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此次所乘機的是架波音800,標準的中小型客機,載客140人左右,身為政府高官的柳卓方,還是第一次乘坐這種小飛機,平時出行,哪次不是大型客機的頭等艙。自然,這都是屠明帥的主意,為了第一時間趕到北京,別說是波音800,就是再老的老古董飛機,也是一樣要上。
李墨沒有過多介紹屠明帥的身份,只是說他是此次行動的安全顧問,三人的行動一切都聽他的。李墨的身份本就夠神出鬼沒了,再多一個神秘的安全顧問,柳卓方自然也沒有異議.
柳卓方把這次行動看得極重,幾乎做好了壓上全副身家姓命的打算,可偏偏他深知日方的經濟滲透能力,連自己這樣的高官都著了道,底下的人,有沒有暗地裡被他們拉攏腐化了,這可是誰都說不清的事,所以柳卓方寧願相信李墨,這個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政府部門官員的傢伙,僅管他的證件拿出來嚇死人。
柳卓方只有賭這一把,不管李墨和他帶來的人是什麼身份,就衝著他在自己家裡說過的那番話,上中下三品為人,自己這條老命,就交給他了。
三人很快便辦好了手續,這個時間段乘飛機的旅客少之又少,太陽剛剛從東方探出頭腦,整個機場,彷彿同這座都市一樣,都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登上飛機,對號入座,李墨把靠窗的位置讓給柳卓方,自己坐在身側,而屠明帥則坐在靠近走道的最外側。
飛機很快衝上了雲霄,穿破雲層,機艙內光線頓時亮堂了起來,身處高空之上,柳卓方這才舒展了一口氣,看來這一寶算是押對了,無驚無險的飛上來了,再過幾個小時就能到北京了,想想北京城,胸中頓時充滿了信任與豪情,相信日本鬼子再厲害,也不能把髒手伸得這麼長吧。
李墨並沒有如柳卓方一般放鬆警惕,正如李墨一直對自己所說的,「我從不相信幸運這個詞,即便是有幸運產生,也沒理由會傳達到我的頭上,幸福,還是經歷過苦難得來的比較真實。」
李墨此刻心如止水,細細的的量著四周的環境和乘客。走道對面是一對母子,一臉天真的小孩子約莫五六歲的樣子,正指著窗外不住的詢問身邊的女性,這位母親保養得很好,如果不是小孩子對他的稱呼洩密了她的身份,真還以為他們是一對姐弟。
前方是個穿著毛衣背心的中年人,手上緊捧著自己的皮包,微瞇著雙眼,也不知是醒是睡,看樣子早上起得匆忙,一嘴的鬍子都還沒來得及刮,這人也許是位私企經理之類的人,不修邊幅,一心只忙工作。
再朝前看過去,是一對大學生模樣的男女,也許剛參加工作不久,學生的稚氣還沒有完全脫去,看樣子是一對熱戀中的愛人,看他們那副甜蜜依偎的模樣,很讓人猜想他們是不是有著回家訂婚之類的任務在身。
再轉頭看過來,一顆碩大的腦袋出現在視野之中,亂亂的頭髮,一臉癡呆的表情,再配上一副空洞的眼神,「昏!老屠,你湊我這麼近幹什麼!」李墨硬是嚇了一跳.
