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這個時代所知道的最嚴重的罵人的話就是不忠不義,對於世人來講說他們不忠,簡直可以上升到西方世界要求決鬥的高度,那就是直接的侮辱,對靈魂和家族的侮辱,這是不可以胡亂拿來說的。
可是今天賈詡竟然說沮授不忠,這確實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沮授的反應更是直接,直接站起身來就要拔劍。河北每多慷慨豪傑之士,沮授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了,他哪裡受得了這個,直接向賈詡發出了邀請:「賈文和,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咱們倆個至少有一個人得血濺三尺。」
賈詡當然早想好了,所以不顧其他人的攔阻也站了起來:「好,我就讓你心服口服。」
說著話,他走到沮授面前,直視沮授手中的三尺青峰,毫無懼色:「既然你不願承認你不忠。那我問你,你忠於與主公還是忠於大漢?」
沮授看著面前毫無懼色的賈詡面目鐵青得說:「既忠於主公,也忠於大漢。這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當然要說了。」賈詡不僅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還把胸脯拔了拔,離著劍尖更近了:「如果按你的說法,你既幫不了主公,也幫不了大漢。所以你不忠。」
沮授雖然有些衝動,但是在話沒說完之前也不能就這樣直接送進賈詡的胸膛,他還是盡量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抖了抖長劍:「說吧,為什麼既幫不了主公,也幫不了大漢。如果你說的不對,小心我取你的性命。」
賈詡卻並沒有再往前走,而是突然轉身衝著大家發問:「桓帝和先帝在日,天下如何?百姓如何?士人如何?」
大家都低頭沉思的時候,賈詡把話鋒又轉到了沮授面前:「文則兄你來說說怎樣?」
沮授沉著臉說:「天下雖未分崩,但是盜賊異族紛起,社稷不穩。百姓食不果腹者日多,嗷嗷待哺者眾。權宦嘯聚朝堂,士人多遭殺戮。」
賈詡嘿嘿一笑:「看來這些你也知道。可盜賊如何而起?異族為何不服?百姓躬耕辛苦,卻為何食不果腹?權宦不過閹人,如何得以叫鬧朝堂,殺戮士人?你想過嗎?」
沮授一聽這話,立即把已經垂下一半的三尺寶劍又舉了起來:「賈文和,你才是不忠呢?」
賈詡根本不理沮授,反倒是背著手踱了幾步:「何謂忠?忠於皇上就叫忠嗎?」
「為一己私利,而置天下於不顧的皇上我們也要忠於他嗎?」賈詡突然指著沮授的鼻子問。
沮授也來氣了:「聖上代表的是朝廷,是皇權,是大漢。他做的不對的時候,為臣子的可以勸諫,而不是指摘。」
賈詡樂了:「是大漢,皇上代表了大漢,但是大漢需要他代表嗎?異族把他看成是大漢的代表了嗎?大漢的代表是實力,大漢沒有實力的時候,他也沒有實力,一個在不斷摧毀大漢的實力的人,他能代表的料大漢嗎?在異族的眼裡已經成為懦弱可欺的他,能代表大漢嗎?你去問問那些異族,是誰在代表大漢?是大漢的皇帝陛下呢?還是我們的青州牧陳大人?」
沮授氣的手直哆嗦:「你這是要造反。」
賈詡卻並沒有生氣,而是直接反駁:「我這並不是要造反,而是在給大漢尋找出路。陳大人雖然姓陳,卻也是我大漢劉姓的嫡系子孫。這個我想你也知道吧。」
沮授點了點頭:「知道。」
賈詡說:「能夠給天下帶來太平,能夠給百姓富足,讓士人脫離苦海的難道不是我們的主公嗎?你為什麼非要去抱著那個皇室正統呢?你難道看不出來董卓想要幹什麼?你難道想不清楚劉備為什麼當了皇叔還要如此作為?為什麼還要拉著主公往這個火坑裡跳?」
賈詡把口氣又加重了一點:「醒醒吧,古人曰:『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不要老把我們那個已經當不了權的皇上擺在所有人前面了,難道梁冀,何進的事情才過去沒幾天你就忘了?董卓和劉備只會比他們更狠,能夠拯救大漢的只有主公。你的辦法是可行,卻缺乏大義。等於丟棄了千千萬萬百姓的性命,丟棄了大漢的未來,主公依然會為他人所制。只有讓董卓和劉備把火扇起來,我們才能夠藉機而起,而且是別人請我們去主持,這樣才能夠救民於水火,救天下於危亡。」
「所以要照你的方法做,你就是不忠於主公,更是不忠於大漢。我說你不忠,難道我說錯了嗎?」
沮授手裡的劍並沒有再次舉起來,而是『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