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聖母院門口的白鴿廣場,數以千記的鴿子在廣場上棲息,這裡的鴿子並不怕人,只是在人靠得太近的時候才會騰空而起,大多數時候都只是在地上蹦蹦跳跳,從遊客手中得到些吃食。
阿笨來到白鴿廣場,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了,將懷中的麵包扯出,隨手一搓,長條型的麵包揚手便化成了均勻的麵包屑,灑落在廣場之上
廣場上的這些老外只顧外行看熱鬧,還以為是某種雜技手段,紛紛熱烈的鼓掌,看不出他手上的門道,正宗的太極柔勁,已達到了化虛為實,御氣為力的境界。
一群群的鴿子似乎對這個東方少年極為偏愛,紛紛飛落到他的身前身後啄食麵包屑起來。
三天了,每天都是如此,在旁人滿是羨慕的眼光中,認定這位東方少年一定是純潔到了極點,是位渾身上下充滿著愛心的人,如同得到了神的眷顧一般,連這廣場中的精靈——鴿子們都毫無顧忌的願意呆在他的身邊。
笨笨一號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想法,只是因為時間有空閒,喜歡和這些白白的帶翅膀的小動物玩耍罷了,至於為什麼只去那一家麵包店,並不是因為他也講究所謂的品牌意識,只不過因為屠明帥只帶他去過那一家麵包店而已,做為生化人的阿笨只是詢著生物的本能去熟悉的地方罷了也許這些鴿子能和他如此接近,或者也是出於兩者有著相同的動物本能也說不定。
屠明帥叉開雙腿坐在床頭,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口的傷口,自行發出嘿嘿的笑聲,「這傷口太***值得了,我老屠從來都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緋村紅顏首徒,日本年青一代第一人,柳生英雄。呸!見鬼去吧!」
半個月前,柳生英雄與屠明帥在法國東部山水有相逢,然後就是一路連場惡戰,兩人追追逃逃,交手不下數十次,從武功到心智,從身手到膽識。誰也沒辦法奈何得了誰。
直到阿笨上周回到屠明帥身邊,兩人一明一暗,合力之下,屠明帥不顧惜自身,藉著一記強招捨身硬拚。造就機會讓阿笨偷襲得手,重創了柳生英雄。
屠明帥雖然傷得不輕,沒個十天半月不能動手,不過柳生英雄就更沒好果子吃了,重傷遠遁。沒有三五個月決然恢復不過來。
屠明帥本來沒有打算和柳生英雄拚個兩敗俱傷的,本意不過是以戰養戰,磨爍自身罷了。在得知李墨與武龍在東京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來之後,屠明帥毅然改變主意,把阿笨召回到自己身邊
作為生化人地阿笨並沒有李墨想得那麼簡單,笨笨一號是仿完美戰體操作下的產物,在李墨身邊不過是個武技載體,可到了屠明帥的控制指揮之下,笨笨一號便能發揮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戰力,這也是屠明帥暗扣起來的王牌之一了。
一方面可以集中戰力。對付敵人的同時,進一步開發阿笨潛藏的能力,另一方面,由於阿笨和李墨在外型之上有驚人地相似,讓阿笨拋頭露面也可以混淆檯面之上各大勢力的視聽。讓李墨在國內能減輕些壓力。
畢竟,把李墨這樣一個普通人捲入暗之世界當中。並不是屠明帥的本意,李墨現在所看到的,接觸到的,火舞耀陽也好,血月櫻落也罷,都只是暗之世界地冰山一角罷了,如果能有機會讓他做回一個普通人的話,還是不要輕言放棄的好。
屠明帥的盤算打得很精,自己和阿笨匯合之後,拼著傷筋動骨幾天,只要能把柳生英雄重傷逐走,這邊的檯面上已沒有什麼勢力再能威脅到自己了,只要小心潛藏,養好傷患,等到傷癒復出,到時又是海闊天高,任我縱橫馳騁。最好能與武龍再來個勝利大會師,一同去逍遙世界也不錯!
