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太刀怒極,大喝一聲:「八格野路!」銜尾追去,看也不看滾落溝底的寧不凡。
這踢寧不凡下溝保命,抱柳佩兒一氣狂奔的人,正是中了一招拔刀斬而不死的李墨。
當拔刀術發出的真空斬臨身的那一剎那,李墨的身體本能的感覺到了危機,瞬發力雖然無法持久,卻自發的在刀氣臨身之時灌注全身,擋了一擋。
故而李墨雖然中刀,只是多了條極長的刀口,卻不致命。關鍵在於刀氣聚而不散,雖劈不進去的同時,卻也將李墨震翻在地。
李墨被這一刀劈得固然傷重,卻也因此清醒了不少。知道面前這名大敵不是已方幾人能夠力敵的,那麼強戰無益,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不遠處的別墅裡,那裡還有張吉帶領的一支伏兵,能不能笑到最後,就看這一注了。
李墨抱著柳佩兒,瞬發力不斷發力催生,腿下奔得飛快之極,縱然身上鮮血橫流也渾然不顧,李墨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不能再有朋友因為此事而受傷了,哪怕拼著軀殘身死,也要把這日本鬼子引到伏擊圈中去。
卻說之前的唐銳,抱著依兒發瘋一般狂奔而去,硬是憑著信念,衝到了北天幫眾的伏擊圈中,一路上依兒的血染得唐銳滿身鮮紅,猶如個血人一般。
張吉眼尖,老遠見到唐銳懷中抱著一人飛奔而來,慌亂起身迎了上去。從唐銳手中接過依兒軟軟的身軀,唐銳便重重一跤跌在地上,口張了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一雙虎目深望著好友。
邊上陸凝霜一招手,三名北天幫的好手跑了過來,見到面前的慘樣,心中不由得都是一痛,這般美貌的女孩子,被這三支竹刺定在身上,有出氣沒進氣的,臉色更是白得嚇人,怕已是沒有多少血可流了。
張吉眉頭緊皺,面對這三支穿體而出的竹刺也不敢輕舉妄動,咬咬牙,從腰上摸出一支真管與三支小藥瓶,手腳極麻利的將三支藥水分三次推進了依兒的血管之中,再掏出一包藥粉,掰開依兒那幾乎已沒了半點血色的櫻唇,倒了半包進去,再將餘下半包藥粉盡數灑在竹刺周圍。依兒的身軀被側放在別墅內的沙發床之上,由兩名幫手扶住。
張吉應該是在場最冷靜的人了,灑下藥粉的手都不由得一抖再抖,只因這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
張吉轉過身來,對著一言不發的唐銳道:「我用身上最好的藥加上杜冷丁給她吊命,傷口在這動不得,必須馬上送醫院還可能有一線希望。我跟車去,你怎麼辦?」
唐銳此刻已恢復了語言功能,方才是因為太緊張才導致失聲,唐銳遲疑了半秒鐘,決然答道:「依兒交給你了,我去找傷害她的人算賬!」說罷頭也不回的走出大門外。
唐銳此刻心裡亂作一團,找到張吉,給了他一絲希望,可他實在不敢跟著車去醫院,因為他怕自己承受不了從希望到失望,再一次的眼睜睜失去至愛。
張吉知道依兒的傷勢嚴重之極,來不及多交待,找了兩名北天幫的人幫著抬起沙發床,借了北天幫來時的大客車,一路朝山外開去。除了擔心依兒的傷口之外,心中也焦急李墨那邊,倒底面對的是個什麼情況。
張吉隨車而去,陸凝霜自然要留下來帶隊,見唐銳恢復得差不多了,陸凝霜小心翼翼的問道:「唐先生,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本來依著陸凝霜的陸大小姐脾氣,是不會對個初次見面的外人如此客氣的,不過見著唐銳痛不欲生的神情,便知他和剛才那個血肉模糊的女孩子關係非同一般,人家痛失所愛,心中一定是難受之極,自己說話的口氣自然客客氣氣的了。
唐銳經此一事,嗓音一下子變得沙啞了許多,陸凝霜問話過了半晌,唐銳才從喉部緩慢而低沉的發出聲音,「我要殺了他,殺了他!」說話間透出濃烈的恨意,聽得人不寒而慄。
唐銳說罷甩開大步朝著來路走去。步伐雖堅決沉重,背影看上去卻無比的淒涼搖曳。陸凝霜鼻頭一酸,不知為什麼,竟有種想哭的衝動。陸凝霜擺擺手,示意幾名北天幫的小伙子跟上。
沿著河床發力狂奔,李墨心中不敢有任何的牽掛,熱血從肩頭和胸口的傷處長流直下,沾染了柳佩兒一身。這時懷中的小人兒微微動了了,口中發出嚶嚀一聲。李墨受影響之下,腳下一個收勢不住,腿彎一軟,差點直直摔倒在地。
不用回頭便知道那實力強得有些恐怖的日本劍客還追在身後,要不是自己靠著瞬發力加速,恐怕早就被追上來一刀兩斷了吧。
李墨的頭有些暈暈然,大概是失血過多了吧,一次又一次的催發瞬發力,自己的身體始終處在崩潰的邊緣,全憑著一股毅力,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李墨堅信,只要衝進了伏擊圈,一切有如惡夢般的情況便能來個大逆轉。
跌跌撞撞的拖著沉重的身子又前進了數十米,猛一抬頭,看到了前方河床上空架起的一座吊橋,李墨眼前一亮,這場無盡的追逐就快要到盡頭了,腳下又是一陣發力前衝!
