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神十兵衛此刻換了身裝扮,整體染上圖案的和服穿在身上,白紅相間,如果從下擺、左前袖、左肩到領子展開後是一幅櫻花樹圖畫,左肩露出大半個肩膀,頭髮一絲不亂束在腦後,長刀掛在腰間,再配在一米九的身高,如青山一般佇立,好一條大漢,男子剛陽之美撲面而來,換了這身衣服之後,原本的威猛並不見減,反而多出了幾分智慧的深度,深不可測。
李墨被擺放在庭院內的一張竹床之上,冰涼的老竹床加上這已有些微寒傍晚天氣,不一會兒,李墨悠悠醒轉過來,只不過身體脫力之後的虛弱感還很強烈。
李墨醒來的第一個意識如同許多剛剛醒轉的人一樣,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裡?李墨勉力支起身子,看到的是牙神十兵衛寬厚的背影,站在院內的老槐樹之下,牙神十兵衛對著落日的身姿,在李墨的眼裡,竟看出幾分落寞。
牙神十兵衛身為霧隱雷藏流宗主,自然第一時間感應到了李墨醒來,頭也不回,逕自出聲道:「小朋友,說說你來歷吧!」
李墨試了試手腳,發覺自己全身酸軟,無力之極,慘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沒什麼好說的,你想說什麼痛快點自己說出來吧!」
李墨此刻心下一片通明,以立場而論,自己壞了日本人的好事,對方是決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打又打不過,跑也沒力跑,既然對方沒有當場格殺自己,勢必有所圖謀,不如少繞彎子,一併說出來痛快。
牙神十兵衛轉過身來,順手抽出腰間佩刀,一聲清亮的長刀出鞘,寒光閃閃的刀尖便止在了李墨的咽喉處。刀尖的涼意直透肌膚,李墨只感覺後背起了雞皮疙瘩一片。
李墨費力的勉強舉起右手,輕輕在刀身上一彈,口中歎道:「好刀!可惜跟錯了人,你們日本人就知道搞這種嚇唬人的雞巴玩藝。要砍老子早就砍了,叫你說又不說,拎把刀子出來晃個屁!有種把老子砍了!」
牙神十兵衛面無表情,手腕疾翻,雪亮的刀光直劈李墨脖子與肩頭交結處,這下子李墨再也撐不住,手腳並用,用力向後倒去,僅管明知徒勞,也同樣想要閃過這一刀。
刀光嘎然而止,牙神十兵衛手腕輕抖,長刀回鞘,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
牙神十兵衛淡淡道:「你並不想死,那麼我們可以談一談!」
李墨被這一刀唬住退了半個身位,心中有些愧然,嘴中卻不肯服軟道:「我當然不想死,不過和你也沒什麼好談的!非我族類,其心必誅。」
牙神十兵衛臉上淡淡一笑,這一笑有如山花爛漫,不是親眼所見,誰都無法相信,這般粗豪的男子也能笑得如此好看.
牙神十兵衛笑道:「李墨!李墨!你便是那個刃冷情深吧!火舞耀陽的暗之職業經理人!」這句話提得輕描淡寫,聽到李墨耳中,卻有如天雷轟頂,一直以來心底的最大秘密,怎麼會被一個日本人知道!
李墨極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心理變化,故作茫然道:「你在說什麼?腦袋裡有毛病?」
以牙神十兵衛此時的修為,又怎會看不出李墨是在極力掩飾,光是身體上的變化,瞬間心跳加速,背後冷汗直流,這一切便瞞不過武道已臻入微境界的牙神十兵衛。
牙神十兵衛再次展露出那抹奇異的微笑,緩緩道:「你和血手屠人魔一齊出現,論膽識,你肯一人擋住我們,只是沒有相應的實力罷了,論身手,你能強攻我數百招才落敗,火舞耀陽舞字輩十二長老中可沒有你這樣的人物。做殺手的就算有這樣的實力,也絕無此等心胸.
而且以火舞耀陽的信用度而言,收了錢卻不辦事的,近兩百年來,這還是頭一回。火舞耀陽斷不會自砸招牌,那問題的環節就是出在經理人身上了。
你昏迷的過程中,我查過了你身上的物件,你的銀行卡裡的錢數似乎很能說明了這個問題。不過最令我意外的是,你居然還身懷中國國家安全部門的晶卡,你是一個神秘的存在,所以我很好奇,我認為我們有合作的可能。」
李墨聽罷牙神十兵衛的這番話,面上自然是不動聲色,胸中卻已是波濤洶湧,驚濤拍岸。
過了良久,李墨才硬梆梆的吐出句話道:「我是中國人,我不會和你合作的!」
牙神十兵衛並不以為意,自顧道:「二十年前,身為霧隱雷藏流少宗主的我,專注武道的同時,為求歷練天下,曾獨身一人潛入中國,生活了足有大半年的時光,那時的我,有個很普通的中國名字,叫做陳智毅。」說話間牙神十兵衛的臉上,現出嚮往的神情。
李墨忍不住被他所吸引,暗想道,這鬼子倒也長得少見的高大好看,二十年前來過中國歷練,那他現在多大啊,怎麼看都最多三十左右的人。
牙神十兵衛道:「我今年四十五歲了,二十年前在中國的那段日子,是我最難忘的時光,中國的山川壯麗,河巒錦繡,無不對於我的武道修行有著相當重要的提高,我和你們有著本質的不同,血月櫻落組,火舞耀陽都是殺手組織,而我霧隱雷藏流的牙神十兵衛,卻是天下第一的武道家!」
李墨聽到天下第一這四個字,雖然有感於發言此人的一番氣概,卻也理所當然的不服氣道:「天下第一?你!不可能吧,你也知道我們中國地大物博,能人異士輩出,橫排豎排都輪不到你,就算小日本國裡,之前老屠和那個北野提到的緋村什麼的,也比你厲害得多吧。」
牙神十兵衛一聽得緋村紅顏這個名字,面部肌肉竟瞬間繃緊,咬牙切齒道:「緋村紅顏,他不是人,他才是非我族類,其心必誅的異類。」
李墨一聽這話,心頭大動,原來小日本也有內部矛盾,連忙問道:「這個叫緋村紅顏的,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聽到,不過聽他們的口氣,這人應該是殺手之王之類的角色,你是叫那個陳智毅是吧,你給說說來著?」為了拉近雙方之間溝通的距離,李墨連牙神大人的中國名都給叫上了。
牙神十兵衛臉上紅氣一閃而逝,頓時恢復如常,平靜的說道:「國家氣運那是天道,強逆不得,我牙神十兵衛根本無心插手此事,如果我真的想要留住你們,我只需要讓霧隱雷藏的忍者們帶上槍械,就算屠人魔和你能逃脫,那老頭子是一定難逃一死的,更何況如果我出手顯露真正實力的話,屠人魔根本跑不掉。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不能讓緋村紅顏,讓血月櫻落組達成心願。」
李墨輕輕嘀咕了一句,「狗咬狗,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