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李墨已身在飛往深圳的飛機之上,望著機窗外雲氣繚繞,廣袤的大地在眼中已被劃成一塊塊小小的存在,一切都如夢般不真實,真的挺過去了,挺過了福建地下實驗室裡那幫瘋子的折騰,哈哈!想到這裡,李墨幾乎笑出眼淚來。下意識的伸手摸摸口袋,嗯,還在,屠明帥給的銀行卡還在身上,這張卡裡可是有二十萬塊錢之多呢。
雖然明知自己將來會賺得更多,可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李墨生平第一次得到這麼大一筆完全由自己支配的巨款。想到這裡,不由得再次樂呵呵起來。
身旁的大叔看李墨如此的高興,忍不住問道:「小兄弟,頭一次坐飛機嗎?這麼開心?」
這話問得李墨倒不好回答了,要回答說是,豈不是太遜了。要說不是,總不能告訴他,因為口袋裡有錢了,所以很開心!財迷可是要放在心裡樂的,講出來可就不好了.
呵呵!李墨以傻笑作為回應。
大叔見他不想說話,也笑笑點點頭就過去了。
一路上盤算著錢怎麼花,一路上笑逐顏開,也不能怪李墨,從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搖身一變,成為暗之職業經理人,將來錢會多得花不完,這種角色的轉變,哪裡是他一下子能適應得來的。看那些YY小說裡,主角一朝飛黃騰達便氣宇非凡起來,至少我們的李墨做不到。光是袋裡這二十萬都夠了開心好一陣子了。
想來想去,其實單單二十萬也做不了什麼,買套小房子,或是買輛中檔車就玩完了。在接到生意和有命拿到年薪以前,手邊就只有這二十萬了,看來還得省著點花。李墨暗暗對自己說。
其實人就是這麼患得患失,在他做月光一族的時候,哪裡有想過能有二十萬拿來花,現在有了,想想卻又不夠花。看來人心不足蛇吞像這句老話還真是沒有說錯。
就在李墨東想西想的時間裡,飛機已到達了深圳寶安機場,坐在他旁邊的大叔熱情的告之,「本來我們降落這個機場原名叫做黃田機場的,因為從深圳乘機的有很多港客,港人迷信,嫌黃田和黃泉發音相近,所以機場就更名為寶安機場。」
「昏,他說這些給我聽有什麼意義?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李墨暗暗好笑。
飛機還在滑行過程中,這快嘴大叔滿口黃泉黃田的,當然引來幾位中年婦女不住的白眼。
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乘坐飛機不再是奢侈的旅行方式,越來越多的平民階層也可以選擇這種交通方式.僅管還不是人人都坐得起頭等艙,不過就縮短時間而言,已是比以前的出行大大的進了一步.
隨著乘客們一起湧到了機場大廳,四下張望一番,在接機的人流之中努力的找尋熟悉的面孔,這邊沒有,那邊也沒有。「那小子應該不會晃點我吧。」李墨暗想到。
從福建研究所裡出來再飛往深圳,李墨只通知了這兩人來接機,結果一個說白天沒空要睡覺,另一個不情不願的答應來機場接人。交損友若此,有時真的懷疑自已很失敗。
這白天打死不出門的傢伙叫唐銳,被逼前來接機的叫張吉,均是李墨大學時代的同居密友,俗稱室友。
形容男人之間友誼程度的據說有這麼四句話,一起同過窗,一起嫖過娼,一起扛過槍,一起分過髒。
這三人同窗多年,這第一條自然是算得上的,一起嫖娼?倒有想過,可心有餘而膽不足,膽有餘而錢不足,這一條揭過不算,三人也倒是有一起泡過MM,勉強攀附得上吧。
不曾當兵自然沒可能一起扛過槍,不過卻也有一起上場打架的時候,至於分髒,那是經常的,只不過是誰家寄生活費來了,大家便一起跟著蹭飯罷了。
所以馬馬虎虎算來,李墨與這二人的交情勉強也夠得上四大好了。玩笑歸玩笑,李墨與這兩人的交情,卻是實實在在的不錯。
值得一提,之所以李墨當年能泡到雪兒這般級數的美女,寫下一段傳奇佳話,這二人倒也功不可沒.
先說唐銳,身高不足一七零,卻自小修習武術,一身橫練功夫當真可以做到刀劍不入。為什麼練武的人身高感覺都不太高,這點大家無從考證,但唐銳這人的功夫在學生中,卻是非常的厲害。
曾經隨手連劈五塊板磚,任三名籃球隊壯男用大棒掄擊胸腹及背部數十下而若無其事,其直接結果是導致大學四年中,幾乎無人敢輕捋302寢室的虎鬚,連帶李墨在內,整個宿舍老老小小都平安渡過。
其間接結果則是,唐師傅其人,名聲在外,大學四年中,沒有一個女生敢於靠近此人,做一對神拳俠侶.
