但現實卻是，罵就給人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