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徒也傻在那裡了,據他事後交待,他只是想嚇唬一下喬老爺子,順便騙點錢財,並無殺害任何人的想法。但是天意弄人,居然措手殺害了喬公子,他也知道喬老爺子是好人,只是想躲開喬老爺子的撲擊,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現在他只有一死謝罪了。看來再問也問不出來什麼東西了,但是我們還是從兇手的嘴裡還是問到一樣東西,那就是兇手得到的消息好像是從天而降一樣,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從喬家的具體情況,到喬家公子的出行時間,一應俱全,看得出來是有人要害喬公子。但是為什麼呢?就沒人知道了,只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那人一定與喬家有仇,而且對喬家很熟悉。
我們仔細察看了一下寫這消息的那張紙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那字跟狗爬得似的,一看就是左手寫的,紙的質量也非常的差,隨便在哪裡都能買到。真不知道這是誰玩的把戲。我和叔祖在書房討論誰是真正的幕後人物時,袁家也鬧開鍋了。一大幫人圍坐一起,討論喬家今天的事情,一個個都覺得解恨。
第二天我們來到了喬家,來看看我這個可憐的老丈人,白髮人送黑髮人永遠是一種痛,老頭一個晚上好像又老了十歲,頭髮鬍子都白了,要是腦門再大點就成壽星公了。老頭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喬公子的棺槨前,看起來有點落寞,但是精神居然很好,看見我們打了個招呼,依舊看著那小小的棺材。
「節哀吧!」叔祖說。
「謝謝!!」喬玄又看了幾眼那小棺材突然轉過身來,招呼我和叔祖,去他的客廳裡坐。
「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不僅沒幫上忙,還害了令公子,我實在是抱歉。」叔祖說得很誠懇。
喬玄還是沒說話,看了看叔祖,突然叫進個丫環來,讓她取兩罈酒來。
一會兒酒來了,喬玄把酒向天:「為什麼?為什麼?」老頭子真的是哭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哪,都快背過氣去了。不過我知道這樣也許更好,如果把這股勁一直憋在胸中,老頭也就離死不遠了,現在這樣未嘗不是件好事。
這時候,門口的丫環又報消息進來,太尉段熲,司徒劉郃,尚書令陽球等人到府。
在喬玄的吩咐下,這群高官也進了客廳,大家坐在一起,有喝無吃,又沒什麼太好的話題,感覺氣氛十分尷尬。
這時候喬玄突然說話了:「陳大人,知道昨天我為什麼不讓你還我那個人情嗎?」
「您不是說,洛陽現在的治安太差了,搶劫,綁架,殺人,現在幾乎天天都有。您不能制止他們,但是決不能助長這股邪風,所以一定不會給他們一個子的。因此我也就失去了還人情的機會了嗎?」叔祖覺得奇怪,為什麼喬玄現在會提起這件事?
「這話也對,也不對。」
「怎麼講?」
喬玄端起硬陶的酒杯,喝了一口:「實際上我是想自己尋死。」
所有的人都被喬玄這句話嚇呆了。
「實際上我自打皇上把我的太尉免了那天起就有了想死的念頭,那麼多的百姓死在我的眼前,我身為三公卻救不了他們,對聖上的勸諫也完全無用,我覺得活著沒意思了。真的是沒意思了,但是我一直沒有下定決心,畢竟我還有這麼個小孩子。可是昨天陳大人你一進來,我就下定了決心,因為你欠我一個人情,如果我死在你的面前,以你的性格,你就得照顧我兒子一輩子,我算計好了一切,就是沒算到那個賊子有多麼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所以現在兒子死了,我卻一點事沒有,我是不是很笨?我等於是自己殺了自己的兒子,為什麼老天爺你要這樣對待我,我到底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居然要遭此報應,現在我們喬家最後的根苗也斷了,喬家完了。」說完話,喬玄又給自己到了一杯酒,仰脖酒喝了下去。
真是沒想到,我這老丈人居然是這種想法。所有的人都靜靜地聽著,沒人發表什麼意見,喬玄則是一杯一杯的喝著酒。
這是多麼大的打擊,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對於一個馬上就要進入古稀之年的老人來說這比要他的命還可怕。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岳父啊,您不要喝酒了,喝酒傷身啊!」
喬玄的臉已經喝紅了,看了看我道:「你居然還叫我岳父,我十年前夫人過世後就沒再娶過,哪裡來的女兒給你,這不過是個笑話罷了,你不要當真,我老頭子就要死了,你以後在我墳上多上柱香就好了。岳父什麼的再也休提了吧。」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您現在雖然有喪子之痛,但是過了喪期,我勸您再娶位夫人,起碼您要保住喬家的血脈延續啊。」
「笑話,出了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有心情做這種事呢?再說了誰願意將那花朵般的姑娘嫁給我這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