大家生怕要有哪位女士真的跟了他,夫妻吵架時沒準對方會被其一掌拍死,或是撕成了兩半了事。
唐師傅在悲慘的大學四年中,只得一直不斷抗議,「嗚嗚嗚,我也很受傷,我也很無奈,其實我也是一個溫柔的男人。」
據唐銳的損友,李墨與張吉偷偷研究,其實沒有女生願意愛上唐銳的最根本原因不在此處,而在於,唉,誰叫他不帥呢,你不帥也就罷了,不帥又不張揚個性,整天只知道睡在床上研究武功秘芨,要不就是半夜跑去河邊練拳舞腿。再加上又有一個基本近似等於暴力狂的誘因,有女人肯跟他才奇怪呢。
至於張吉,卻是位和唐銳完全相反的類型,身型高大卻並不顯得粗壯,臉色白晰,配上一副可帶可不帶的金絲邊框眼鏡,習慣襯衣外面再罩一件無袖毛衣背心,看上去整一個台灣版純情大帥哥,貌似仔仔周S民.
最可怕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在大學時便有如哲人般冷漠的談吐及其對世情的堪破。
如果MM被他的純情外在迷惑了,那麼恭喜,一個星期內,他會教會你什麼是浪漫,兩個星期內,他會教給你什麼是成熟,三個星期後,他會身體力行的幫你詮釋,什麼是始亂終棄,什麼是浪子無行,什麼是薄情負義。
一個月後,如果該MM不在沉痛中變態,那麼,從此這個世上又多出了一個冷血愛情殺手,還是專破少男美夢的那種。
回想起大學生活,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聽說唐銳在深圳開了一間酒吧,而張吉則進了一家著名醫院做了醫師,不知友人如昔否?這會略一回味的功夫,身邊的乘客們已走掉了大半,接機的人群也散了不少。機場通道口空蕩了許多.
這時李墨才從不及人高的位置看到了一張接人牌,上書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李墨」
昏了,把接人牌放到屁股的高度,能看到才怪了。李墨暗自罵道。
再一看這個屁股的主人,從這個曲線及身高,以及玉樹臨風的背影推斷出,應該是張吉這死花心。
再定睛一看,果然是他,張吉背對著通道,正和面前一位漂亮空姐講得口沫橫飛。李墨大步走了過去,一拍對方的肩膀,笑道:「走了,騙死人不償命的!」
張吉回頭一見是李墨,笑嘻嘻道:「走!」說罷轉身就走,看也不看剛剛還正聊得興起的空姐,只留下一臉錯愕表情的美麗空姐愣在原地。
李墨只得微微朝那名空姐略為歉意的點了點頭,張吉卻好似從來沒和人家說過話一般,接過兄弟的行李箱,大步前行。
李墨搖搖頭跟在後面輕歎,這傢伙還和以前一樣啊,在他的眼裡,女人只是打發無聊時間的東西罷了。
兩人打了輛的士從機場回市區。一路上聊起最近比較火爆的事情,聽新聞裡說,某個醫院給病人治了60多天,結果醫藥費下來交了五百多萬,還把人給治死了,聊到現在的醫德之爛,醫患關係之緊張,實在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的士司機也時不時轉頭插話道「小老百姓的,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不然死蹺蹺。」本就是醫生的張吉聽了,臉上毫不在意,只是露出一抹笑意.
車行至深南中路,張吉示意司機大哥到了,車停在了一家看起來像是酒吧之類的場所門口,兩人下車來,張吉走先,李墨隨後,看樣子張吉是常來這裡的,輕車熟路,也不見有人擋,反正現在白天,也沒什麼客人。
兩人一路穿過大廳,逕自向包廂走去,到了最裡間的豪華大包,張吉一腳跺開房門,衝著裡頭喊道:「給老子滾起來,李墨來了!」
裡面踢哩匡啷響動了一陣,唐銳雙眼佈滿血絲的衝了出來,一把將李墨抱住,口中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昨晚實在是喝多了,起不來身,一會我們去好好吃一頓,給我們李大少接風洗塵。」
看得出,他是極願意見到李墨的,只是此刻在李墨眼中的唐銳,與心中存留的那個唐銳,相差竟是極大。
在李墨記憶中的唐銳,一心研武,在學校裡雖然談不上功課拔尖,卻也是老老實實,安分守已。可現在面前這個唐銳,打扮前衛流行不說,臉上卻是滄桑十足,舉手投足,言行話語間老道圓熟,實在是和心底裡那個大學時的武癡唐銳相去甚遠。一時間心中竟生出幾分感慨而來.當真是歲月不留情,磨去了人的稜角,將年少撒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