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枯榮大師動怒了,「明王既然一定要借本寺珍譜,貧僧不敢吝嗇。明王想要用少林七十二絕技相換,敝寺不敢拜領。我佛曰,因果結上,果因相還。既然如此,敝寺就用六脈神劍,領教一下明王神通也好。」
鳩摩智大笑,「既然如此,小僧失禮了。」
大笑聲中,鳩摩智隨手一揮。只見六束線香,驟然間飄落堂中,正好插在鳩摩智與枯榮、本因等六僧之間。
鳩摩智雙掌虛抱成圓,對著線香虛虛一引。
六束線香,瞬間點燃,裊裊碧煙,聚而不散。
鳩摩智雙掌輕輕推動,只見六束碧煙,緩緩向枯榮大師及本因、本參等六僧飄去。
「明王好一手火焰刀。」
枯榮大師淡淡道。枯榮大師話聲中,本參左手小指一伸,「少澤劍」這一路劍法,已經出手,對上了一縷碧煙。其餘五僧也紛紛出手,每人一路劍法,每人對上一縷碧煙。
六束已經逼近六僧的碧煙,瞬間便被逼回中場,在稍稍靠近鳩摩智的一邊,輕輕顫抖,不再後退,也不再前進,赫然是一個僵持之局。鳩摩智雖然看起來略處下風,但是卻是以一敵六,這份能耐,當真是驚世駭俗了。
「哈哈,小僧還道天龍寺高僧風采無二,卻不想沒有人能夠掌握六脈神劍也就罷了,居然還做出以多敵少之事,看來武林中、江湖上是不得不盛傳貴寺風采了。」鳩摩智大笑道。笑聲中,鳩摩智抱成圓形的雙掌,驀然一分一合。
六束碧煙瞬間向六僧急速射去。
「阿彌佗佛!」
枯榮大師高喧佛號。佛號聲中,六僧齊齊點動手指,無形劍氣驟然濃烈起來,空氣中傳來強勁而又尖銳的「絲絲」聲。
六束碧煙,在六僧身前驟然一頓,之後逆向激射,射向鳩摩智。枯榮大師的聲音,也同時響了起來。
「敝寺為了保護寺院,守護劍譜,少不得如此了。」
枯榮大師冷哼一聲,「護寺之戰,豈能拘泥江湖規矩?若講規矩,明王如此強行索取,卻又是哪一門子高僧的規矩?」
鳩摩智雙掌一沉,碧煙在身前米餘處定住,之後緩緩向中場飄去。同時沉聲回答道,「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七人就這般你來我往,鬥了起來。第六條銀河和段譽兩人在一側看得津津有味。
鳩摩智火焰刀無形無影,六僧六脈神劍也是無影無形,場中碧煙忽而向左,忽而向右,觀摩七人出手方位,純然只能依靠碧煙走向來判斷。這樣的對決,當真是別開生面。
第六條銀河靜靜觀察。只見六僧中,除本參使左手小指少澤劍外,其餘五僧,一名叫本相的,使右手小指少衝劍,一名叫本觀的,使中指中衝劍,保定帝本塵使的則是無名指關衝劍,本因方丈使的,是食指商陽劍,枯榮大師使的,則是最耗費內力的拇指少陽劍。
本來除了少澤劍和少衝劍之外,其餘四路劍法,都可以雙手同使,而且劍法不少地方本身即是要求雙手同使。只是除了枯榮大師是雙手拇指同使少陽劍之外,本觀、本相、保定帝本塵三僧,都只能單手運劍。這顯然是三僧內力不足的緣故。
第六條銀河定神觀看。只見本觀中指豎處,「中衝劍」向前刺出。中衝劍大開大闔,氣勢雄邁。再細看本參,只見少澤劍和中衝劍風格卻是正好相反,少澤劍的特點是忽來忽去,變化精微。
爭鬥中,驀然間,只見本因方丈食指伸處,「商陽劍法」展動,跟著本相的「少衝劍」,保定帝的「關衝劍」,三路劍氣齊向三條碧煙上擊去。
第六條銀河慢慢揣摩這三路劍法,再對照所看劍譜,慢慢明白過來三路劍法的特點。凡人五指之中,無名指最為笨拙,食指則最是靈活,因此無名指關衝劍以拙滯古樸取勝,食指商陽劍法卻巧妙活潑,難以捉摸。至於少衝劍,則和少澤劍差不多,但是少衝劍法與少澤劍法雖然同以小指運使,但一為右手小指,一為左手小指,劍法上便也有工、拙、捷、緩之分。但「拙」並非不佳,「緩」也並不減少威力,只是奇正有別而已。
總的來說,少澤劍和少衝劍都走的是靈活快捷、輕靈飄忽的路子,但是左手小指少澤劍偏於奇,常從別人意料不到的角度入手,右手小指少衝劍則偏於正,主要從正面進行突破。
但這並不意味著少衝劍就不詭異,相反,正因其正面入手,反而別有奇詭之處,因為正面攻來的劍路,忽然間卻奇兵迭起,其出人意料仍人措手不及處,完全不遜色於少澤劍。
揣摩完了這五路劍法,第六條銀河開始凝神觀看枯榮大師的少陽劍。人的十個手指之中,拇指最是有力,運轉也甚是靈活,其靈活處可以說不遜色於食指。但是拇指只有兩個指節,比其他四個手指少了一個指節,因此自身的變化卻是不如其餘四個手指多。
這就決定了拇指少陽劍的特點:雄渾、厚重、靈活但是變化較少。
其雄渾、厚重處,要求使用者內力雄厚;其靈活處,要求使用者眼疾手快;而其缺少變化處,則要求使用者要善於從簡單入手,化繁為簡,善於以不變應萬變。
只見枯榮大師雙手拇指點動捺轉間,硬是以少陽劍法接了鳩摩智近乎四成的攻勢,其餘五僧合起來接下了鳩摩智其餘六成的攻勢,而且兩道少陽劍,還時時充當了救火隊的角色,場中形勢哪裡危急,兩道少陽劍中的一道,就指向哪裡。
第六條銀河緩緩閉上眼睛,全力運轉六識神通。感應中,場中原本無形無影的七道劍氣,淡淡顯形。而鳩摩智的火焰刀,也顯示出焰刀的模糊樣子。
這一場爭鬥,當真是劍氣刀焰縱橫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