可惜正如武龍所評價地,屠明帥的腦子用來練練武,搞搞科研還行,行軍佈陣,運籌帷幄那是差遠了。
屠明帥這種搞科研的人,最喜歡收集數據搞統計,計算概率,從而推出結果,可往往專注於自己所研究地事物,而忽略了對方的變化,要知道,現在面對的不是一堆機械,而是人,人往往是最易生出變數的,而真正的兵家,絕不是光只會計算就行了,還要能夠順應時勢,對形勢做出最有利於已方的預測和判斷,算無遺漏,這才是上乘的謀略者。
而這一次,屠明帥與阿笨便極有可能因為缺少對大局觀的認識,加之沒有足夠地情報支援,陷入危機之中。
法國巴黎MARAIS區街頭,路易斯汀麵包店,快打烊了,麵包店只剩下一位法國姑娘在看店兼收拾東西。這位法國小姑娘名叫安娜,才十七八歲的模樣,臉上微微有些雀斑,鼻子圓圓的,笑起來很可愛的那種類型
安娜這幾天被同事姐妹們取笑了好幾次了,都是因為那個東方少年,每回目光碰撞到他明朗純淨的笑容,安娜地一顆少女芳心便會不由自主的撲通跳個不停,臉上也燒燒地火紅一片
那位黑髮頭黑眼睛的的少年一天會來店裡三次,每次都買上一大包麵包回去,他的衣著很整齊,和他的笑容一樣乾淨,,優雅的舉止,禮貌的談吐,看得出,這位東方少年受過良好的教肓,而且家境不錯,雖然很好奇他買那麼多麵包回去做什麼,不過這一點小小的神秘更加增添了少年在少女心中的吸引力。
要是能和這樣一位年紀相若的俊美少年相戀的話,那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少女安娜僅管告訴自己不要那麼不現實,不過卻還是希望每天都能見到這名少年,能夠被他的純淨目光關注到那麼一瞬間,也是件很開心的事情了。
麵包店的門被推開了,安娜放下手中的物件,習慣性地一邊抬頭一邊大聲喊著:「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需要!」
進來的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安娜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這兩名准顧客兩眼。因為他們和那名少年一樣,都是黑頭髮的東方人。
高個子這人看上去手長腳長,臉色蠟黃,面頰向內深陷,顴骨高高聳起,裡面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外面卻不和時宜的套著件皮馬夾。在巴黎這樣的時裝之都,居然還有人能穿出這樣的品味,實在是有些少見了。
那矮個子地男人比起他的同伴來也好不了多少,肥肥短短的四肢被一件過於寬大的棉制大衣裹在內裡,一臉毫無新意的長相。總之在安娜地眼中,這兩名東方人和之前的那位神秘的東方面包美少年比起來,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高個子低頭對矮個子說道:「是這裡吧?」
矮個子一邊轉動著他的粗短脖子一邊說道:「就是這裡,我們來得還有點早,應該再有十多分鐘。那傢伙就會來了。」
高個子用力的嗅了嗅麵包店裡地空氣,咧開嘴笑道:「我喜歡這裡,味道很香。我要吃點東西!」
說罷這個高個子自行走到貨架之上,拿起一隻麵包,張嘴就咬。才咬了兩口,又伸出手去拿了另一隻,這次只咬了一口,便將麵包扔在地上,又伸手去拿下一隻。這人手腳極快,不一會兒。架子上的麵包便扔了一地。
少女安娜驚異了,巴黎街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存在,就算是流浪者和乞丐,也不會用這麼粗俗的方式直接獲取食物。
其實少女心中只是單純得找不出什麼形容詞來形容罷了,流浪者和乞丐才不會這樣浪費食物呢。因為麵包對於他們來說,是太來之不易地美食了。
高大的黃臉人直接坐到了店裡的地板上。懷裡抱了一大捧的各種麵包,旁若無人的大嚼起來。
少女安娜終於按捺不住了,僅管心中有些微微害怕,但是身為店員的自己,是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安娜衝到了黃臉人面前,激動的說道:「上帝啊!你們在幹什麼?你們是強盜嗎?怎麼可以這樣!」
旁邊地矮個子從懷裡掏出一把花花綠綠的鈔票,揚手一灑的同時,口中用生硬的法語說道:「我的朋友餓了,讓他吃,我們有錢付賬安娜看到矮個子手中地鈔票,怔了一怔,還是繼續大聲說道:「對不起,我們店裡不提供這種服務,你們要買可以,請出去吃好嗎?」
坐在地上的黃臉人臉上現出不耐煩地神色,長手暴伸,食指尖不可思議的沾上了少女的額頭,這人坐在地上,只揮動手指,便能將食指尖指上安娜的額頭,可見這怪人的手臂竟然實在是長到有些過份。
矮個子臉上現出一絲怪笑,口中用一種安娜聽不懂的語言道:「張,等一等,留著她有用!」那名被稱作張的黃臉人看來很聽這矮子的話,食指尖穩穩的停在少女的額頭,再沒有進一步,
安娜一無所知,剛剛已在鬼門關闖了個來回,這黃臉人如果再使上一分力氣,這名少女便是個顱開腦裂的悲慘結局。
矮個子望向少女的雙眼中突然精光大現,口中語調變得無比的溫柔,緩緩的沉聲道:「你見過一個和我們一樣黑頭髮黑眼睛的少年嗎?」
安娜只覺得對方的目光有著無比的吸引力,不知不覺的便順從著對方的意思點點頭,表示自己認識。
