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沛縣城牆,打我幾個月的時候就覺得它太單薄了,現在看起來更是搖搖欲墜。雖然父親當沛國相的時候沛國曾經有過一段繁榮時期,沛縣的城牆得到了僅有的一點維護。但是隨著父親的離去和王吉的上任,沛縣再次陷入要兵沒兵,要糧沒糧的悲慘境地。王吉這個人殘暴貪狠,他哪裡管什麼老百姓的死活啊,只是一味的殺人,然後沒收土地財產變成他們家的私財。所以這城牆再殘破也不會有人管它的,任由它在風雨中一天天走向毀滅。
如此破敗的城市怎麼能擋住黃巾軍的進攻呢,所以守衛沛縣的縣令一看到有黃巾軍出現就自覺地收拾起鋪蓋捲滾蛋了,他手下的士兵本來就沒多少,現在乾脆作鳥獸散了。大量的黃巾軍輕鬆的佔領了沛縣,但是沛縣實在沒什麼好待的,他們只留下了一部分人,剩下的則向著繁華的相縣去了。
我們面對的雖然是一支超過兩萬人的隊伍,不過他們都是黃巾軍中的老弱,根本就沒有什麼戰鬥能力,而且守護他們的僅僅是這殘破的城牆,守軍的將領是個農民出身的老實人,從來就沒打過仗,他的作用基本上不是守住這個沛縣,而是照顧這些老弱。他雖然憨厚老實,但不是傻子,絕對不會異想天開的認為就憑這些老弱婦孺可以抵擋住城外這些嗷嗷叫的惡狼,所以他的心裡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是就算是他戰死了也保護不了這些老弱,這可怎麼辦?以他的腦子絕對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他只能等著我們進攻,甚至等著我們殺光他們這些人。
我的隊伍士氣很高,但是高也沒有用,我根本沒有打算讓他們去拚殺。從得來的情報裡我知道了沛縣現在的大體狀況,那些老弱絕對沒有延緩我軍前進的腳步的可能。而且我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實,那就是沛縣守軍裡有很多是正在進攻相縣的黃巾士卒的家人。所以我很快打起了鬼主意,我知道守沛縣的是個農民,農民的憨厚正是我可以利用的地方。所以在攻打沛縣的前期準備會上,我們做出的最佳方案就不是強攻,而是智取。
我叫了個親兵過來,吩咐他到城下喊話。
許褚嘟囔道:「還喊什麼話啊,我早就等不及了,從他們造反到現在,我還沒動過手哪。最好他們別答應。」
程昱看了看許褚,笑著說:「怎麼,許將軍著急了。著急也沒用,主公的想法很不錯,我們事先不是討論過嗎,這場仗,我看你是沒得打了。」
許褚把臉一揚:「不見的,說不定他看我年歲最小就挑上我了呢?」
荀攸插嘴道:「怎麼也輪不到你,你歲數最小,虧你想得出來。主公好像就沒你年紀大吧?」
許褚愣了一下:「不會吧,你們難道真的想讓主公親自下場單挑?這有點兒過分了吧。要是一個不小心」
「你不相信主公的實力?」荀攸笑瞇瞇的看著許褚。
「那哪能不相信呢。他現在的水平跟我也差不到哪去。一般的大將根本就不在話下。」許褚自信的說。
「這就行了,太平道的守將是大將的水平嗎?」荀攸笑著說。
「那倒是。哎,又沒仗打了,真鬱悶哪。」許褚耷拉下了腦袋。
我早就聽見他們的對話了:「別著急,他不一定選我。就算是選了我,也有的你打,不過是在相縣。在這裡是打不起來了。」
那個親兵很快的回來了:「回稟大人,您的話我已經帶到了。對方說還要等一等,他們需要商議一下。」
「好,記你一功,到後面等著去吧。」我心想,這就算成功一半了。
典韋有點兒擔心的說:「主公啊,他們會答應嗎?」
我自信的說:「如果守將不是傻子,就應該會答應。畢竟答應了我的條件,他們還有一線生機,不答應就只有玉石俱焚了,憑他的那些人手,只有等著被我們屠殺的份。我想他不會那麼傻的,就是用豬腦袋想,也能明白現在的局勢,他根本是沒有機會的,這是唯一的一條路,也是最好的一條路。」
不一會兒沛縣的城門開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手裡拎著一桿鋼叉出來了,那漢子長得濃眉大眼的,一看就是個老實人。我招呼隊伍,讓他們站穩了,不要出聲,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出戰。
那漢子走到離我們三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對面的是徐州兵馬麼?我應約出來了。」
我一聽就知道成功了,這就是對方大將,於是我一帶馬,讓我的馬頭超出所有人半個身位:「本官就是佐軍司馬陳登。你既然出來了,我們也會守信的。」
我一指後面的幾員武將:「看見了嗎,就是這幾個人,加上我,隨便你挑一個,只要你能打得贏任何一個,我們立即退兵。不過你要是輸了,就得立即無條件投降,我們不會殺害你們的,你放心。」
那人聽了我的話猶豫了一下:「你怎麼保證你說話算數?」
我一聽這話就樂了,笑著對他說:「原來的沛國相陳公漢瑜就是我的父親,他的為人你們應該知道吧。我要是那麼做就是給他老人家臉上抹黑。怎麼樣,這回信了吧。」
在中國人的傳統思維裡,血統論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所謂「龍生龍,鳳生風,耗子的兒子會打洞」,這種思想甚至有點根深蒂固了。所以我的話是非常有說服力的,父親的好名聲居然讓這個漢子輕易的相信了。
「好,我信你,你千萬不要給陳大人丟臉啊。」那大漢的聲音倒是滿大的。
「好了,那你就挑人吧。你也要說話算數。輸了不許耍賴。」我回敬了他一句。
「我雖然是平民出身,但是這麼無恥的事情,我還做不出來。就是他了。」那大漢一指許褚。
許褚高興得差點兒從馬上掉下去,我提醒他一句:「要活的。」
許褚興奮得一帶馬:「知道了。」策馬直奔那個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