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球!後仰跳投!真牛B!帥死了!」小胖子站在罰球線處,發出一連串的驚呼。
大學裡不是沒有人會後仰跳投這樣的技術,可能夠做到跳得這麼高,且動作流暢如許,一氣呵成的,就實在不多見了。
李墨心中暗道一聲汗顏,若是以前上學時的自己,估計是做不出來這麼漂亮的動作的,全拜屠明帥和笨笨一號所賜,強化了身體的同時,無論是眼力,體力,還是身體的節奏感,平衡感,都得到了充分的提高。
打了這麼老半天,李墨甚至連滴汗都沒出,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李墨沒法在打下去了,趁著還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異常,還是去找寧不凡辦正經事去吧。
李墨示意自己不打了,這幾名打球的學生都表示出很惋惜,能和高球,對自己也是一種提高!
李墨順口問小胖子道:「同學,請問你知道柔道部的寧不凡在哪裡嗎?」
這小胖子學生十分熱情,滿嘴說個不停,「我知道,我知道,寧不凡在我們學校裡很知名的,特別是胖子們都認識他,他可是我們胖子的偶像啊!你是他朋友?他這會不是在柔道社就是在籃球部那邊打球,你找他我帶你去!」
李墨隨口問道:「籃球社?不是在這個場上打籃球嗎?」
小胖子笑道:「你果然是外校來的,我們這裡都是業餘的,打野球的,寧不凡和他們籃球社的都有專用球場的,不用和我們在這爭。」
李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來自己倒是孤陋寡聞了,現在的學校社團都有這麼大地規模了。說道:「那好,要是不麻煩你的話。帶我去一下吧!」
小胖子連連點頭,帶著李墨一路朝北邊走去。
到了籃球社,還不錯,雖然不是全封閉式的室內球場,不過卻是在球場四周用鐵絲網高高圍起的那種,最少省了撿球的功夫了。
這會似乎正好有比賽,很多學生都站在球場邊觀看。
李墨與小胖子擠了進去。原來是籃球社的內部比賽,兩對人馬正打得不可開交,場上氣氛異常火熱。
李墨一眼就看見穿紅色三號公牛球衣的胖子寧不凡了,因為他地身高和體型,在這群人中間。想不被人注意都難。
李墨好奇的問了句,「寧不凡不是柔道部的主將嗎?怎麼跑來打籃球了?」
小胖子眉飛色舞道:「能者多勞啊,他是我們胖子的驕傲!身兼柔道部和籃球社兩職,並且都是主力隊員的,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李墨不再多問。饒有興趣地看著場上的寧不凡打球。
寧不凡雖然身子不高,身形微胖,卻很靈活。猶其是傳球,每每把球傳得有若出神入化一般,令對手摸不著頭腦。
籃球在他手中猶如變魔術一樣,操縱自如到了極點,李墨從寧不凡的運球傳球之中,似乎看到了一點熟悉的影子,是的,是寧氏刀法地影子。這小子把刀法融入了球技之中,變幻莫測,神出鬼沒,看了一會,李墨已分不清到底是刀法融入了球技。還是從球技之中生出刀法的變化而來,
全場人看得如癡如醉。喝彩聲連連,李墨心中驀然一動,是了,寧不凡並沒有用自己武者的實力來進行體育競賽,無論從體力上,從速度上,他都只使用了一個正常學生應有地程度
看著他專注極致的神情,李墨生出感悟,大道同歸,殊途同歸,原來寧不凡與武龍都在做一樣的事情,就是尋找自身的一顆平常心,只有擁有了平常心,才入徹底的融入普通人的世界,才不會那麼寂寞。
終場的哨聲響起,四週一片歡騰,僅管只是籃球社內部的一場比賽,但是由於水準相當之高,依然引來了不少地歡呼聲。
李墨對身邊的小胖子道:「同學,你一會幫我把寧不凡叫過來,我在那邊樹底下等他,」說罷李墨指了指球場邊上的那排大樹。
樹下綠影成蔭,有一排整齊的石凳,李墨就端坐在這石凳之上,一邊等著寧不凡,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些學子們地千姿百態。
遠遠的寧不凡走過來了,出奇地是寧不凡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面露微笑或是傻不兮兮,而是一副神色凝重的神情。
走到李墨面前,寧不凡低沉著嗓門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墨略為有些意外,卻並不以意,笑道:「剛剛回來,找你聊聊!」
