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剛才已經說了,就是要糧草軍械,但是具體數目他們也沒說。因為他們也知道咱們肯定不會一次把他們喂得太肥的,要不然他們就跑了,所以還不如乾脆不說實際數字,直接看誠意呢。至於步驟,當然就是先把老幼送過來,然後分期分批地來青州,但是他們希望至少保留五萬人在黑山。大概就是這樣了。」賈詡總算把事情說清楚了。
我聽完了賈詡的話,立即就感覺中間的問題不小:「不說數目,實際上就是一種不信任的表現。他們根本就是把咱們當冤大頭,老幼都送過來,他們自己剩下精壯,守在黑山地勢那麼險要的地方,說得好聽了是投降咱們,說得不好聽了就是拿著咱們的錢糧裝備,培植自己的實力,把包袱甩給咱們。」
程昱看了看賈詡,又瞅瞅我,沒說話,只是抿了口酒,繼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荀彧明顯是覺得我說得對,不住地點頭,卻又不說話,好像抓住了些什麼似的。
賈詡微微一笑,什麼話也沒說,我突然覺得,這裡面有文章。賈詡絕對不是那種吃虧的主,他肯定是答應了張燕的條件了,否則他也不會被張燕放回來,但是他為什麼會答應這麼一個明顯吃了大虧的條件呢?我不由得從頭又把剛才的條件想了一遍。
確實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問題,怎麼看都是青州吃大虧,黑山佔便宜,而且黑山沾的還不是一點便宜,整個一個借青州的雞下他黑山的蛋,絕對是個差到不能再差的交易了。賈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難道是老幼裡面有問題?張燕他們再傻也不會把自己的親人給送過來吧。難道是千金買馬的故事?我還是沒完全轉過彎來。
不得以之下我只好問賈詡:「你到底怎麼想的?這些條件和步驟確實對黑山太有利了,而吃虧的事情幾乎都被咱們青州包圓了,你怎麼會答應這麼個條件呢?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胡亂答應下來,這裡面肯定有玄機,你能不能說明一下?」
賈詡喝了口酒:「我以為以主公的智慧,應該一下子就能想明白呢,看來主公最近在這方面下的功夫不多,還真不如仲德先生有急智,仲德先生已經明白了。」
我轉頭看看程昱:「程先生已經明白了?能否為我一解玄疑?」
程昱這兩年可是沒少累,自打跟上我就開始給我做副職,我不在的時候幾乎都是他在統領全局,實際上就是我在的時候,大部分的事情也是他在操勞。這不,原來一頭的黑髮,現在也有幾根霜絲了,抬頭紋和魚尾紋都多了不少。他歎了一口氣:「主公啊,您最近老在外面征戰了,這鬥心眼的想法全放到戰場上去了,而這官場上的心思看來是全撂下了,真的還不如原來了。」
程昱的話讓我一驚,好像確實是這樣。程昱接著說:「表面上看來咱們是吃虧了,但實際上並不完全是這樣。因為您沒有想過答應了這些條件所帶來的效果,實在是對咱們太有利了。首先,張燕的黑山賊實際上是黃巾餘黨,而黃巾賊跟我們有仇,我們幫助黑山賊,實際上就是對黃巾賊表示善意。這對很多百姓來講是非常有意義的,就像主公過去講的那樣,咱們青州現在最需要的是人口,而很多人寧願餓死,病死也不願意遷入青州的原因,就是他們信奉太平道,而我們卻是屠殺太平道的最大兇手。如果我們對黃巾軍表示善意,尤其是周濟黑山賊的老幼,這對這些信奉太平道的人來講,就等於給他們打開了遷入青州的大門。咱們青州的人口肯定會因此增長很快的,這對於即將到來的亂世來講太重要了,人口越多,我們就會擁有越多的軍隊和糧草。」
「其次,您認為朝廷裡的那些人看到我們這麼做會有什麼想法?他們一定覺得我們很笨,甚至是傻子,一群與虎謀皮的傻子。但是這才是我們要的效果,如果沒有這種效果,我覺得最晚明年,朝廷裡就會有人向您下手。因為您表現得太突出了,不管是政績還是軍隊的實力,都太好了。就連聖上也對您有所顧忌,要不然為什麼同為皇室宗親,劉虞,劉焉他們都封了州牧,而偏偏不封您呢?就連黃琬這樣的人都能當豫州牧,而您掌握著兵權卻偏偏只是個刺史,朝廷為什麼不給你正名呢?只有這樣做,他們才會看輕您,從而放棄或者降低對我們的敵意」
程昱講的話真是發人深省啊,我確實有點兒鋒芒太露了。功勞立的太多了,肯定會招人忌恨的,這點我清楚地知道,但是從沒想過解決的辦法。就連靈帝肯定也頭疼了,我要是再立上幾功,他就沒的封了,我已經是萬戶侯了,難道讓他封我做公?怪不得賈詡這麼做,他這麼做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我本以為程昱的話完了,但是程昱喝了口酒接著說:「第三」
ps:會益州刺史郤儉賦斂煩擾,謠言遠聞,而耿鄙、張懿皆為盜所殺,朝廷遂從焉議,選列卿、尚書為州牧,各以本秩居任。以焉為益州牧,太僕黃琬為豫州牧,宗正東海劉虞為幽州牧。州任之重,自此而始。《資治通鑒●卷第五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