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他們全死了!」傲天行有所醒悟,一縱身,任我狂身子已墜懸崖,傲天行手臂急伸,抓住他的腳步踝,一甩手將母子二人提了上來。
如風早抱必死之心,心灰意冷,神情黯然,傲天行指出如電,點中了她的穴道,母子二人卻仍在懸崖邊上。
傲天行走近任我狂,狠道:「小子,快說,天魔在哪裡?」
任我狂歸中憤火:「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好小子,嘴倒是挺硬,難道你不怕死?」
「哈……哈……死有什麼可怕,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小爺此刻只盼一死,死了之後,好變成惡鬼向你索命!」
「好小子,不過才八九歲,有如此氣概,果然很像你老子,不過好你比你老子要狠,人生在世就是要心狠手辣,你雖不怕死,不過有一件事你一定怕!」傲天行走近如風,伸手抬起她的臉龐,眼中色迷迷的:「小子,你娘真是人間絕色啊!」傲天行伸手去摸如風臉蛋。
「放了我娘!」任我狂怒如狂獅,拾起天魔刀。
傲天行竟被他氣勢震懾住,縮回手臂,冷笑道:「臭小子,你想要替你老爹和你爺爺奶奶報仇麼?」
任我狂怒氣沖沖,提刀緩緩走向傲天行。
「小子,只要你說出天魔刀的下落,你娘不會遭人凌辱!」
「傲天行!」琴魔吳南風終於趕到,琴魔一聲怒吼,手已扶上琴弦。傲天行臉色甚至是難看,卻也不敢翻臉,除了懼那令人膽寒的「天煞魔音!」更懼冷情天。
任我狂風傲天行呆在那裡,不知那來的勇氣,狂吼一聲,一刀刺去,眾人俱都膽寒,任我狂自知這一刀萬難刺中傲天行,這一刀竟刺在如風身上。
「娘,孩兒不孝,不能讓你在人間受辱,孩兒送你見爹去了!」天魔刀刺偏,刺入了如風右胸,如風一聲慘啊,被刺落下懸崖,天魔刀上還在滴血,任我狂此刻大腦一片空白,怔在那裡,眼淚也流不出來。
「好小子,真夠狠的,我不過只是想嚇唬一下你,想不到你連親娘也殺,你若入我西域,將來定是魔中之魔,萬魔至尊!」傲天行驚呆了。
「我殺了我娘,我害死了我爹!」任我狂聲音異常,令人發怵。天魔刀猛的向自己脖子抹去,傲天行手指一彈,擊落天魔刀。
「為什麼不讓我死,我殺了我娘,我害死了我爹,我萬惡不赦,我應當沉淪地獄永不超生!」任我狂終於流下淚來,淚如泉湧,一口鮮血噴出,正好吐在天魔刀上。
傲天行冷笑道:「你這種畜生不如的東西,讓你這樣死了,豈不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傲天行勁運手指,只是左右一捏,任我狂幼小的雙手,已被捏斷骨骼。任我狂年齡雖小,卻是天生的硬骨頭,竟未吭聲。
傲天行心中發冷:「好小子,好硬的骨頭,不過你已經終生不能習武了,不過只要你能告訴我天魔刀的下落,我可以用西域派黑玉斷續膏幫你續骨,將來還是有機會習武的!」
任我狂雙目赤紅,狠狠的瞪著傲天行:「你做夢!」
骷髏老人受不了:「傲教主,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快快殺了這小子吧,這小子的目光令人膽寒,將來必定是個狠辣角色,萬萬留他不得!」
「不必了,他已經生不如死,讓他一生從此殘廢,有仇不能報,有冤不能伸,折磨至死,豈不更好,就憑這小子能奈我何!」傲天行雖生性殘忍,但是此刻讓他殺一個雙手殘廢的孩子,竟下不了手,也不知是他真的殘忍至極,還是人性未曾完全泯滅,殘留一點人性。
「小子,我大發慈悲,饒你一死!」
任我狂目光狠毒:「傲天行,今日你不殺我,將是你一生最大的遺憾,我發誓一定讓你後悔,讓你為今日付出代價!」
傲天行的確有一絲懼怕,這些話若是從一個小孩嘴中說出,換了任何人都一樣。「你不用激我,我不會殺你,為你解除痛苦的,我們走!」傲天行一聲令下,眾人如同魔鬼般的稍縱即逝。
