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胖道士將其打斷,抽劍道,「我有幾個招式不是太懂,久聞師弟武功了得,可否討教一二。」
方閒一怔,總算知道了這廝的意思了,連連道:「不必了,我那都是運氣好,真打起來,鬥不過師兄的。」
「沒事,試試麼,切磋,切磋……」胖道士一笑,沖旁邊小弟使了個眼se。
小弟會意,過去愣生生將長劍塞到方閒手中。
「哦?師弟抽劍了,好,咱們來比劃比劃!」胖道士沒得停留,揮劍劈來。
方閒無奈,只得運起步法來回閃避。
胖道士左揮右劈,自己甚是狼狽,卻是連方閒的毛都沒擦到。
「師兄你累了,歇歇吧。」
「不……不可……」胖道士又是幾招跟上,依然無果。
方閒一琢磨,也不想掃人面子,只佯裝了一個踉蹌,賣個破綻,一堆小廝鬥輸贏,根本就是無所謂的事。
胖道士只道是他氣力不濟了,當空一躍,衝著方閒腦袋一劍劈來。
方閒心下一怒,這道士是要人命麼?
他也只得側身扭體,可這身子太不給力了,扭得很不徹底。
胖道士一劍擦著方閒的臉皮過去,只留了條血痕。
方閒吃疼,心下惱怒,讓你一招你便要將人打殘,居心何在。
他見胖道士一劍還未收勢,究竟磨礪的本能一亮,下意識地地揮劍還擊,一劍朝其腹間刺去。
胖道士大驚,心道輸了,怕是還要受傷不輕。
然而再看,楊過這一劍綿軟無力,速度奇慢,根本不像是習武之人實在是太弱了,胖道士見還來得及,便牟足了內力。揮劍一擋。
「起!!!」胖道士很是動情的一聲大喝,將自己的修為提升到極致,在那「jīng湛」內力的熏陶下。竟直接將楊過手中劍震飛。
方閒被這內勁一震,手一麻,身子也是麻了一下。
沒內力,就是這麼倒霉。若是有當年百分之一的內力,今ri也夠玩弄這胖子的了。
他心下恨,卻是被震得無法抵抗。
胖道士一樂,這小子果然是只有花花架子,手上佔了便宜。腳下也是不停,當即便搶上一步,用劍尖點住了方閒的額頭。
「師弟,你還是差上一些啊。」
這一戰已引來不少弟子,看著胖道士囂張地震飛方閒的兵刃,贏得徹底,都是喝彩連連。
胖道士的小弟連連喊道:「原來如此,楊過功夫也就這樣了。」
另一個小弟附和:「想是那達爾巴太弱了。咱們鹿師兄上去。也一定能贏。」
人都有「仇富」的心態,看別人混得好,就會恨他。
此一席話,好像突然點明了這些弟子,他們想——一定是達爾巴太弱,這楊過撞上了。也許自己上去也能贏了的。
想到此處,好像大家都有了心中的慰藉一般。也就平衡了。
一時間眾人竊竊私語。
「達爾巴只有一招,我也能避得過。」
「準是丘道長傳了絕技。這才僥倖贏的。」
…………
胖道士見狀,心下也是驕傲起來,當著這麼多人面贏了楊過,很是欣喜,便放下劍,拉起楊過道:「師弟,咱們習武之人,還是要鑄好根骨,切忌得意忘形啊!」
方閒心下各種囧,看著這幫人的嘴臉,他也知道全真教為毛會衰落了。
他見得多了,倒也不怒,只起身撣撣土。
「師兄教訓的是,吾輩楷模!」
「哈哈!」胖道士很是得意,「再過幾ri便是門派比武大會了,師弟你仍需苦練啊。」
方閒苦笑:「楊過學藝不jīng,還是別獻醜了,來年再參加。」
胖道士連連搖頭:「那可不行,丘道長點名要你去的,說是要看看你最近的jīng進,你若是不參加,不掃了趙師父和丘道長的面子。」
「………………」
胖道士見方閒啞口,只道是他怕了,口中笑道:「沒事,你好生求求我,我傳你幾個絕招,到時候好好表現,也就不給師父丟人了。」
方閒只覺好笑,全真的絕招那晚丘處機已傾囊相授,還要你這小胖子干吊。
胖道士見他似笑不笑,當即怒道:「你是瞧不起我麼?」
「不敢。」
「哼。」胖道士臉突然一變,怒道,「楊過,別以為那晚風光,你就是第四代的老大了。」
很多人都瞧楊過淡然的樣子很不順眼,這算是徹底爆發了。
周圍人紛紛退去,可憐地望著楊過,知道胖道士是要立威了,大家進來的時候都被欺負過,只是楊過太特殊了,胖道士當時沒敢動他,如今看來,這受罪也是免不了了。
「都別走!」胖道士狠狠道,「大家都看看清楚,到底誰才是首座。」
「師兄你是首座,我不還差得遠。」方閒很快回答。
「哼,你的眼睛可不是這麼說的。」胖道士步步逼來,「我們這裡有我們的規矩,切磋輸了,要麼給錢,要麼幫做一周的雜務,你選吧。」
「你丫不早說?」
「呵呵,這是規矩,大家都知道,不必說的。」胖道士又美了。
