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裡面的事情還挺複雜,不過我大致上搞明白了。但是既然你們已經殺了羌渠單于和張懿,為什麼還要不停的圍攻晉陽呢?」
「這只是個姿態,實際上我們是想逼你們漢人的朝廷跟我們和談。我們也知道憑我們的實力,肯定打不過漢人的軍隊。頂多能佔一時的便宜,如果真的把皇帝逼急了,調動大軍來剿滅我們,我們可能要吃大敗仗的。但是我們又不得不如此,如果不給漢人製造一定的壓力,漢人的皇帝是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承認我們的新單于的。根據以往和漢人接觸的經驗,漢人也不願意打仗,尤其不喜歡勞師動眾,打一場幾十萬人的大仗,對我們是能安撫就安撫,只要我們的態度夠強硬,就可以在和談的時候占更多的便宜。」左南將軍的話很有道理,這一點我真的不得不承認,實際上大漢朝廷在對付外族的時候更喜歡懷柔,甚至不惜和親。
「而且殺掉羌渠單于和并州刺史全都是大罪,我們藉著大兵壓境,逼漢人朝廷和談,同時也是為了能夠讓他們不追究我們。我們要是不圍困晉陽,就該是你們漢人派兵攻打我們了。」沒想到啊,居然這些匈奴人也學會以進為退了,我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妙招。
「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你不怕朝廷真的對你們來個大兵壓境嗎?」
「不怕。因為我們也有後招,於夫羅這個人你應該知道吧?」
「這個我當然知道,這小子好像是羌渠的兒子,你們的右賢王。他也不是什麼好鳥,當初我在雞鹿塞的時候,我們打敗了鮮卑人,這小子等我們勝利了才出現,一刀一箭沒動,卻拿走了我們不少戰利品。現在想起他來,我還恨得牙癢癢呢。」
「實際上你不必那麼恨他的,他完全是站在匈奴人的立場上才那麼做的。對你們漢人來講,他確實做得不好。可是對於我們匈奴人來講,他做得相當不錯,你覺得呢?」
「這點我承認。」
「須卜骨都侯沒有孩子,所以我們現在把他的位置換成了左賢王。說白了,一旦須卜骨都侯離世,他就是新的單于了,這對他來講也算個不錯的選擇了。但是我們同時又殺了他的父親,所以他又可以裝做是為了討要單于之位,給父親報仇去朝廷,要求大漢皇帝出兵幫助他奪取單于之位,替父報仇。但是按照漢人的習慣,一定會藉機勒索,不得到一定的好處,漢人肯定不會替別人做嫁的,只要於夫羅咬定不鬆口,漢人皇帝在得不到利益的情況下,肯定不會派兵的。而我們又只是圍困晉陽,而並沒有發兵去攻打河內,所以朝廷也不會太著急,這兵就發不出來。但是他們又不能總讓晉陽遭受圍困吧,於是他們就只能派人來跟我們和談,這樣我們匈奴人就能夠擺脫罪名,還能夠獲得不少利益。怎麼樣,我們的主意不錯吧?」左南將軍面有得色地說。
「我還真是有點兒小看你了,沒想到你們匈奴人的心眼也這麼多。」
「謝謝誇獎。不過這也是被你們漢人逼的,我不得不多學一些你們漢人的心術。」
「那現在你們打了敗仗,你想怎麼辦?」
「當然是利益交換了,要不然我把我們的秘密都告訴你幹什麼?大家彼此開誠佈公,不玩心眼不是更好嗎?我們匈奴人更喜歡直接。」
我笑著看了看左南將軍:「你還真是個好對手。」
左南將軍看著我也笑了:「跟大人說話很有意思。」
「那麼好,咱們就來看看怎麼做這筆生意。」我又坐回了原位。
「生意!」左南將軍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好形象的比喻,咱們就來談談這筆生意怎麼做。」
我指了指地圖:「首先我希望你們從晉陽撤軍。其次,我需要你們說出難樓跟你們的交易,以及他的弱點。剩下的嘛,你還要給於我們一定得補償,拿人馬和牛羊換取你們的自由,你覺得怎麼樣?」
左南將軍現在好像也變成了生意人:「撤軍可以,但是你們要承認我們單于的地位,並給與我們一定的補償。難樓是我們的盟友,我們提供給你們關於他的各種消息,不是不可以,但是按你們漢人的話講,這在道義上說不過去,所以你必須給我們一定的補償。所以最後在拿人馬和牛羊交換我們的時候,你們需要做出一些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