突然間天空烏雲濃濃,籠罩一切,雷聲轟隆一聲巨響,少頃,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賊老天,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折磨我,你讓我害死了我爹,你讓我殺死了我娘,我爺爺奶奶一生行俠仗義,你讓他們死在斷腸崖,我爹娘俠義無雙,也讓他們死在斷腸崖,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好人會有如此悲慘下場?果真人善人欺,馬善人騎麼?人若太善良,連你這賊老天也來欺負,果真老天無眼的話,你就一雷劈死我。如果老天有眼的話你就睜眼瞧瞧這世道,果真老天有眼的話你就讓我報仇!」任我狂對天長嚎,聲音悲慘淒涼,如猿啼似狼嚎,任我狂血淚流盡,雙手劇痛,目光觸及石壁上的字形跡,兩代的深仇血恨,湧上心頭,雖有沖天怒氣,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任我狂已經筋疲力盡,一個踉蹌栽倒在地。天空黑如墨斗,天空激烈的電閃雷鳴,開始下起傾盆大雨,任我狂被雨水激醒,突然間,面前的天魔刀血漬全無,密密麻麻的顯出許多字來。任我狂強忍劇痛爬了過去。「天魔十六刀」「天魔十六掌!」任我狂被這些字吸引住了,好奇的看了下去。原來刀上所寫乃是武林絕學「天魔十六刀」和「天魔十六掌」以及其內功心法,任我狂自幼聰明,過目不忘,只是片刻,便已緊記在心。任我狂伸腳將刀翻了一個面,只見刀上畫著刀式及掌法。旁邊還有一些小字:吾一生持此刀,縱橫江湖,所向無敵。遇神殺神,遇佛弒佛,一生征戰天下,無一敗績,有緣得此刀者,定可橫掃天下,此刀具有魔性,需以兩股至親血液融為一體,方可洗盡刀上隱形墨水,吾一生縱橫天下,笑傲蒼穹。只恨蒼天無眼,落此下場。練此絕學,需得仇恨填胸,徒兒切記,練此刀法,切忌濫殺無辜。
「天魔刀啊!天魔刀你為什麼一定要嗜血,我寧可要我爹娘,也絕不要你!」任我狂激動得大哭,一會兒又仰天大笑:「老天,原來你也怕罵,我一罵,你便顯出天魔刀的秘密,傲天行,骷髏老人,你們一心想奪天魔刀,可是你們有眼無珠,寶刀就在眼前卻不認識,普天之下,只有才能練得成這舉世無雙的絕學,學此神功需得深仇大恨,試問普天之下有誰,有我這般仇恨呢?有了天魔刀將來我一定可以報仇雪恨,這筆血債,終有一日我要你們償還!」
任我狂突然憤怒昂首:「從今以後我不再似我爺爺,似我爹般以俠自居,我要做魔,做了魔之後,我可以隨心所欲,要做魔,就要做魔中之魔,萬魔至尊,也罷,我就以天魔刀為名,自封為「天魔」!任我狂咬破嘴唇:「我能等,就算我手不能動,我還有一雙腳,待我練功絕世神功之後……!」
任我狂對天發誓,腦海中又想起爹娘,往事一幕幕浮見眼前,想當年如風離開之時,爹爹無奶水餵養自己,只得喂自己鮮血養活他,想起如風的疼愛,再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幕幕,心如刀絞,咬牙切齒,一股無邊怒氣充斥胸田,想起越天龍的出賣,狠道:「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任我狂轉眼之間父母雙亡,而且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小小的心靈承受了巨大的創傷,這是別的孩子難以承受的,心靈的創傷,使他過早成熟,過早瞭解這個世道,他仇恨一切,恨上天的不公平,憤世嫉俗,令他變得可怕。
雨一直在下,任我狂淚已干,他已經牢記天魔刀的秘密,他俯身下去,想拾起天魔刀,此刻天魔刀已恢復如昔,雙手劇痛,任他再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他有些絕望了,終於他倒在地上昏了過去。雨一直在下,天地之間一片朦朧,那雨似乎要洗涮盡所發生的一切,斷腸崖驚心動魄的時刻已經過去,它又將恢復平靜,一個灰袍老人輕輕掠過抱起任我狂,拾起天魔刀,消失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