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寒向森林狼和火狼問道:「你們兩人放的火牆最遠可以到多少步之外?」
火狼皺了皺眉:「如果要說到遠的話,森林狼的燃火之木是不能太遠的,而我的火焰魔法就需要看時間了,如果給我足夠的冥想時間,我可以在三百步之外點燃他的火木。」
笑寒想了想,說道:「那麼先一步召喚火之木,我們退回去準備一下,一會聽我口令,你就點火,如何?」
森林狼和火狼一同點頭。
笑寒對森林狼說道:「事不宜遲,你就將燃火的材料放在這裡就是。」笑寒所指的是防禦團目前的所在地,離鴻溝族有六十步之遙,在這裡放火牆,能起到作用嗎?
沒等森林狼發問,笑寒又沉聲下令:「全隊再後撤三百步,通知後隊,一旦聽我號令,立即放棄對城牆上魔族的防守,與前隊一起,向城中的魔族發起總攻!」
他還要總攻?到底是我聽錯還是他說錯?所有戰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再回頭想想,本來就抱著不活的打算來打這場人魔大戰的,死就死吧。
依笑寒所言,大軍後退了三百步,火狼也不多問,立決唸咒,進入了冥想狀態,他身邊的士兵只覺他變成了一個熱源,在凝重的氣氛中也能感覺到分外的熱,滿頭冒著的不知是熱汗還是冷汗。
火勢仍然極大,可是魔族已經基本擺脫了戰火的傷害,在城中、街道、廣場、空地等火焰蔓延不到的地方,魔族秩序地聚在一起,越聚越多,經受住了火的洗禮,魔族又重新整頓好了陣腳,緩慢地移往城門口。
空洞的號角聲飄蕩在沙城內外,號角聲中,魔族大軍行進的速度很慢,佔據了城牆的魔族也並沒有動手,他們警戒地瞪著人類,怪眼發紅,雙耳豎起仔細聆聽著號角之聲。看樣子,他們倒是很願意立即跳下來,把下面的人類生啃了。但是有一種命令阻止了他們。
戰士們感到很著急,魔族並不是不動,而是行動得非常緩慢,這與他們平常的剽悍和雷厲風行又有所不同,襖瑪號角的聲音一刻也沒停,城內的魔族安分地聚在前方的廣場,可是,他們呲舌咬牙的模樣倒是清楚說明了他們有多麼的急不可耐。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這場仗也可以不必打了,定是以人類死光,魔族全體眼球爆裂為結局。
在城中那兩道鴻溝的那一邊,魔族離得很近,聚得越來越多,只要發起衝鋒,就一定是排山倒海的勢頭!到此,人們哪還不知襖瑪教主的打算,他要的是積累怒氣,積累鬥志,積累力量,然後再對人類滯留在牆根下的軍隊發出雷霆一擊,這一擊,絕對是致命的。
在鴻溝的另一邊,人類最前線離那兩道鴻溝也有三百多步之遠,雙方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對峙。人類戰士們手心全是汗,可他們都沒察覺到,只是死死拽著手中的武器,每個人的精神都處在高度集中的狀態,全不知其他,忘記了傷痛,忘記了勞累,此時,所有人都只有一個念頭——打!
「奶奶的!混帳魔族呀!來呀!爺爺我等著你的!」這句話道出了所有戰士的心聲,說這話的人卻不是心直口快的大盜紅鬍子,而是滿身纏滿了繃帶,卻仍然著上陣的貴昆……如果這話是由紅鬍子那粗豪男人的口中喊出,定是相當振奮人心,而貴昆那稍嫌稚嫩聲音弄出這麼有個性的話,卻是有些令人發笑,幸虧事到臨頭,人們心情緊張,還真的沒人笑得出來。
笑寒斜著眼睛瞪了他一眼,因為感到這附近的氣氛確實有些尷尬,只好咳嗽一聲,操著同樣不成熟的男音說道:「大家別著急,魔族離得還遠呢。」
……還……還不著急?這句話的殺傷力,其規模之大,效用之強,遠勝貴昆用稚嫩的童聲對魔族的挑釁,大伙開始考慮,是不是真的該聽他的。
「卡!」忽然間,襖瑪號角聲嘎然而止,號角停止工作的同時,早已按捺不住的魔族出擊如離弦之箭,衝勢如雷中之虎,重整陣腳之後,總攻終於再一次發起了!
城中的魔族們惡狠狠地撲入倒滿了黑油的鴻溝之中,被粘稠的黑油染黑了全身,他們也不做理會,兩下爬出油溝,又撲進了灰溝中,任那灰黃的粉末就這麼沾滿全身,沾在那粘稠的黑油上。
奇怪的是,那粉末卻不似看上去的那麼輕,魔物龐大的身軀跳下去,卻也並沒有將灰沫濺起多高。
當然,這點不乾淨的東西,衝鋒的魔族是根本不會在意的,只見前面那幾個魔蟲和肥豬什麼的,一點泥足深陷的感覺都沒有,就那麼跳出鴻溝,便朝著人類軍隊衝去。
與此同時,城牆上留守的魔族也發起了攻擊,暗黑騎士整齊排好,朝著陸戰隊、護衛隊和倒沙原屬部隊放出了尖刺,金狼指揮得當,早已令盾牌兵站在前方防守,因此擋住了這一輪攻擊。
誰知,魔族的瘋狂早已遠超人類的想像,尖刺過後,幾十隻大肥豬竟從城頭上跳了下來,當場壓扁了數十個盾牌,盾牌後的戰士自然也扁了。
三個大隊對付城牆上的少數魔族尚且如此手忙腳亂,正前方少量人類對付魔族的絕對主力豈不是完全沒勝算?