矮個子繼續緩緩說道:「你願意幫我們和他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嗎?只是小小的玩笑,我們是朋友,你一定不會拒絕的!」說話間眼中的光芒更盛了。
安娜彷彿置身於噩夢之中,無法自拔的點點頭,聽著矮個子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喃喃不絕。
笨笨一號這幾天很快樂,偉大的導師爸爸屠明帥先生受了傷,專心療傷的同時,對自己的約束便少了很多,好在阿笨並沒有什麼不良愛好,只是喜歡每天跑到那家麵包店裡去買麵包來喂鴿子,最多偶爾童心未泯的和路人開些小玩笑罷了。
雖說笨笨一號的基因深處有一定程度的斂財傾向,不過對於身為生化人地他來說。能用錢的地方著實不多,好比最近,買麵包便是阿笨最大的開銷了。
推開麵包店的大門,這個時間裡面包店通常只留了一位店員值班,安娜剛剛打掃完地上的麵包殘渣,很奇怪地上怎麼會多出來這麼多麵包屍體
難道我把麵包架打翻了而自己又忘記了?安娜不解的搖搖頭,對於剛才的事情。她一點也不記得了。
聽到店門被推開地聲音,安娜抬起頭,是他!安娜心裡彷彿一陣雀躍歡呼,今天又準時見到他了,等會回去可以做個好夢了。要是能再夢到他就好了。等等,我為什麼不約他下班以後一起去吃飯!不知為什麼,安娜今天的情緒有些不穩定,膽子也比平時大了好多。
「這個,還有這個。這個和這個!好了,我就要這麼多了,請幫我裝起來。一共是六十七法朗,我算過了,你找我三十三法朗就行了。」阿笨將一百法朗的紙幣掏了出來,遞給麵包店員。
安娜接過一百法朗的紙幣,望著面前這位明朗的少年,心中突然升騰起些怪怪地念頭。
並沒有急於找錢,而是朝著小小少年盡力擠出自己認為最嫵媚的一笑,嗲聲嗲氣道:「呵。帥哥,有沒有興趣一起吃晚飯?」
話一出口,安娜腦子裡開始犯糊塗了,天啊!我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又是羞又是急,慌忙解釋。哪知腦子裡想的話,從嘴裡說出來又變味道了。「我很喜歡你呢!今天晚上我們一起渡過好不好?姐姐教教你關於成年人的遊戲,好嗎?」
安娜急得快昏了過去,嘴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怎麼會說出這麼直白地話,雖然自己在夢中有想過和他共進浪漫的晚餐,甚至發生更加浪漫的事情,可是怎麼會把這種事說出來啊!真是太丟臉了!
笨笨一號首次收到女性地表白,此刻終於顯現出有別於正常人類的舉動了。
阿笨還是一臉天真笑瞇瞇的說道:「請找我三十三法朗!謝謝!」對於少女的表白也好,誘惑也罷,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對於阿笨來說,錢,麵包,鴿子,就是此行的目標,其餘的均不在考慮範圍之內。倒不是阿笨完全沒有感情,喜歡喂鴿子便是阿笨出於對鴿子的親近而產生出地好心情,而阿笨對於人類社會的認識還不夠,還只停留在概念之上,好比阿笨白天逗弄那名要跳橋的法國青年,只是出於最直接的,讓你看看跳下去之後的後果而已,從而起到告訴對方,你不是我,你跳下去就會摔死而已。
而現在,對於阿笨來說,這位麵包店地店員安娜小姐,就只是負責拿麵包給自己和收錢找錢的麵包店店員而已,阿笨甚至搞不清,麵包店店員和女孩子這雙重身份是可以重合地。
安娜見到朝思暮想的白馬王子對自己無動於衷,心中又是難過又是自責,種種負面情緒湧上心頭,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恍惚間,安娜表現自己的手竟然不知不覺的將切麵包的小刀緊握在手心。
阿笨第三次微笑著說道:「請找我三十三法朗!謝謝!」
安娜再也按捺不住,口中暴喊道:「你去死吧!」伸臂將手中的餐刀朝阿笨的脖子劃過去。
少女手中的刀遞出去不到一半,阿笨自然而然的伸手出去,手腕輕輕一格一轉,少女手中的餐刀嗆然落地。與此同時,少女眼睛翻白,直直朝後倒了下去。
阿笨怔怔的站在原地,腦子裡還在想著,是先問她為什麼不找錢?還是先問她為什麼會用小刀戳我呢!
耳邊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是你嗎?看著我!你會得到這個世界!」
阿笨轉頭看過去,見到一個比自己矮了大半個頭的男人,穿著一身寬寬大大的長大衣,大衣下擺一直拖到地上。
這矮子雙目中發出極深遂的光芒,彷彿是魔鬼的聲音在耳邊想起,「以汝父之名,降你的罪,你在別人的國家裡犯下的孽,要以自己的血來償!」
矮子自信滿滿,自己這套惑心術屢試不爽,這一下子能將帝國的大罪人生擒活捉,眼看就要立下大大的功勞!
阿笨恍若無視的從嘴裡崩出幾個字道:「你的衣服好髒!」這句話把矮子聽得愣了一愣,沒可能的,惑心術已經全然發動了,除非他不是人,否則沒可能不聽話的!
難道這年紀輕輕的小子在催眠術和心理暗示術上的造詣比自己還深?矮子想到對方曾在東京搞出那麼大的風浪,心中不禁一凜,再不敢托大,眼中光芒盡去的同時,口中大喊道:「張!出手!」
轟然一聲,對面的麵包架重重的倒了下來,在麵包四處散落的同時,一條瘦長人影直撲了過來,長手一探,指尖便帶著呼嘯的風聲直貫阿笨後腦而來!
阿笨本能的感應到危機,腳下連連交錯滑步,身形急速微晃之間,已然脫出了對方指力攻擊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