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陽球的可憐下場,京師中的宦官們可算是吐出了胸中憋悶已久的惡氣,一個個又趾高氣昂的在洛陽城裡大搖大擺的遊蕩了。世家子弟們也好像雨後春筍一樣紛紛出入於酒社青樓,洛陽城好像煥發了第二春一樣,變得鬧鬧哄哄的。
百姓們雖然覺得陽大人誅除宦官是為他們出了氣了,但是由於他的出現讓京城各級官員全都斂跡,宦官世家基本上閉門不出,也沒有人再照顧他們的生意了,生活也由此拮据。所以現在這些百姓也開始認為陽大人的做法有問題了,至少現在的生活比前一陣子要強。老百姓就是這樣,他們並不看大的地方,他們只看誰帶給了他們利益,雖然現在要受人盤剝,但是總比沒有強。於是陽大人的好名聲在老百姓裡也慢慢的下降了,現在人們談起他來,已經冠上了酷吏這個陽球的老字號。陽球府裡的人真是實誠,居然就把現在的情況如實的報告給了陽球,估計是陽球故意把他們培養成這樣的。但是現在的陽球哪裡還受得了這種刺激啊,用吃藥的碗把那個報信的家人開了以後,大叫一聲,就一頭栽倒在床上。從此陽球不早朝了。
陽球的司隸校尉沒了,總得有人當啊,於是曹節居然推薦他的倒霉弟弟曹越石當上了這個要職。這下軍權又回到了曹節的手中,這些宦官們也都敢在京師裡橫著走了。他這個弟弟可是個酒色之徒,原來在京師擔當越騎校尉。此人還有個不好的習慣,好淫人妻女,他手下就有不少人飽受此苦。
ps:節弟破石為越騎校尉,越騎營五百妻有美色,破石從求之,五百不敢違,妻執意不肯行,遂自殺。其淫暴無道,多此類也。(後漢書卷七十八宦者列傳第六十八)
這樣的人能管好京師附近的治安嗎?一時間大姑娘,小媳婦都不敢出門了,洛陽城的治安形勢日趨嚴峻。但是曹節他們那裡管這個,天天向靈帝報喜,靈帝也樂得逍遙,但是朝中有人看不下去了,於是奏本一張張的遞上去,就是得不到回復。
但是東邊不亮,西邊亮,有一張奏折雖然沒有參倒曹節等人卻取得了另一個成效——天下大赦,蔡邕和段熲的家人得到了赦免,可以回到家鄉了。這張奏折就是那個為蔡邕喊冤的中常侍呂強遞的,他是用自己的侯爵職位換來的天下大赦。
ps:中常侍呂強清忠奉公,帝以眾例封為都鄉侯,強固辭不受,因上疏陳事曰:「臣聞高祖重約,非功臣不侯,所以重天爵、明勸戒也。中常侍曹節等,宦官祐薄,品卑人賤,讒諂媚主,佞邪徼寵,有趙高之禍,未被轘裂之誅。陛下不悟,妄授茅土,開國承家,小人是用,又並及家人,重金兼紫,交結邪黨,下比群佞。陰陽乖剌,稼穡荒蕪,人用不康,罔不由茲。臣誠知封事已行,言之無逮,所以冒死干觸陳愚忠者,實願陛下損改既謬,從此一止。臣又聞後宮采女數千餘人,衣食之費日數百金,比谷雖賤而戶有饑色,案法當貴而今更賤者,由賦發繁數,以解縣官,寒不敢衣,饑不敢食,民有斯厄而莫之恤。宮女無用,填積後庭,天下雖復盡力耕桑,猶不能供。又,前召議郎蔡邕對問於金商門,邕不敢懷道迷國,而切言極對,毀刺貴臣,譏呵宦官。陛下不密其言,至令宣露,群邪項領,膏脣拭舌,競欲咀嚼,造作飛條。陛下回受誹謗,致邕刑罪,室家徙放,老幼流離,豈不負忠臣哉!今群臣皆以邕為戒,上畏不測之難,下懼劍客之害,臣知朝廷不復得聞忠言矣!故太尉段熲,武勇冠世,習於邊事,垂發服戎,功成皓首,歷事二主,勳烈獨昭。陛下既已式序,位登台司,而為司隸校尉陽球所見誣脅,一身既斃,而妻子遠播,天下惆悵,功臣失望。宜征邕更加授任,反熲家屬,則忠貞路開,眾怨以弭矣。」帝知其忠而不能用。(資治通鑒●卷第五十七)
我看現在這個情況應該不會再牽涉叔祖了,於是就跟叔祖開玩笑:「怎麼樣,我的判斷沒錯吧?看看陽球現在的慘狀,您是不是覺得我很有點長進了。」
「切,就你,還嫩著呢。『一事明,非事事明』的道理你不懂啊。」
「不會吧?您想要我做到事事明,那我不成了神了。」
「成神,你等著吧,就你那點水平還向成神?這輩子都沒希望嘍。」叔祖竟然還會吹口哨,我現在才發現。
「我也不想成神,但是我起碼也要做個大英雄。」
「這個,我倒是看出來了。不過就你現在的水準來看,武藝倒是夠了,除了尚缺磨練以外,還真沒什麼可挑剔的。兵法嘛,整個一個趙括,除了紙上談兵以外,基本上屬於狗屁不通。這樣的水平想當大英雄,難啊!」叔祖搖著頭一個勁的打擊我,我看他打擊我已經成習慣了。
「不會吧?我有您說得那麼次嗎?我不就是沒上過戰場嗎?我要上了戰場,一定是個縱橫馳騁的大將軍。」說著我拔起了胸脯,一臉驕傲的看著叔祖。
「我呸,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就你居然還號稱學過兵法,不知道『善戰者無名』這句話嗎,別跟這裡丟人了。動不動就想衝鋒陷陣,還想當大英雄。哼」
叔祖裝腔作勢的掏出一塊手絹擦了擦汗:「我們陳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不成器的傢伙啊,老天不佑啊。」
「算了,在您嘴裡就聽不出一點我的好來。」我嘟著嘴說。
「這就對了,我要是老表揚你,那就是害你。連這麼一點起碼的教子方法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想娶那麼多老婆。生下來多少好種還不都得被你糟踏了?」叔祖頓了一頓說:「你現在一直在我這裡,也沒回去看看,你母親又給你添了個弟弟你不知道吧?」
「什麼?有這種事,您什麼時候得到的消息?」我真的很高興,這下我可以解脫了,我現在就不是獨子了,自由度提高不少。
「沒多長時間,從我得到你母親懷孕的消息到現在,也就瞞了你一年多吧。」叔祖說得好像很輕鬆。
我立馬就暈了,這是什麼人啊,居然這麼大的消息一瞞就是一年多。我直愣愣的看著叔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叔祖倒很自然:「我必須要等著有了確切的消息才能告訴你,現在有了比較明確的信息,你那個寶貝弟弟叫陳應,今年一月的生日。長得挺壯的,應該不會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