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過了一個時辰,沙漠之中出現了七條身影,全部騎著駱駝,其中一個還在不停地冥想,不知他在找尋著什麼。
一個粗沉的聲音自一匹駱駝上的大鬍子騎士處傳來:「金狼大法師,不必找了,你的召喚蛆都躺在那兒呢。」
金狼大法師正是以役使召喚物為特長的風金系法師,他的風系魔法和金系魔法同樣的強,特別值得一提的卻是他的召喚催眠術,他甚至能將反噬多次的召喚魔物輕易召回,加之自身實力,他在大陸高手風雲榜中穩佔一席。
金狼大法師聞言一震,由駱駝上跳了下來,跑近了惡蛆的屍體,氣得全身發抖。
一個不甚粗的男音道:「金狼大法師,其實不過就是五隻召喚蛆嘛,有什麼了不起,依我看,光憑你的實力已經綽綽有餘了。」
金狼大法師冷哼一聲:「道武和戰士,不知道法師召喚的辛苦,這五隻蛆是我由石墓裡面帶出來的,裡面危險重重,而且當惡蛆反噬時想要召回,你道容易嗎?我為了把這五隻蛆帶過來,可是費盡了力氣,經歷了三次反噬……想不到……」金狼越說越激動,雙手直抖。
又有一人冷哼道:「放心吧,大哥,誰惹了七匹狼,定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七匹狼是金狼七位結拜兄弟的統稱,今天來了五位,剛才說話的是暴狼,同行的還有空狼,森林狼和猛狼,另外兩位是銀狼和獨狼,他們負責聯絡,不在此列。
這一行七人之中,有五人是七匹狼之中的人物,而另外兩個的其中一個正是一開始說話的大鬍子,他那一副嗓門很是個性,可是臉上總是帶著莫測的微笑,那笑容讓他顯得庸懶。另一個剛才也說過話,那人一副道武打扮,身穿著純白的道士輕甲,給人感覺有些稚嫩,但他全身似已全無破綻,雖感覺嫩,卻絕不好惹。
金狼陰沉著臉:「算了,我們現在並不是為這件事而來,還是原計劃,大事要緊。」金狼不愧為七匹狼之首,能分清事件熟輕熟重。
金狼騎上駱駝,又惋惜地扭頭看了惡蛆屍體一眼,心中微微歎息,這才離去。大陸風雲榜中的在野高手一下子來了那麼多,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走了兩天,當到達沙城時,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沙城可以算是沙漠中的一片綠洲,其奇特的地形又相似山地,因為它在三個大國之間,也就意味著成為了一條商業橋樑,沙城一條路進入,卻分了三條路可以通向三個國度,然而沙城並不是唯一的通道。
在魔族並不猖狂時,三大國常有摩擦,可是他們似乎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保留這片淨土,不讓國家間的戰鬥涉及這裡,因此三個國家從來不在這裡借道出兵。
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不成文的規定,因此商人們可以很放心的在這裡進行商業交流,沙城幾乎可以說是富庶和自由的象徵,但三國國王從不管沙城的情況,因此一些人自立幫派便是打著沙城的主意。
可是自從六十年前的城主顧恨天奪下了沙城之後,再也無人奪下沙城,因為顧家擁有兩大鎮城之寶——命運之刃和火焰戒指。
最為危險的一次是三十年前,那一年,有個人手持八荒單槍匹馬衝入了沙城城主宮,與當年的城主顧塵緣大戰了一天一夜,顧塵緣正是顧恨天的兒子。那一戰,他以實力保住了沙城。
如今,沙城城主是顧塵緣的兒子顧勇方,顧勇方亦是從來沒有顯示過實力,不過他確是厲害,沙城一切在他手裡變得井井有條,其繁榮遠超先祖。
五個人的造型頗為引人注意,每個人的衣甲都是破破爛爛的,笑寒並沒有著甲,是為了不影響輕功的施展,而現在就數他狼狽,一身白衣已經變成了紅衣,也不知是誰的血染的。經過了幾天的風乾,紅衣更是變成了奇怪的黃色,不但如此,它還破得亂七八糟的,左邊袖長,右邊袖短,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為今年流行這個。
還有一點,這小子還背了個花一樣的大姑娘上路,簡直明目張膽,有傷風化。
貴昆可是一身輕鬆,雖然剛才在門口跟守衛扯得最凶的也是他。想到和守衛瞎扯那一節,修克燁也忍不住笑一笑,原來由於五個人衣著過於破爛,三分不像人,七分像乞丐,被攔住不給過關也是情理之中,雖然瑪莉安和黑梅兩個美女能讓人看了眼發直也行不通。
