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還在那貪婪的劃拉著可憐的盤子底的時候,廳門打開,幾個服務員又端著不少碗碟擺上桌子,光頭本來不大的眼睛馬上只剩下一條細縫,笑的!二話不說的抄起傢伙開始忙活,修米也不落人後的馬上跟進。
一桌子菜又在兩個傢伙的風捲殘雲的掃蕩下迅速見底,不過修米已經在打飽嗝,而光頭卻很不雅觀的鬆了鬆褲腰帶,妖王終於鬆了口氣,要知道做這些菜的材料不是那麼容易搞到的,你以為現在還有多少敢和妖王作對的妖怪?
看到妖王再次打出的手勢,服務員這次很麻溜的送上幾道甜點和清淡小菜,撤下已經空了的碗碟,並換了壺濃茶,這時候餐桌上的節奏才真正的慢下來。
而妖王才有機會得以提問自己憋了半天的問題︰「光頭,你怎麼能走到這?還有為什麼你要救那丫頭,難不成你看上人家了?」光頭打了個飽嗝,弄了根牙籤開始剃牙。然後又喝了杯茶才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原來這傢伙最近幾年名山大川遊歷夠了,準備到人多熱鬧的地方換換口味,所以才來到這,但是他在這根本沒什麼朋友,想傍一個吧,好幾天了也沒找著個看這順眼的,而且最要緊的是這傢伙口袋裡根本沒有一毛錢,所以只好在公園裡將就了好多日子,至於吃喝嗎,到了他這層次,已經根本不是需要考慮的問題了,就是上百年不吃不喝,他還會照樣歡實。
不過在今天晚上他發現了一個比較好玩的傢伙,就是那只在樹頂上吸收月華的黑貓,他發現這傢伙已經快要到達結丹的程度了,所以觀察了一陣,還納悶在這個城市裡為什麼這麼弱的傢伙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在這個地方修煉,不過他很快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這傢伙肯定有靠山,因為那貓的身上帶著一樣修士煉製的法器,雖然不很強大,但是也可以看出煉製者的修為很不錯。
不過下邊的事情就讓他覺得更好玩了,因為這時候修米出現了,所以他卑鄙的沒有買門票就看完了整場好戲,就隱身在修米的身邊看的,也難怪,就憑修米和黑貓的那點修為根本就不足以發現已經完全能溶入天地自然的光頭,不過在修米最後要下手殺那女孩子的時候他不得不出手阻止了,因為他絕對不能看著一條人命就這麼在自己面前完蛋,畢竟也算是給自己積點外功。
至於賴上修米嗎,是他覺得修米好玩,夠狠也夠幽默,本來能夠輕鬆的解決掉黑貓而他卻採用最笨的方式,說是修米在玩命摔打黑貓的時候他看的都直咧嘴。
修米卻好奇的問到︰「光頭,不是說什麼除魔衛道為民除害降妖捉怪是你們這些出家人最喜歡幹的事情嗎?那你怎麼還看著我在你面前折騰,而且竟然還和我們兩個做在一起喝酒?」
光頭搖搖自己的大腦袋︰「狗屁,什麼除魔衛道,那是那些傢伙給自己找的殘害生靈的理由,在我的眼睛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並不是人的命就比一蘋豬金貴多少,同樣是生靈,有自己的思想和感覺,憑什麼人就可以整天為了自己的口腹殘殺動物,摧殘植物,而一個好容易才修煉成的妖怪吃個個把人就說是罪不可赦?非要去宰了人家,要知道人吃動物的肉被看做天經地義,但是動物吃人就是逆天行事?我呸!媽的要不是我不喜歡看到別人在我面前流血,修米宰那個丫頭的時候我絕對不插手。」
「好,光頭你講的好!」妖王拍著巴掌站了起來「這是我聽到的覺得最公道的人話,我現在才有點佩服你光頭。」
光頭的話也讓修米陷入沉思,是啊,師父當年說的什麼妖道難行,妖途險惡不也是站在人類的觀點上說的,說實話自己雖然是老頭子的喜歡的徒弟,但是老頭子還是從骨子裡看不起妖怪的,覺得所有的妖怪都是邪惡的,是人類的敵人,但是包括老頭子在內有幾個人去公正的想一想,是誰把妖怪逼到了自己的對立面,而現在為什麼城市裡多了這麼多的妖怪?