屠明帥貌似一副已經盯著李墨看了半天的神情,李墨楞楞的又問道:「你盯著我看什麼?」
屠明帥嬉笑道:「我看你在看什麼!你在看人,我在看你!呵呵!有像有首小詩講的一樣,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橋下看你/明月裝飾了別人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李墨扮了個鬼臉,作了個嘔吐的動作道:〞我吐!這首詩很好,可從你嘴裡念出來還真是惡啊!〞
柳卓方倒很是自重身份,不參與兩個小輩的無聊舉動,認定自身安全之後,閉上眼睛養了一會神,無奈心緒起伏不定,終究還是按捺不住,指著窗外道:「大好河山,錦繡山川,這就是我們的家國!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
說到這兒,柳卓方頓了一頓,似乎是記不起下面的詞了,邊上屠明帥接過話來,面帶微笑輕吟道:「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屠明帥的語調雖輕,可這兩句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有如金石落地,殺伐決斷之氣極重。念到此處,屠明帥耳根動了動,似乎聽到了什麼極細微的不尋常聲音。
李墨笑了笑,正待張口接話,屠明帥將身子靠過來在耳邊說道:「出事了,有狀況發生,聽我的號令行事!不要輕舉妄動,保護老頭。」
從機艙過道口進來一名推著餐車的空姐,身後還跟著一名男子,旅客們並未留意。
這名男子提高聲音道:「各位旅客請注意,這架飛機已經被彎月突厥斯坦解放組織接管,請大家配合,不要亂動!」
此話一出,艙內的旅客們如同炸了鍋一樣,彎月突厥斯坦解放組織是臭名昭著的恐怖組織,他們接管了飛機,那還得了,大家紛紛舉頭望向空姐的方向。
空姐身後的男子站上前來,再次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大吼道:「都老實坐著,不許亂動!」說罷亮了亮手中烏黑錚亮的手槍,果然,馬上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屠明帥瞥了一眼槍身,對李墨淡淡道:「是空警的槍,看來空警已經掛了。」李墨聽罷眉頭一皺便要出手,屠明帥指出食指,輕輕的搖了搖,做了個不要動的指勢。
這位空姐推著餐車緩緩前進,見到有極度恐慌的乘客便倒上一杯咖啡遞過去壓驚,只可惜大多數有資格喝到這杯咖啡的乘客心慌手抖之下,手上的咖啡撒落了大半,竟沒幾個喝得到嘴裡。
那對母子當然也受到了這樣的待遇,母子倆倒是比平常乘客表現得要鎮定多了。相比之下,那對學生模樣的男女青年更為不濟,女孩子一頭鑽進男朋友的懷中,已經哭了起來,男生眉清目秀的,接著這杯壓驚咖啡也是顫顫抖抖,灑落了一大半到身上竟也毫無知覺。
眼看咖啡就要送到李墨三人這邊來了,那名持槍男子也跟在空姐背後一起慢慢挪動。
柳卓方手心已有些微汗了,見李墨面無表情,不動聲色,而那位屠明帥卻是一臉的不在乎,饒有興趣的翻著雜誌,和之前並無分別。
空姐推著餐車來到三人面前,持槍的高鼻子男人看到這排座位上老少三人竟然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不由得警惕了起來,一對魚眼在三人身上轉來轉去.
柳卓方並非不怕,不過官居高位已久,這點定力還是有的,李墨當然不怕,區區一人一槍,在這樣的環境下,自己出手制服他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屠明帥就更沒理由害怕了,且不說他身為火舞耀陽舞字輩的身手究竟高明到如何,單是腦筋轉一轉,暗自好笑,飛機上乘警佩槍,口徑太小,嚇嚇普通人還可以,這種火力,就是中個三五槍也不在話下,飛機上若是使用大口徑的槍械,大家一起玩完,何況根本帶不上來,安檢這關就過不了。
他之所以不動聲色,是想看看這幫恐怖份子是用什麼武器制服空乘警的,剛剛那細微的破空聲,明顯是某種利器,而且,他也不相信這機上只有一名匪徒,不過倒是很奇怪,很少有人劫這種小飛機的,這種飛機上的乘客大多都是平民,作為人質的價值不大。
沒等高鼻子恐怖份子走到李墨三人這邊,異變突生,一直瞇著眼似乎半睡半醒的那位中年人,對!就是那個看起來像某位私企經理且不刮鬍子的中年人,突然暴起,將手中的提包猛然砸向餐車,茶水四濺的同時,中年人從後方襲來,大手如鐵鉗般的將高鼻子恐怖份子的手腕制住,將手槍一舉繳下,順勢將高鼻子恐怖份子按翻在地。
這一系列動作迅雷不及掩耳,三下五除二將恐怖份子制服,看架勢,這位中年人大叔是個練家子,身手不凡直看得李墨渾身一陣衝動,熱血一激之下,幾欲起身,恨不得幫上一把。
屠明帥則在一邊惋惜的搖搖頭,不知在歎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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