「弓箭手準備!」聽見笑寒大聲下令,弓箭手們都緊張的將矢頭對準了魔族,可是,距離三百步,根本不在射程之內,即使心急,又怎麼能傷到魔族呢?
卻聽見笑寒不疾不徐地又加了一到命令:「聽我的口令再放箭。」不少弓箭手渾身一震,冷汗都出來了,剛才若不是得聖子提醒,險些就放空箭了。
也許因為魔族還沒進入射程範圍,笑寒竟還有閒對火狼問道:「準備得如何了?」
火狼睜開眼,怒視前方,回答道:「好了!隨時可以發出魔法。」
「那你別著急,先忍著。」笑寒丟下這句話,也不知是說給火狼聽的,還是告訴弓箭手們的。事實上,不管火狼還是弓箭手,都急的快不行了。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八十步……一百五十步……
「火狼別急。」笑寒還是很悠閒,先提醒火狼,隨後卻氣運丹田,高聲下令:「弓箭隊,放箭!」
直到魔族衝到了一百三十步左右,笑寒終於下令放箭,魔族正好進入了射程範圍,這一射,果然殺傷力巨大。奇怪的是,笑寒早曾下令,命弓箭手只朝左右射,不往中間放箭,如此一來,中間的魔族絲毫不減其速度,衝刺毫無阻礙,真如一馬平川。
天哪!為什麼笑寒總是下一些白癡的命令,他究竟想幹啥?
誰也沒有察覺,天空的黑煙擋住了紅月的光芒,天色暗了下來,沉沉的天氣帶著淡淡的壓抑,可惜戰場中的雙方戰士無人察覺得到,因為所有人和魔都投入了百分之一百二十三點三五的精神去作戰,這就叫放盡心思癲狂去,管他黑白與東西。
戰爭,本來就是一種瘋狂的行為。
然而,戰場中,誰也沒有注意到,黑煙擋住的不止是紅月,還有黑雲!
遠方的山上,觸龍神狠狠地說道:「一會殺光了,讓他們留下那個人,我要親自動手!」
襖瑪教主卻沒理他,教主站在山巔,雙眼並沒有看著戰場,而是出神地看著天,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吐出一句話:「要……下雨了。」
五十步!五十步了,人們似乎可以清楚的看到魔族鼻子上的黑斑。
「火狼!放!」五十步時,笑寒終於對火狼下令了,火狼也早已按捺不住,大喝一聲,一團巨大的大火球朝魔族陣中飛去,雖然這已經是火狼此生最強最大的火球了,但是,它能對付魔族的千軍萬馬嗎?
「全軍聽令!」見火球放出,笑寒使出了風言術,將聲音無限制地擴大,甚至在遠方的襖瑪教主和觸龍神也聽見了笑寒的聲音:「全軍趴下!」
……襖瑪教主和觸龍神險些跌倒,一起將目光投向戰場,大戰在即,火燒眉毛,他卻下令全軍趴下?這恐怕是戰爭史上空前絕後的命令了吧?
人類戰士們竟也有大部分依言趴下了,只不知這些人是聽令趴下,還是被嚇趴下的,一些士兵目瞪口呆,見身邊的人或趴或蹲都下去了,他也跟著蹲了下去,心中卻在嘀咕:趴著幹什麼?等他們過來殺……難道要用旋風地躺腿去打不成?
「轟!」說是遲,那時快,所有的人類和魔族都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火狼那個小小的大火球點燃了火牆之後,所製造的並不是一堵具有燒傷性的火牆,而是一起嚴重的爆炸!
「這……這是怎麼回事?」襖瑪教主和觸龍神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征戰至今,還從沒聽說過一個魔法就能引起如此劇烈的連續性爆炸,這到底……是什麼魔法?
爆炸一開始便沒有停止,凡是身上沾上了黑油和灰粉的魔族,只要一遇火焰或是爆炸餘威,他的皮膚便會跟著炸開,其爆炸威力還非常巨大,不但將他自己炸死,還連同身邊的魔族戰士一塊兒炸飛,弄得血肉模糊。
爆炸開始時,最近的魔族離人類有三十步遠,,三十步的距離,那爆炸的餘威卻還是能令不少人受傷,由此可見,爆炸對魔族的殺傷力有多麼的強。
一輪震耳欲聾的亂炸之後,戰場上又響起了襖瑪號角聲,人們永遠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可是此時,誰都能聽出,這聲音顯得那麼的急促和上氣不接下氣。
在震驚了人與魔的爆炸過後,形勢又完全變了,雖然魔族仍然剩下了大部分,但是魔族只剩下了表面堅強,其意念卻已經潰不成軍。
就在這時,悄悄出現的黑雲養足了精神,降下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