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雄柔聲道:「我說過,你要做什麼,我都陪著你,縱是上天入地,咱們也不可分離,報仇,報完仇又怎樣呢?人死不能復生,報仇只不過是出了心中一口怨氣,我不報仇了,這些人作惡多端,自有天誅!」少雄攬著如風便要走了。
傲天行哈哈怪笑:「你們就這樣走啊!連另外一個兒子也不要麼?」
「爹,娘!」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
「是狂兒」如風少雄面無血色,二人轉身,只見五人押著任我狂而出,正是飛鷹堡的:禿鷹、蒼鷹、鷂鷹、鷲鷹、鳶鷹。
「你們這五個該死禽獸,竟敢出賣我!」越天龍祥裝大怒。
五鷹奸笑:「識時務者為俊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古語所云!飛鷹堡氣數已盡,我等只不過是棄暗投明罷了,越天龍,你可不能怪我們!」
越天龍胡虎倒豎:「我定要拿你們五個喂鷹!」
「哼!越天龍,有機會活著的話再說大話!」
「任少雄你兒子倒有幾分像你,將來定是一代豪俠,只可惜啊!可惜投錯了胎,有一個短命的爹,短命的娘!」
「骷髏老賊,你想怎樣!」如風怒了。
骷髏老人嘿嘿一笑,走近任我狂身邊,伸手抬起他的臉,任我狂猛瞪他一眼。
「好冷,好狠,好惡,好邪的眼光啊!」骷髏老人打了一個寒顫:「這不是人的眼光,是狼的,不,比狼更凶狠,不是野獸的,野獸不知怨恨,但是這種駭人眼光是什麼呢?」骷髏老人無法用言語形容,心中仍在發顫,想不到一個小孩子的眼光,居然令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縮回了手。
任少雄怒目圓睜:「你們看到陸長青夫婦沒有,你們會得到報應的!」
傲天行笑道:「你已經是強弩之未了,何必再做困獸猶鬥!」
少雄狂笑道:「你們一心想得天魔刀,我有那麼傻嗎?天魔刀果真能換回我的兒子,當年我就換了!」
任我狂狠道:「爹爹休管孩兒,你帶著娘先殺出去,十八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爹和娘萬不可被孩兒所累!」
骷髏老人冷諷道:「任少雄,你兒子好有骨氣,好有氣概啊!」
少雄怒拔天魔刀:「看來今天我要學學我爹當年如何力挫群魔!」寶刀一揮,九陽神功貫運寶刀,寒氣一閃,擋在前面的幾名西域高手身首異處。
「還我兒來!」如風竟瘋了一般,狂衝入群魔之中,數十名西域高手圍住了她,九陰白骨爪揮落之處,慘叫不絕,如風的武功竟在少雄之上,群魔不由發顫。
少雄插刀入鞘,雙拳緊握,雙目微閉,正在提升功力,雙目陡睜,精光四射。「去死吧,老鬼!」一招「九陽在天」只打兩丈開外的骷髏老人,狂風驀起,無形掌力直擊而去,威力排山倒海,骷髏老人咬牙接下此掌,一口熱血湧出,已受內傷。
「你們五個賣主求榮的東西,看我來取你性命,義弟,我來助你!」
「多謝大哥!」
越天龍自後躍起,一掌拍出,少雄再發一掌,欲置骷髏老人於死地,忽聞背後風聲一起,越天龍一掌打在少雄背後,他萬萬沒想到越天龍會倒戈相向,越天龍功力深厚,少雄終非鐵打金剛,一口鮮血噴出,怒指越天龍:「為什麼,為什麼要偷襲我!」
越天龍得意狂笑:「有人這麼笨,我要殺他,他還要謝我,真是該死!任少雄你難道不知麼,我早就是西域派的人,你自己將兒子送到我手上,怎怨得旁人,你就怪自己有眼無珠吧!」
少雄恨道:「原來你處心積慮,一心想為你兒子報仇是不是!」
越天龍陰笑道:「你現在才明白,為時已晚,要怪只怪你們先殺我兒!」
少雄恨得咬牙切齒:「我的確有眼無珠,竟未看透你!」
「你別怨我,要怪就怪天吧!不是如此,我怎報得了仇!」
