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貴昆的回答,看貴昆的表情,笑寒險些感到眼前一黑,哭笑不得地問道:「不懂有必要把表情弄成這種樣子嗎?」
先承卻是沒有接話,向笑寒說道:「其實他說的有道理,我也沒聽懂。」
笑寒微微一楞:「不是吧?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還是不懂?」
瑪莉安插嘴怒道:「什麼叫清楚呀?你說什麼九個宮,什麼七傷門,什麼盈了又什麼余的,根本聽不懂,只知道你最後說這是一個障眼法,也就是說,這裡面有古怪,然後你懂,我們不懂就是了。」瑪莉安的意思是,歸根到底,不就是一個障眼法嗎?有必要那麼一通奇談怪論嗎?
笑寒感覺很尷尬,在他看來,已經說得很簡單了,可是偏偏說出來的東西他們都不懂,這不是雞鳴狗叫,也就是無法溝通嗎?儘管不抱希望,笑寒還是問了一句:「是嗎?真的不懂嗎?是不是都沒聽懂呢?」
先承和貴昆一同舉手:「沒懂!」然後互相瞪了一眼,意思是:幹嘛搶我台詞?
黑梅小聲說道:「我也沒聽懂,不過……」所有人都聽到她說:「不過我喜歡聽。」
這……這不是不打自招嗎?先承第一時間衝上去問:「請問本校第七校花大美女,這小子是怎麼騙得你拋棄下半輩子幸福的?是不是……」
先承話沒說完,貴昆由後面摀住了他的嘴:「小梅美眉,不要怕,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告訴我們,剛才在礦洞,你們孤男寡女到底哎呀……」
貴昆話沒說完,先承就手給了他一個後拐,正中軟肋:「不要聽這小子胡說,告訴我,當時在礦洞……」兩人不及問完,便正式扭打在一起。
為什麼這次修克燁沒有出面制止兩人呢?笑寒扭頭一看,險些笑出聲來,原來他聽課完全不懂,乾脆坐著睡著了,實在有個性。
火光進入了通往下層的通道,六人與召喚眾進入了傳說中的祖瑪最深層,這是一條很寬的長廊,長廊曲折蜿蜒著不知通往何方,六人與暗黑騎士保持著七星戰位逐漸深入,神獸在前面開道,巴裡在一旁上竄下跳……
一路行去,卻沒有見到任何魔物,甚至連隨處可見的蛾子也不知道哪裡飛去了,火把的光在空曠的走廊的風中不停跳閃,那股沉沉的壓力已經可以適應,可是在這空蕩蕩又黑鼕鼕的地方走,雖然有不少人同路,卻也禁不住心緒不寧,那陣陣的妖風吹得人心火也在不停跳動。
說實話,現在有不少人希望乾脆竄出幾個魔物來幹上一場,那樣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的。
已經轉過了好幾道彎了,還是沒有任何魔物的影子,只有那陣風吹得人心煩,這樣走下去,能夠找到祖瑪教主所說的那個連他也搞不懂的東西嗎?
不待答案出來,祖瑪的攻擊就開始了,由黑暗之中飛出的大群蛾子掀開了戰鬥的序幕,直到這時,六人忽然發現自己一夥人已經被兩邊包夾團團圍住!
笑寒閉上眼以心眼默查著黑暗中魔族的數量,心中倒吸口冷氣,那完全是一窩蜂的集團式攻擊呀,不是說笑,這回真的玩命了,純粹的集團攻擊呀!
笑寒苦笑一聲,心想:這次真的臭了,他們玩命了,一下子來那麼多,這次如果還能不死,回去真的要給祖宗燒一柱香了。
即使七星陣再強,也無法抵禦空曠處兩邊包夾的如此大規模攻擊呀!
忽聽修克燁大喊了一聲:「不擺陣了,隨我拼了!」
笑寒心神劇震,想起了自己說過的話:「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想不到此時變成了修克燁以實際行動來提醒自己。沒錯,博命一拼,破釜沉舟,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
想通此節,笑寒大聲喝道:「修克燁打頭陣,我們擺三角陣跟著他,殺開一條路!」
以命博命!修克燁根本不去理會蛾子噴出的石化之氣和後面迎上來的巨錘長矛,暴喝一聲,這一刀如劍般刺出,那一剎那,人與刀似乎合而為一,帶著巨大的風壓一刀壓過去!這一刀的代價就是三處矛傷和五下大錘的擊打,修克燁左肩遭石化,可是這石破天驚的一刀硬是衝入了魔族的陣營中。
起風了,不是微風,而是裂裂狂風,魔法與鬥氣融為一體之後,這一刀更是威力巨大,那正是萬相藏於外,殺招寓其中,「雲ぜ」之藏式!