寧不凡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跟我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難得寧不凡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比平素嚴肅了太多,簡直不像是他了,李墨心知一定是出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大事情,反正馬上就會揭曉,也不多言,隨著寧不凡身後,一路跟上便是。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了林蔭道,進入了學校後園的一處樹林中,這裡雜草叢生,人跡便少了很多,若是晚上可能還會有情侶之類的喜此處的僻靜,這大白天,卻是沒什麼人來了。
寧不凡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神色認真的對李墨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
李墨愕然,搖了搖頭表示不懂。
寧不凡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三天前,血月櫻落向全世界同行宣佈,懸賞五千萬美金,追殺原火舞耀陽成員,一個叫武龍的男人,同時懸賞三千萬美金,要你的命!並且據說是由緋村紅顏親下通告,誰能殺死你二人中的任何一個,便可獲得血月櫻落認可的殺聖稱號!」
李墨愣了一愣,以為自己沒有聽清,問了一句道:「我的命?」
寧不凡斬釘截鐵的說道:「是的,就是你,火舞耀陽的前暗之職業經理人。李墨地命!」
李墨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笑過半晌之後說道:「原來我的命這麼值錢了,真是沒想到,哈哈,夠本了,看來我和武龍在東京鬧的事夠大。人生難得幾回搏,此生無憾了!」
寧不凡搖搖頭道:「火舞耀陽上層十二長老為這事,這兩天簡直鬧翻天了,屠明帥行蹤不明,檯面上的大佬們各持已見。有的說要將你和武龍先行拿下,絕不能讓別的組織沾到了你們,火舞耀陽的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人手上。不能便宜了別人。還有幾個說是血月櫻落懸賞收我火舞耀陽兄弟地命,若是讓它成了,那便是弱了我火舞耀陽的名頭。不惜與之一戰也在所不惜。」
李墨淡淡一笑道:「最後結局怎樣?」其實寧不凡不說李墨也能猜到,如果火舞耀陽自己的話,也就不會更換暗之職業經理人了。
寧不凡說道:「本來雙方意見是相持不下的,結果有人翻舊賬,說武龍是火舞耀陽棄子,你刃冷情深和他混在一起,未必真心為火舞耀陽辦事,反而招來了血月櫻落這樣的大敵。更重要地是,當日北野太刀出錢買柳卓方性命,結果你做為暗之職業經理人,收了人家的錢卻不辦事,造成了火舞耀陽的信用受損。光憑這一點,就足以重重懲戒了
最後雙方各讓了一步。達成共識,組織內部對你不與追究,至於外界對你的追殺,火舞耀陽成員也不得插手相助。」
李墨笑了一笑,心中對自己目下的處境並不在意,而是問道:「你知道武龍地情況嗎?我和他在日本做了不少的事情,不過對他的從前就沒什麼瞭解了。」
寧不凡面露敬意道:「武龍在火舞耀陽中可是條了不得地漢子,很早以前他就是舞字輩的高手了,三年前,武龍與屠明帥是被稱為最有可能在十年內衝刺火字輩的天才殺手。
可惜武龍在這個時候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一心想要脫離組織,由於他本就是組織內有數的高手,想清除他並不容易,在連場激戰之後,由屠明帥出面化解,最後武龍放棄了全部財產,自廢武功,火舞耀陽也就此依諾不再找他麻煩。大概就是這麼回事了。」
李墨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了。」
寧不凡激動的說道:「你還有心思操心別人,你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了,你懂嗎?」