北野太刀的心頭窩火之極,這人明明沒有內力在身,居然中了自己一記拔刀斬不死不說,還能搶了人從自己眼皮底下跑掉,實在詭異。而且看他的身法,分明不是習武之人,卻每每在自己快要追上的時候,有如鬼神上身一般,速度快得驚人,一下子又將雙方距離拉開好遠。和這人怎麼都近不了身,這種感覺,讓北野小太刀想起了和屠明帥的那一次,也是這般,對方扛了個人都把自己甩得遠遠的,這種不爽的感覺接連兩次出現,在北野太刀的心中,已化成了某種程度的恥辱感,誓殺此人不可。
兩人一追一逃在河床中又前進了數百米。儼然已經進入了北天幫眾的伏擊圈。
這邊唐銳才走出數百步,聽到邊上河床裡傳出響動,心中只想著報仇的他,竟沒有朝河床裡望上一眼,直直大步向前,還是唐銳背後跟著的那三個北天幫小子中的一人朝河床裡瞟了一眼,見個青年如同瞎子般跌跌撞撞,衝了過來,懷中還抱著個人,跟剛才這姓唐的一般模樣,不由得驚呼了起來。
這一下驚呼,引得唐銳朝河床下望了一眼,沒看到已到自己身後位置的李墨與柳佩兒,倒讓唐銳看到正疾掠如飛般朝這邊趕來的北野太刀。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唐銳也不顧腳下路面與河床相距這四五米高度,如大鳥般直投而下,正面迎上北野太刀。
北野太刀眼見李墨抱著柳佩兒在前方搖搖欲墜,已是脫力跑不動路了,心中獰笑不已,腳下更是奮起直追,不防備從上面直躍而下的唐銳挾著勁風一頭撞了上來,北野太刀避之不及,唯有將內勁遍佈全身,饒是如此,這一撞還是撞得不輕,急速奔跑之下被上方丟下來的大塊頭砸到,這種滋味也實在不好受。
兩人在空中一撞即分,唐銳被北野太刀強大的護身內勁彈開,而北野太刀卻因為衝力和自身慣性的作用,一頭飛進了河床邊上的亂石堆中。
前方的李墨渾然不覺,只吊著一口氣憑著意志盡力向前,每一步跨出都是一次意志的凝聚。終於,抬頭看了一眼頂上的吊橋,李墨知道目的地到了,再也跑不動了,眼前一黑,險些失去了知覺。
一頭撞進亂石堆中的北野太刀,極快便彈起了身,週身沒有大礙,只是不免擦破些皮,北野太刀此刻已是極度的不爽了,對上這麼幾個在自己眼中看來一錢不值的小角色,居然搞到如此狼狽。
仗著皮厚肉粗,唐銳搖搖晃晃又站起身來了,紅著眼如頭蠻牛一般,再次衝了上來,這一次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北野太刀也激起了血液中的凶性。右足發力左足前蹬,雙手持著刀柄,做出了一個標準的劍術突刺動作,雪亮的長刀瞬間便定穿了唐銳的肩胛骨,帶著呼嘯般的衝力,將唐銳牢牢定在石壁之上。長刀貫體的劇痛,非常人難以忍受,加上剛剛和北野太刀衝撞了那麼一下子,被對方護身氣勁反彈之下,渾身氣血翻騰,胸口好像積了不少血塊一般,難受之極。
唐銳雙手緊握身前的白刃,只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可給這惡人殺死,心中實在不甘。
北天的幾個見這姓唐的飛身下河,和另一個傢伙撞在一起,然後撞倒的兩人都以非正常人類的承受能力站了起來,再然就唐銳就被這人一刀定在了河床邊的石壁上,這一切的發生,只不過幾呼吸間,乖乖!老子們出來混的,什麼狠人沒見過,卻也沒見過這麼狠的吧。這兩人都像是拿命在搏啊。
河床之上的幾人均是這般想法,只是他們眼力太差,明明是唐銳一人在用命搏,他的對手,只不過亂了一亂罷了。
不過饒是如此,這幾名北天幫的好手還是迅速尋了個矮些的地方跳下河床,對著唐銳這邊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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