風帶著勁招將蛾子們吹得歪七倒八,笑寒手持輪迴刀在修克燁的左側殺入了重圍,這一次的代價同樣是身上留下數處傷痕,在激戰之中,根本感覺不到痛。
貴昆的那一刀似刺殺劍,似半月刀,每一弧都恰到好處地走到了它該在的地方,在魔族第一陣地中掀起陣陣腥風血雨,貴昆同樣感覺不到傷口的痛,只知道有好幾件兵器劃過了皮膚,讓自己的熱血飛灑在戰陣之中。
以傷痕為代價,三人衝入了前面衝來的魔物陣中。瑪莉安與黑梅急忙跟上分別側應,這已經相當於戰場了,敵人不僅多,而且強,這種打鬥不同於一般打鬥,沒有時間推測對方的一招一式,只能本能的迎接四面八方襲來的兵器與弓箭,常常要在挨矛和頂錘子之中選擇一個。
儘管笑寒擺出了三角陣,並且確實殺了魔族一個措手不及,也必須以鮮血換來繼續向前邁步的資格。先承處在最後,因為前後有敵,他知道若不拖住後面的魔族,讓他們前後匯合的話,那就真的完了。
幻術成功了,卻有一個大錘朝他砸來,先承忙奮力跳開以逃脫,同時用燎原硬擋。
「匡!」燎原終於光榮犧牲,其碎片在空中飄散,一點點的反光更加強了那個大錘的凶性,大錘只是力道稍降,便狠狠砸中了先承胸口,一股熱流忽然流出為先承擋了一下,先承還是忍不住吐了口血。
不管如何,自己的幻術成功牽制了後面的大軍,在他們眼中,另一支人類大軍正大喊著殺過來,看得見,卻摸不著。先承扔掉了手中只剩刀柄的燎原,隨便在地上檢了把長矛,為自己加持了一個治癒術,便加入了向前衝擊的行列。
瑪莉安早已為眾人加持了「賢者之盾」和「修羅之矛」她在側翼幫助著修克燁和貴昆防守,黑梅一邊為笑寒防守,一面不停攻擊,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因為笑寒已經為她擋下了不少攻擊了。一腔柔情,卻化作殺敵動力,亂世的女孩同樣不易。
敵人很多,石像們很強,以修克燁為首的三角每走一步都會有人受傷,出招時似乎再無招式可言,修克燁是久經戰陣的老手,每一刀都能做到最穩,最狠和最有效。貴昆的刀只有一式,可是這一式卻是彙集了多少心血的精華。
笑寒也是個戰場老手,可是實打實的如此上陣撕殺,卻是大姑娘嫁人的頭一回,也許再嫁一次可以好些,可是現在卻不行。
在血的刺激中,笑寒首次感到招式已亂,可是在不停的適應之中,笑寒卻逐漸找回了招式,「雲ぜ」之式似乎天生為這樣的戰場而設計的,當忘卻了一切去撕殺時,這感覺卻慢慢找回來了。
雖然每上前一步就會流出一滴血,不過六人總是能夠快速的衝殺著,這一衝刺,倒叫祖瑪的戰陣一片大亂,很多時候魔族並沒想到他們能那麼快衝上來,只好倉促遞招,相比之下,雖然六人沖得傷痕纍纍,卻總能一步步地朝前邁進,並留下滿地的屍體。
殺殺殺!
六人殺紅了眼,殺入了狀態,完全不知自己受了多少傷,完全不管還有多少血可流,若是現在回過神來,只怕必會自嘲一下,明明是探索任務,怎麼變成了反包圍突破的硬戰了呢?
忽然,修克燁一刀砍空,仔細一看,原來已經衝出了重圍,因為失血造成的暈眩讓修克燁感到手軟,可是他知道,撕殺並沒有結束,抬頭一看,原來已經走到了走廊的盡頭,在盡頭處有一個小門,小門裡黑鼕鼕的,不知道究竟通往何處。
修克燁不及細想,便朝門處衝去,這道門之中不知道有什麼,不過總比在這裡留著挨砍為好。在修克燁的帶領下,眾人魚貫進入了小門。
先承以矛擋住了另一矛,卻身受一錘,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笑寒一把抱住他,將他推入門中,大喊道:「你先進去,我來墊後!」
此時笑寒心中情緒悲憤,招式又被打亂,心火無處發洩,自然而然地進入了黯然之中。
土的魔法元素騷動了起來,擠壓得四周的空氣也變得異常的凝重。諸法亂萬相,意亂心不亂,這是笑寒又一次完全融入魔法的「雲ぜ」之亂式。第一次是因為黑梅含淚而去,心有所感,這一次卻是郁不能伸,黯然之中,亂式已成。
零亂的刀光絞著零亂的空氣,零亂的土元素之中卻保留著一顆黯然不變的心,勁氣魔武合一,莫可抵禦,此招發出時,笑寒的功力又邁入了一個新的境界,這一招的效果正是幹掉了五個大錘石像,砍斷了兩把長矛,讓三隻飛蛾再也無法飛起了。
後面的眾魔物微微一楞,卻見笑寒臉上浮起了高深莫測的邪笑,向後一縱,瀟灑地進入了小門之中。剛才那一剎,笑寒徹底想通了亂式的關鍵,原來那推動力竟是黯然的心情。
進入了門中,更是被嚇了一跳,原來那是一間不算大的屋子,而此時,屋子裡竟是群魔亂舞,先承手無寸鐵,被打倒在地,所有人正拚命地護著他。藉著火把的光,笑寒看得仔細,在房間的另一邊,三尊石像之前,有一個山羊弓箭手正惡狠狠地盯著修克燁,而山羊的左臉赫然有一個新刀印,正是剛才修克燁所留。
另三個石像,下首左側站著大錘石像,下首右側站著長矛石像,他們都在石像狀態中,似乎房中的打鬥與他們無關。
而最後的那個石像,正是大名鼎鼎的祖瑪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