於是笑寒祭出了拿手絕活——口水戰術!因為後來有貴昆的參與,守衛被念得一個頭兩個大,當守衛快崩潰時,笑寒轉身在人後遞給守衛一樣東西,別人沒看見,修克燁長得高,他可看見了,原來那正是一小塊銀錢。
接下來,守衛賊兮兮地四下張望了一番,發現還算隱蔽,做賊心虛下,竟然就揮揮手,說了句怕了你了,便放人進去了。
修克燁知道,若是一開始就上供也是不易過去的,說不定被當成了凱子狠狠敲上一筆,若是單純的口水戰術嘛,大概也沒用,眾人的賣相始終過於顯眼了。先說到他煩,再安撫,相當於先桶他一刀,再拍拍他的馬屁,做得好的話,效果是明顯的。
貴昆根本沒在意別人看自己一行人的眼光,他說道:「咱們是不是應該找一家客店休息一下了吧。」一邊說,他一邊對大街中迎面走過,並拿著吃驚眼光看著自己一行人的少女打了個招呼,順便遞了個秋波,嚇得那幾個少女幾隻手緊緊拉在一起,臉色蒼白地埋著頭匆匆走過,再嚇一回估計會跑得命都不要了。
笑寒見狀,失聲笑了笑,說道:「我沒有意見,可是我想知道,就憑我們這副德性,有人敢收我們留住嗎?」笑寒似乎重新加入了狠聊的陣營,雖然背上還是背著一個「嬌滴滴」的女戰士,可是都背那麼多天了,不習慣也該習慣了,只要黑梅不要忽然吹氣,笑寒自問自己還是夠定力的。
瑪莉安說道:「不如我們先去買件衣服吧?」
黑梅立即叫好,她一說話,笑寒自然受到影響,腳又有些發軟。修克燁說道:「還是先找地方落腳吧。」
沒有修克燁的,瑪莉安表情變得有點可憐,就像小孩做了件尷尬的事,笑寒恢復常態時看見,失笑一聲:「阿燁說得對,先找地方,讓他們準備一下澡盆,一會兒買了衣服就可以回來洗了。」
果然,一聽洗澡,兩個小丫頭立即忘卻了意見不被採納的不快,雀躍著當街便叫起好來,這麼一來,又引來不少側目。笑寒無語,黑梅也就算了,瑪莉安這小丫頭真是空長了幾歲,到底何時才長大呀?修克燁,笑寒和貴昆同時無聲歎氣,有時候,女人更是惟恐天下不夠亂。
轉過巷口,看到了前面就有一塊客點的招牌,上書「蛇谷小店」四字,笑寒露出了笑容,說道:「那不是有一家了嗎。」他話沒說完,貴昆已經發出一聲歡呼,朝店內衝去。
說實話,那夥計不壞,他硬是被五個人的賣相給嚇住了,貴昆急氣匆匆地和他理論,那夥計卻只管哭著一張臉,拚命把他攔住:「真的……真的不能進來呀,不能進呀!」
貴昆說話時也未免著急:「為什麼不讓我進呀?為什麼呀?」這是一間食宿全包的客店,此時正有不少人吃飯,當然,目前的焦點理所當然地集中到了這二位的爭吵上,奇怪的是,他們吵來吵去,卻沒說過第三句話。夥計總是說不能進,卻無理由,貴昆總問為什麼,卻不乾脆給一個理由。
就像兩條平行線,這樣下去,估計到了天黑也交匯不到一塊去,放他們倆繼續扯,總是扯不清楚。笑寒歎了口氣,拉回貴昆,心想這笨蛋怎麼老是和別人玩口水戰呀?還是我來吧。
就在此時,內間走出了一個廚師,這是一個頗為健壯的小伙子,兩眉間有一道深紋,只見他不慌不忙將那個哭臉夥計拉了回去,站出來問道:「請問各位客人有什麼困難嗎?」那夥計還在哭著一張臉:「不能呀!」
終於來了個明白人,笑寒背上有人,也就沒打什麼手勢,嘿嘿一笑:「其實我們五個是沙漠那邊過來的,想在這裡住兩天,交換一些行李物件而已,不會多做停留的。」
「原來只是想住店。」那廚師樣的小伙子笑道:「各位似乎經過了拚殺才來到這裡,確實應該為休息一下的,我們這裡上房十銅一天,一般房間五銅,通鋪二銅一個人,不知各位想要哪一種住宿?」
笑寒心想:那麼便宜?引月出來時,興元那號稱我爹的傢伙賊兮兮地塞給我一百金,說給我零花。當時不覺得,現在才發現這錢那麼管用,據說一百銅是一銀,一百銀是一金,那麼……
笑寒拿出最小的錢,那是一銀,遞給了廚師,說道:「上房,夠嗎?」
廚師心中一驚,因為拿出銀來住小店實在難得一見,這已經足夠在最好的旅店住幾天的了,可是他個性沉穩,也並未如何失態,只說:「多了,我讓夥計找給你。」將那錢隨手遞給夥計,便招呼笑寒一行人去客房了。
那夥計可是大出洋相,見銀過來了,大是驚嚇,怕拿重了它化了,又怕拿輕了會掉了,兩隻手捧著一兩重的銀錢,瞪著眼睛原地直打轉,倒像那錢有千均重似的。他的動作好笑,整個店中卻無人笑他,一出手就是一個銀,這可是不易一見的。
就這樣,笑寒等人第一次到沙城就鬧了不少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