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三年(庚戌)(奸佞三年,170)
春,河北婦食夫,河南夫食婦。
一個月的艱苦歷程,我終於熬過來了。本次地獄特訓徹底結束了。
現在對本人長相最貼切的形容詞應該就是豬頭了,我一天到晚被這班寡廉鮮恥的人摧殘,過得簡直是非人類的生活,害得我的臉隨時都是紅撲撲的。現在艱難的日子終於過去了,我的臉現在需要面對的也僅僅就是父母了,這對於我這個久經考驗的人來說已經是小菜一碟了。
在被摧殘的日子裡,我的各項技能也一直在提高,並沒有拉下什麼。反而開始學說短小的句子了,也算相當有水平了。要不是我怕驚世駭俗,我非給他們整兩首名詩嚇唬嚇唬他們不可。
日月穿梭,光陰荏苒,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十個多月的我已經滿地跑了,而且跑得挺輕盈。
「少爺,小心。」老忠頭雙眼一閉,老爺的新薰爐啊!又完了!!!
我「飛快」的跑出屋子,迎面撞見了一個7,8歲的小孩兒,眼看就要撞上了,他非常敏捷的伸出雙手扶住了我;「小心點兒。」
這小子長得一般,但是倒真有兩把子力氣,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忠伯嚴肅地對著那個小孩子說。
「俺叫許褳,是府上奶媽的二兒子。」小孩子從容的答到。
「呦,稀客。不對,許嬸不是說家裡人死光了嗎,你怎麼又會是許嬸的二兒子?」
「他大叔,你不知道,我是譙縣人,當年譙縣鬧災,地裡的糧食都讓蝗蟲啃光了。家裡一粒糧也沒有了,我當家的雖然是個里長,但是平日裡只會施捨,根本不知道存點糧食應急。」許嬸從母親的房裡出來了,「我們四處去借糧,可平時好好的親戚朋友,這時候全都翻臉了,除了他三哥借給我們半袋糧食,其他的人我們是一粒糧也沒藉著。緊跟著鄉里又鬧起了瘟疫,這一來,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我當家的就病死了,我只好帶著孩子們去逃荒。那叫一個慘啊!赤地千里!諾大的人打個晃就倒在路邊上再也起不來了,屍首扔在道邊上都沒人埋。我一個人帶著四個孩子,懷裡還抱著小五,正想往哪裡逃荒好呢,他三伯父來了,說也要去逃荒。我說去兗州,聽說那裡沒瘟疫,他三伯說去徐州,聽說那裡糧食豐收。」
「唉!」徐媽歎了口氣接著說:「我們把孩子分了一下,他三伯帶了幾個大的去徐州,我帶著小四和小五上兗州,一路上又累又餓,小四就病了,還沒進兗州就斷氣了。」徐嬸說著說著,蹲了下來,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啊,那個七,八歲大的孩子趕快就跑到徐嬸背後,輕輕的拍打。
大家全都不說話了,氣氛異常的沉重。
許嬸緩了一口氣接著說:「我帶著小五,一路上吃著草根樹皮,甚至是觀音土,就差吃人了,好不容易到了兗州。也還是饑一頓飽一頓,我倒好辦,可小五要吃奶啊,那時候什麼都吃不著,奶水稀荒的厲害,小五要麼不吃,要麼吃了還接著哭,我心裡疼啊。聽說濟北國開粥場,人能吃個半飽,我帶著小五跌跌撞撞的就趕去了,碰到了咱家大人,他看見我這麼難,就雇了我回家,說讓我先養養,等小少爺生了讓我當奶娘。就這樣我和小五才緩過勁來,你看這兩年小五長得多壯實,我看著他心裡就喜歡。老爺問過我家裡的情況,我可都如實說了。老爺派人來找過了,村裡活著的沒幾個了,有幾個從徐州逃難回來得說也沒見過他三叔,我以為他們都完了哪。沒想到今天,他三伯帶著小二找來了,說是老爺派去打聽的人剛走沒幾天他們就回來了,但是也就老二和他三伯活著,剩下的全死了,我們許家也就剩下這兩棵苗了。」
說著說著,許嬸又泣不成聲了,翻過身來抱著小五的哥哥又是一通哭。
說實話,我也很感動,雖然我知道在這個時代生活的人很悲慘,生命財產的安全是毫無保障的,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一切還是離我很遠的。畢竟我出生在一個豪強家族,家裡的牛人太多了,就算是我那個二舅的死好像就在眼前,但是我根本就沒見過他,真的可以說是毫無感情可言,所以他的死對我並沒有太多的觸動。我的心態還完全是一個異時空的旅遊者,這裡的一切跟我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許嬸家的遭遇給我的衝擊太大了!雖然我知道他們只是一個小小的家庭,這樣的家庭,甚至比他們還要悲慘的家庭在外面的世界裡比比皆是。但這是實實在在發生在我面前的事情,是那些個天天在我面前生活的人的切身遭遇,而且我還天天喝著她的奶,跟他的兒子在一起玩耍,這所有的一切怎麼能讓我無動於衷呢!!
於是我憤怒了,也有了覺悟,這一切的一切需要我來改變,我要努力的做好一切,利用我比你們多出來的這一千八百多年的知識,擠垮這些當權者,改變這個社會,不讓這悲慘的一幕再發生在人間。我甚至在懷疑那些個神靈突然地把我轉世到這裡就是為了這個原因,那我就做好它,救更多的人,我可不願意看到三國結束後那只有五百萬人存留的中國,我要改變這個世界,但是接下來我該怎麼做呢?
忠叔那個感歎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都有痛苦的過去啊!你還算好的,主公照顧你,那些個沒有得到主公照顧的,日子家就不好過了,這年月人活著就是遭罪啊!」
「哎,小子,我跟你媽在一起伺候老爺也有段日子了,還真不太瞭解你們家的情況,你叫許褳,那你們家小五叫什麼?」忠叔好奇的問許褳。
「許褚。」許褳脆生生的答道。
「我的天哪,這是什麼世道啊,真是難以想像,那個讓半歲的我打得流鼻血的傢伙就是許褚。」我簡直是不敢相信,這也太誇張了。
到現在那個小五見了我還害怕呢。
哈哈!!!我簡直太牛了。不,我就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