還不是因為原來妖怪住的地方已生態已經被破壞的差不多了,而在城市裡,最起碼可以保證有充足的實物。
而那些恐懼妖怪咒罵妖怪的人,為什麼就沒想明白自己已經吃下了這些妖怪多少的同類,天道輪迴,妖怪吃幾個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人類對自然的破壞,對生靈的塗炭,包括對同類的殺戮還少嗎……
修米頭一次靜下心來考慮這些問題,頭一次真正在心理上接受了我是妖怪這樣一個事實,過去的修米一直在下意識的迴避這個問題,但是現在的修米覺得做一個妖怪沒什麼丟臉的,畢竟妖怪裡的弱肉強食亙古存在,但是爾欺我詐的事情比人類少的太多,甚至可以說妖怪在本質上是一個人類更高尚的存在。修米的心結已經解開。他站起身體,恭敬的向光頭行禮︰「謝謝。」
只是兩個字,修米別的什麼也沒說,光頭笑了,他知道這個小傢伙已經弄明白了什麼,修妖也罷,修道也好,最基本最主要的就是心性的修煉,你空有強大的力量,無匹的能力,沒有與之匹配的心境,那麼心魔壞道,最後功虧一簣,甚至是萬劫不復都是很容易出現的問題,現在這個小傢伙總算是悟到點什麼了,也算自己沒白吃他。所以光頭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修米的道謝。
妖王的眼珠子轉了轉,起身向外走去︰「等我一會。」妖王出去後一會一個服務員走進來,在每人的面前擺上了一個小巧的酒杯,酒杯不大,但是很雅致,整體用水晶雕成,顯得玲瓏剔透。光頭拿起酒杯在手中把玩,「小傢伙,要是把這玩意賣了是不是值不少錢,可以買多少酒喝?」修米問他︰「我說你是不是死心眼啊,就憑你的本事,想要什麼不是輕而一舉,你至於窮成這樣?」
光頭嘿嘿的笑了兩聲,沒回答,這時候妖王手裡珍重的捧著一個水晶瓶子走進屋子裡。他手裡的瓶子是用整體的水晶雕琢而成,光滑光華,線條柔和細膩,就是修米這不懂行的都看出這個瓶子和這幾個杯子是一套的,絕對價值不菲。而水晶瓶子裡晃動的碧綠液體在瓶子的映托下更顯得神秘和珍貴。
瓶子不大,也就是最多半斤的容量,而且根本沒裝滿,也就不到七分吧。妖王獻寶似的把瓶子拿在手裡讓光頭觀看︰「光頭,你剛才說的話太對我脾氣了,所以我忍痛拿出這寶貝讓你品嚐一下,知道這瓶子裡裝的是什麼嗎?」
光頭不知道,但是光看瓶子和杯子的名貴程度,那麼這裡邊東西的價值也就不言而喻了,所以光頭現在的眼神中充滿了熱烈的期待。因為能讓妖王當作寶貝東西絕對值得關注。
「猴兒酒!」妖王終於說出了答案,也證明了修米的猜測,不過知道答案後的修米更暈,心說︰老大,您至於?和著從我這要的時候看你準備的那大個的瓶子,怎麼沒見你拿這小瓶子裝?襖,輪到你用來招待客人,就換上這麼貴重的瓶子,用這麼小的杯子,而且最可氣的是這麼小的瓶子你還不把它裝滿?修米頭一次體會到一個詞的含義「包裝」,因為今天妖王把這個詞做了最好的演繹!