李墨笑了一笑,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寧不凡道:「對了,老屠前幾天回來了一次,要我有機會的話,給你帶句話,他說,笨笨一號跟我走了,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李墨聽罷渾身一震,他已明白了屠明帥的想法,相信在日本的時候,屠明帥與武龍私下裡一定有某種聯繫,知道自己和武龍一起辦下地事之後,屠明帥半道裡就殺回國了,他帶上笨笨一號在身邊是有深意的,他就是你,你就是他,轉過來就是,笨笨就是我,我就是笨笨。
屠明帥想和笨笨兩人去吸引所有方面勢力的注意,在旁人的眼裡,血手屠人魔身邊的那個才是暗之職業經理人,李墨從此只是李墨了。
想到此處,李墨喉頭有些酸苦,真地到了這麼一天,要用笨笨來代替自己了嗎?頓時如揪心般的疼痛。
李墨閉上眼睛,想了一想,睜開眼睛對寧不凡道:「你怎麼看待這件事地?」
寧不凡苦澀一笑道:「大家在一起混這麼久了,我能怎麼辦?反正不會看著你送死就是了。給你個建議,暫時找個地方躲一躲,過些最正常不過的生活,如果有可能的話,把之前的這些經歷全都忘記了最好。」
李墨明白寧不凡話中的意思,現在反正有屠明帥和笨笨一號在外面撐著,自己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找個地方藏起來,也許是一年,也許只是一個月,等暗之職業經理人不存了,自己也就好像發了場夢般的不真實。
轉身又問了句:「對了,寧不凡,我托你照看佩兒一家的事怎麼樣了?剛剛我聯繫不上佩兒了。」
提到這事,寧不凡面露愧色道:「不好意思,這件事我實在沒能幫上什麼忙,柳卓方在你走之後向紀檢自首了,之後做為貪污犯不知被轉押到哪裡去了,不過我聽到另一種傳聞,據說是柳卓方自首是真,關押是假,有可能是被相關部門給保護起來了,但是目前市面還是前一種說法較為流行。」
李墨沒想到那個老頭子居然真的自首了,當時已知他心意已決,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並不奇怪。繼又問道:「那柳佩兒和他媽呢?」
寧不凡聲調突然變小了很多,極不情願的諾諾道:「柳佩兒家裡發生這樣的大事,她找你又找不見,最後隨他媽媽一起去了美國。而且……」
李墨一聽柳佩兒去了美國,心中一緊,逼問道:「而且什麼?」
寧不凡道:「而且他有可能認為你是害他爸爸落馬的主要責任人。」
李墨不解的問道:「為什麼這樣說?」
寧不凡道:「我也是猜測,上次是你和老屠陪柳卓方去的北京,殺北野太刀的時候,柳佩兒也在場,等從北京回來,他老爸就進了監獄,而且在他老爸自首的時候,你卻消失了,而且還是什麼人都找不到的那種,你說柳佩兒會不會亂想點什麼。」
李墨急道:「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寧不凡道:「找人還是找得到的,只不過你想好了要怎麼和她解釋嗎?
何況就算她不認為她老爸的事和你有關,可是你在他們家最需要你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種事情,哪個女人可以接受?」
李墨沉默了,是的,在柳佩兒最需要關心的時候,自己卻在日本殺人放火,縱然闖下再大的功業,並不代表著自己就可以補償這一切。
罷了,緣如水逝,順其自然吧。從日本回來之後,李墨變化了不少,若是之前的李墨,無論柳佩兒在天涯海角都一定要去尋個究竟,而現在的他,只想把那份痛留在自己的心底,慢慢的體味。
臉上現出苦澀的笑容,李墨輕輕歎了口氣,對寧不凡說道:「看來我現在是個多餘的人了,讓我自己輕鬆一段時間吧,空了再找你吧!」
一時間李墨只覺得萬念俱灰,什麼事都不重要了,隨波逐流也罷,過一段輕鬆自在的生活也好,最少,在自己恢復自保能力以前,找個安全的地方呆呆吧。
寧不凡送走了李墨,心中也是好一陣迷茫酸楚,火舞耀陽對李墨的態度暗晦不明,擺明了過河拆橋,丟車保帥,此舉讓底下人如何心服!
火舞耀陽中既有屠明帥和武龍這樣的瀟灑不群之輩,又為何要有那些豬狗一樣的膽小怕事之人。
搖搖頭,寧不凡轉身進入了校園,只留下淡淡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