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轔轔,一眾人懷著沉痛的心情離開了雞鹿塞,這個他們為之拚搏的地方,很多人最終埋骨此處,再也回不了家鄉了。按理說我們應該高興,高興我們離開了這個凶險之地,高興我們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但是沒有,我們一點都不高興,對於離開這裡我們的感覺只能用兩個字形容,那就是『無奈』。
所以一路上我們的氣氛都很沉悶,沒有什麼歡歌笑語,每個人都心事重重,對於未來,也沒有什麼期待了。
晉陽市太原郡的治所,也是整個并州的治所,匈奴中郎將的行轅也設在這裡。我們一路行來,彼此間早有默契,晉陽城外,我們和守將大人拱手作別,管軍侯特意走到我的跟前:「陳公子,記住你答應我的話,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那我還能忘記嗎?不過您也得在適當的時候也得幫我一把,否則我獨力難支,要知道想要改變朝廷的態度並不是很容易的。」我笑瞇瞇的看著管軍侯。
「我哪能不幫你呢?既然你答應了我們從新奪回雞鹿塞,那麼,幫你就是幫我們自己。是不是阿順。」管軍侯一拉邊上的高順。
「那是當然,所有雞鹿塞出來的人都會記得的。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重新踏上雞鹿塞的城頭,您就是讓我做什麼都成。」高順挺起了胸膛。這些天對高順來講真是度日如年,離開雞鹿塞越遠,這種症狀越明顯。我們眼見著他瘦了下去,眼圈也開始發黑,但是毫無辦法,誰勸他都沒用,真想不到他對那個邊塞小城竟然有這麼深厚的感情。
「阿順啊,你是不是想跟陳公子他們離開這裡?」守將大人看出了問題的癥結。
高順的身體一震,看來真地說到點上了,他沒有說話,乾脆低下頭來了個默認。
「不好辦哪,你的軍功都報上去了,並沒有說你出了什麼事情,如果這個時候你突然離開隊伍,要是讓查處來是很危險的。」看來守將大任很擔心。
高順的頭更低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實際上方法不是沒有,而是有很多,但是我覺得你現在不是不能離開,而是不適合離開隊伍。」我接下了守將大人的話。
高順的頭抬了起來:「什麼方法?」
「這個很簡單。只要說你再訓練的時候受傷,傷勢嚴重,不適合在上戰場就行了。我們可以幫你賄賂軍醫官,讓他做假證明就行了,應該很輕鬆。甚至可以說你路遇盜匪或者馬賊,英勇殺敵,誤中流矢而亡,不過從此你就得改名換姓了。」我說得高順眼睛發亮,看來就算讓他改名換姓,他也在所不惜了。
「但是你想過嗎?如果你離開軍隊,所有的一切就得從頭再來,你的父親會同意嗎?而且要完成奪回雞鹿塞的任務,我們得有軍隊啊,在整個隊伍裡,守將大人最好的繼任者是誰?不是管軍侯,而是你。他比守將大人小不了幾歲,如果二十年後我們才有機會這樣做,你不能讓守將大人他們拖著六七十歲的身子上陣搏殺吧。所以這支隊伍需要一個帶頭的人,這個人是誰?他就是你。明白了嗎?」我非常嚴肅地說出了我的理由。
高順有點傻了,他根本沒想過這些。連守將大人和管軍侯都沒想這麼遠,所以看樣子他們也很吃驚,但是守將大人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有道理,太有道理了,阿順為了這個理由你也要留下來,就算我們成了老頭子,駐著拐棍,你也得讓我們從新站在雞鹿塞的城頭。」
看來這些認真的是為了雞鹿塞什麼都願意幹。
所以我又加了一句:「高大哥,你想過嗎?我們憑什麼拿回雞鹿塞?我們還是得憑軍隊,一個沒有軍隊的勢力腰桿是直不起來的。為什麼現在宦官當道?因為軍隊的統治權都在宦官的親信手裡,如果我們能有一支強大的軍隊,自然會有說話的底氣。你現先在這裡好好幹,爭取混到更高的職位,咱們的隊伍越強大,你將來對大家的幫助也就越大。咱們拿回雞鹿塞的可能性也越大。」
「嗯,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幹的。爭取擁有更加強大的隊伍。」看來高順明白了,他的臉上露出了逝去已久的笑容,估計今天晚上他能睡個好覺。
「終於開竅了。」管軍侯很高興:「不過陳公子,我發現你的心計夠深的。」說著他一陣壞笑。
大家也都跟著一起笑,我衝著管軍侯作了個鬼臉:「我的心計只對敵人用,是為了讓敵人頭疼使的。」
告別了高順他們,我們來到了太原王家,太原王家別不是王允的那個王家,他們的族主是王柔,地方的大豪強。作為地方豪強,太原王家是很大的一支力量,祁縣王允所在的王家雖然也是地方豪強,但在規模上根本沒法跟太原王家比。但是我現在對他們並不是很感興趣,因為他不是王允的家族。而且現在王允也不在,他現在因為事涉黨人,所以就躲藏在陳留,河內之間,根本不敢回來。
所以我們並沒有在這裡多作停留,而是只待了兩天就帶著蔡家父女離開了。
目標直指我們的下一個目的地常山國真定,那裡有一個我非常需要的人才——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