「哎……」方閒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撿起長劍,指著胖道士道,「再來一場,我若是輸了,幫你做一年工;你輸了咱們兩清。」
「哦?!」胖道士當即樂了,「洗菜,刷茅廁,都做?」
「都做。」
「好!」胖道士再度持劍沖眾人道,「大家可都聽清楚了,別讓這小子耍賴。」
眾人附和,等著再看好戲。
「開始?」方閒問。
「來就是了!」胖道士很是不以為然。
方閒此次也不留手,當即踏波殺去。
胖道士知他身法詭異,準是丘道長傳的,只要防住這幾步,自己勝券在握。
心下想著,也不急著攻,便要照貓畫虎,像上次一樣對付方閒。
眼見方閒衝來。卻只見他大臂一揮,拿長劍當矛用,竟是直直擲出了。
胖道士哪見過這般打法。大家切磋都是你一招,我一招,比的是套路,這小子卻是打法奇特。不按套路出牌啊。
大駭之下,胖道士楞了一下,連忙揮劍一擋。
「砰」地一聲,還好方閒力道不夠,胖道士反應雖慢。卻也是牢牢擋開了。
剛要再尋楊過,卻只覺得脖子一涼,不知何時楊過已衝到他身後,持著匕首抵住他的脖頸。
對付這種級別的對手,即便沒有內力,方閒也是有千百種方法的,只是想給人留面子。此時胖道士敬酒不吃吃罰酒,他也只得用最簡單的方法制住他了。
「你……你……你耍詐。」胖道士木木道。
「耍詐又如何。」方閒湊在他耳邊。冷冷道。「爺出來殺人的時候你還玩泥呢。」
話罷他也鬆手不再逼胖道士,收起匕首逕自遠去。
旁人看這一戰倒是清楚,要說楊過的步法確實詭異,但也沒快到哪去,只是擲劍那一下子來的太突然,胖道士這等修為哪裡見過。心中一愣,應對慢了。給了楊過機會。
「看什麼看,散了。」胖道士揮臂狠狠罵道。
眾人不敢再留。就此散去。
幾個小弟圍了過來。
「哼,不過是丘道長傳了個步法罷了,除了那個,什麼都沒有……」胖道士心下各種不滿,長輩這是太偏心了。
「鹿師兄,我有一計。」一小弟進言。
「哦?袁師弟你怎麼看?」
「再過幾ri便是門派比武,這小子必還會仗著步法狂妄,咱們只需……」
胖道士聽了此計,皺了皺眉:「這合適麼?」
「呵呵,師兄,趙道長也是希望楊過出醜的吧?你才是咱們第四代的老大,豈能讓楊過搶了風頭?在長輩面前表現的機會一年才一次,要好好把握啊。」
胖道士聞言點點頭:「好……那下手幹淨點,別被落了話頭。」
當晚,方閒躺在通鋪上,如往常一樣聽著其他弟子的鼾聲,腦中翻湧著——
《孝經》……
這經真的是太過枯燥,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遊戲時間線很方便,一般來說,這一睜眼一閉眼就是次ri晨了。
可此次不同,他剛一閉眼,只感到腳上一疼,連連驚起。
眾弟子皆被他的驚呼吵醒,起身邊罵邊問。
「楊過,做chūn夢了?」
方閒只感覺腳腕子上像燒著了一樣,也不答話,咬著牙掀開褲腿。
右腳上並無外傷,只是感覺筋骨有些錯位,再細細看去,腳踝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
「媽的,有人把我腳扭了。」方閒自顧自地罵道,罵完才覺得這話說的很弱智。
旁邊弟子大笑:「楊過你是做夢扭到腳了吧?」
方閒沉哼一聲,掃視房內。
顯然是有人趁自己睡覺的時候下黑手了,這幫廢物武功不濟,小伎倆倒是有些。
憑他們的造化,是不可能做到扭過腳後瞬間消失的。
如此看來……
方閒撐著身子下床,低頭道:「出來吧。」
那人一定是藏在床底的。
「鬧什麼病,睡覺。」旁邊一弟子吹滅了楊過手中的油燈。
「……」方閒算是明白了,興許是這整個一屋子人都在與自己過不去。
現在自己就算揪出床下的人,恐怕他們也有辦法脫身。
無奈之下,他佯裝踢翻了夜壺,摔了個跟頭,將這壺中黃的白的稀的稠的通通灑到了床底下。
只聽床下傳來了一人的悶叫,那種「嗚嗚嗚」的聲音。
其他弟子聽到這聲音,只臉皮一抖,卻佯裝不知。
「啊……師兄們,我不小心踢翻夜壺了,我這就收拾。」
「明早再說,睡覺。」旁邊一人喝道。
「你們不怕臭麼?」
「…………不怕。」
臭味已經瀰漫開來,這堆弟子卻都是忍了,像沒事人一樣。
眾口鑠金,這一屋子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想到此,他便一瘸一拐地顛了出去,關上房門,貼在側處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