「任少雄你已經是眾叛親離了,四面楚歌,霸王雖勇,終就還是自刎烏江,就像你娘一樣,雖然善於彈琴,到頭來只能彈一曲「霸王別姬」你受此內傷,今天你死定了!」傲天行道。
「哈……哈……!」少雄仰頭一陣狂笑。怒指蒼天罵道:「老天,你究竟長沒長眼睛,為何好人注定如此悲慘,惡人如此猖狂,為何天要妒英才,為何紅顏要命薄!」少雄一陣痛罵,蕩氣迴腸,義憤填胸,陡然抬頭,瞧見任南劍當年所寫幾字,不由怒髮衝冠。「錚」的一聲抽出天魔刀,一陣龍飛鳳舞,石壁之上火花迸濺。寫下幾個蒼勁大字:恨蒼天,不睜眼,無心人,恨天行。
「少雄!」如風急急殺退數人,扶住重傷的任少雄。
「任某今天虎落平陽被犬欺,只怨天意弄人,也罷,也罷!」少雄自知今日在劫難逃,輕撫如風秀髮,眼含淚花,疼愛有加。「如風,以前我只會惹你傷心,到今天我只能說一聲對不起了!」
「即是夫妻,自然要生死與共,認識你,我今生無悔!」如風莞爾一笑,更顯嫵媚。
少雄又是一陣狂笑:「傲天行,你不是一直想要天魔刀嗎?現在我就成全你!」少雄將寶刀扔了過去,傲天行接住寶刀,卻又疑惑了:「你會這麼好心,會這麼輕易將天魔刀給我!」
「哼,信不信由你,本來就算我死。寧願將此刀拋下斷腸崖,也不會給你,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天魔刀只是一把尋常寶刀罷了,果真藏有絕世神功,我早就宰了你們,你們處心積慮想要有,只不過是把尋常利器罷了,哈……哈……,我敗了,你們也同樣敗了,你們同樣該失望,絕望了!」
傲天行左右端睨,怒道:「你騙我,這絕不是天魔刀!」猛的拋刀在地,惱羞成怒:「任少雄,今天是你自尋死路,怨不得旁人,今天我送你見人爹娘去吧!」
傲天行大怒,使出畢生功力,一招「狂風怒號!」拍了出去。
「誰敢傷我夫君!」如風閃身接下這掌,傲天行全力一擊,自己卻後退幾步。
群魔懼驚,傲天行面色鐵青:「楊兄,他二人留不得!」「好,咱們聯手殺了他們!」
這兩大絕世魔頭聯手,當世誰人能敵,傲天行的內力,大力金剛掌的威猛。匯成一股無堅不摧的超強氣流猛擊二人,少雄受傷後,功力跌半,如風萬難敵住二人致命一擊。一聲天崩地裂,巨大的氣流將斷腸崖震得直顫抖,夫婦二人被震退數丈,已至懸崖邊緣。
「再送你們一程,大力金剛掌!」
「去死吧!」傲天行得意忘形。
兩股奇強勁力撲面,二人再也擋不住了,被震得向懸崖下滑落,幸得老天有眼,二人抓住一塊突了的巨石,一時尚未墜下深淵。
「爹,娘!」任我狂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掙脫眾人跑了過去。
「狂兒,快救你娘,不要管爹!」一塊小小的石頭萬難承受兩人重量,如風和少雄都明白。
「狂兒不要管娘,去救你爹!」
「是救爹,還是救娘呢?」任我狂汗如雨下,陷入兩難之地。
「讓你救你爹,為何遲疑不決,男兒漢應當機立決!」如風已知任我狂難以選擇,一怒之下撒手開來。
「娘!」任我狂見如風捨身跳崖,本能的伸手拉住了她。
「啊!」一聲慘叫,少雄身受內傷,氣力不支,再也抓不住岩石,跌下萬丈深淵。
「爹!」任我狂聲嘶力竭一聲慘叫,淚如雨下,心中後悔莫及:「天啊!為什麼要如此折磨我,顧此失彼,我永遠是錯的!」任我狂仰天狂嘯。
如風面無血色:「兒啊!爹和娘雖是兩人,卻是一心一體,你沒錯,就算你救了你爹,他也不會獨活,娘和爹早的誓言在先,無論天上地下,永不分離,為娘隨你爹爹去了,只可惜你任家兩代血海深仇不能報!」如風說罷,掙脫任我狂,往懸崖跳了下去。
「娘,不要扔下下孩兒!」任我狂眼疾手快,一縱身,抱住如風,母子二人一起向懸崖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