光頭的手都開始哆嗦,畢竟這勞什子猴兒酒是傳說中的東西,而且今天出場的的場面又絕對的奢華,讓光頭想不激動心跳都不行,而這也正是妖王追求的效果。
「光頭,我是覺得你絕對對脾氣,要不別說喝,這酒你連味道也聞不著,也許連樣子你也撈不著看見。」妖王邊加強效果邊小心翼翼隆重其事的打開瓶蓋,讓酒的香味在房間裡散發,光聞到味道,光頭就陶醉的不行了,第一次沒有猴急,而是滿懷激動的看著妖王小心的把他的酒杯倒滿。
修米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那不足四錢容量的酒杯裡碧綠的液體,在光頭陶醉在酒的香味裡的時候,偷偷的對著妖王比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右手的小指,同時狠狠的斜了妖王一眼,妖王就當沒看見。
而是對還端著酒杯在那聞味的光頭說︰「來嘗嘗這酒。」然後小抿了一口,光頭也輕輕的抿了一口,閉上眼睛開始搖頭晃腦,修米在心裡歎了口氣,要是自己老早有妖王這意識這手段,那麼自己的酒現在也不至於剩下這麼點吧,哎,今天總算學了一手。看來為妖是學無止境啊!
修米沒法只好配合妖王的表演也小口喝著酒,心裡直罵︰媽的,你們喝我酒的時候可不是這麼喝的,就差用飯碗了,我看妖王這傢伙是找不到比這更小的酒杯了,這傢伙真懂作秀,靠!最後修米給妖王下了一個字的評語。
品嚐著酒妖王開始給光頭下套了︰「我說光頭,你想過沒有,就因為你不願意看到別人流血而把我兄弟給推到很大的危險裡。」
這話不但讓光頭一驚就是修米都趕緊支起耳朵聽著。「這話怎麼說呢?」光頭奇怪的問妖王。
「怎麼說?要是我兄弟把那丫頭一宰,把那黑貓拎回來給我的廚師作菜,那麼就沒人知道這事是他做的,但是現在那丫頭已經回家了,她肯定見過修米的樣子,你想她能嚥下這口氣?他的師門他的長輩能不找修米的麻煩?雖然在這個城市裡我可以說是妖怪的老大,但是那些修真修道的傢伙根本不賣我面子,大家敵對已經很長時間了,雖然他們不敢直接惹我,但是不證明他們不敢找修米的麻煩,而且聽修米說最後趕來的幾個傢伙好像都比他的修為高,你說這事怎麼辦吧?我是沒時間整天保護修米。」
光頭有點耷拉頭了,是啊,妖王說的這些他根本沒想過,而且他也知道後邊趕來的那幾位雖然看不在他的眼裡,但是修為確實比修米高的多,而且這些所謂的高人修士肯定不會顧及妖王的什麼面子,正邪不兩立嗎。「要不這樣,」妖王提議「咱們聯手把那個門派給滅了,一了百了,斬草除根是最好的辦法了。」
光頭趕緊擺手,這事情他做不出來。「你說什麼辦?要不你跟著保護修米?不過你可得全天候看緊了,要是我兄弟出了事,呵呵,光頭不是我威脅你,就是我一個打不過你我也會調用手上所有的力量讓你完蛋。就是找不到你,那麼動我兄弟的那些傢伙就……」
妖王的這話說的很輕,甚至是帶著笑容說的,但是光頭聽著卻心驚,不是怕妖王的威脅,而是怕修米真的出事妖王肯定會報復,那樣所有的後果老天爺肯定都得算到他的頭上,天知道讓這可怕的傢伙發起性來得造多少殺孽,真要那樣的話還不如現在把那丫頭的家族滅了來得划算。
「要不這樣吧,我跟修米一段時間,幫忙把他的修為提高一下,並送他幾樣護身的玩意,等他有能力應付那些傢伙了再說,你們看這樣怎麼樣?」
光頭無奈提出了自己的方案,這絕對有違他現在的想法,因為他開始確實是想賴上修米,但是見到妖王后這傢伙開始移情別戀了,因為妖王是比修米更好的目標,有好吃的好喝的,而且妖王是跟他幾乎同級的修士,他完全可以從妖王這挖掘點實用的東西,但是他絕對不吝惜拿自己的玩意和妖王交換。不過現在他只能先跟著修米混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