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了引月的空間之門,便進入了荒郊野嶺,這裡並沒有人家,也沒有魔族的蹤跡,倒是一些小動物時常出沒其中,山丘不算陡,樹木也不算多,阻擋眾人的只是樹旁密密生長的小樹野草,由於生長緻密,樹木都不甚粗大,只是用來遮擋視線卻是再好不過.
笑寒皺皺眉,對修克燁問道:「阿燁呀,四面似乎連路都沒有,我們不是到了目的地了嗎?」
修克燁沒有說話,瑪莉安做了代打:「笑寒你這傢伙,剛才明明說得清楚,引月的空間之門也有空間限制,只能送我們到這兒,之後我們就找一條路去亡者之林的祖瑪閣尋找神喻的指示,你剛才想什麼去了?」
笑寒看了看同樣低頭無語的黑梅,吐了吐舌頭,尷尬地說:「當時本山人正神遊物外,掐指猛算,結果未來沒推出來,現在倒迷失了,嘿嘿.」言下之意,他倒是大有理由迷失.
先承皺眉道:「神遊物外還勉強可以理解,就是你開小差,走神了嘛.」笑寒一口氣噎住,尷尬地咳出聲來.先承沒理他,自問式的說道:「可是那個掐指猛算嘛……是不是數數超過了二十位,腳趾頭不夠用了?」
旁人憋不住笑了出來,看來這段時間先承真是變了不少,連笑話也能信手拈來.笑寒可是甚受打擊:「可不能這麼說啊,難道你不知那種占卜的說法嗎?就是猜過去測未來,看相測字觀天像什麼的,難道你們沒聽說過?」
貴昆在旁邊舉手:「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像先知星辰長老那樣使用木系魔法,藉與能量的聯繫先一步得知箋言或是神喻,對吧!」其實這些東西地球人都知道,啊,不好意思,是瑪法人都知道.
黑梅和瑪莉安也起了興趣,可是平時頗為英爽的黑梅卻是欲問情怯,瑪莉安可沒什麼畏懼的,只見她頗為得意地說道:「其實先知的木系魔法也稱靈魂聯通,星辰長老這些先知會在睡覺之前藉由特殊的方式讓自己進入夢境,然後設定魔力鬧鐘,那鬧鐘通常會在最重要的部分將他叫醒,然後就能記住最重要的部分.」
貴昆和先承一塊點頭,作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真有道理.」修克燁聽了心中同意,卻沒說什麼.而黑梅不知為何,總是不敢出聲,只好睜大了眼拚命點頭.
笑寒也點頭說道:「沒錯,不過有一點需要補充,像星辰長老那樣的專業人物使用魔法鬧鐘並不是為了在重要的部分把他叫醒,而是減掉不需要的時間.」
這麼一來,眾人注意力集中過來了,笑寒見狀,嘿嘿一笑,說道:「星辰長老那樣的人經過對自己的訓練,他可以清楚地回憶起夢中的每一個細節,不過離開了重要部分,後面都沒有什麼用了,所以星辰長老才會為自己設定一個魔法鬧鐘.」
「能記住每一個細節?星辰長老真厲害呀!」眾人不得不佩服地說,不過他們沒想過,笑寒怎麼知道的.
見眾人一臉崇拜,笑寒卻無所謂地聳聳肩:「實際上,對於推算先知而言,這一門應該叫做夢之靈媒,可是除去這樣,通未來的方法還有很多的.」
先承和貴昆一臉不信,正欲發言,瑪莉安搶著說:「是嗎?可是先知法似乎只有這一種呀,哪裡來的很多?」
笑寒說道:「說到靈媒,也並不是必須睡覺的,實際上,那只是通過與特殊能量交流,以達到先知,用這種方法獲得那種能量所顯示的箋言,然後在推測出未來而已.可是拋卻那種能量,其實世上萬事萬物一舉一動都有其預示的意義.」
說到這裡,笑寒想起了老頭笑寒教自己這些東西時的表情,測未來只是測變化,一切卻是如馬燈般行走:「就如飛鳥低飛,小蟲朝高處搬家就是下雨之兆,動物騷亂,家畜跳攔是有地動之兆,見風動,便掐指去算時,可推未來天氣-見雲動,可仍骰龜斗,則推五穀-見星動,若對照星書,使紫微斗數則可推國運.本山人是知此道,卻不通此道,星辰長老雖然只知一法,卻通此法,相比之下,確實比我厲害多了.」
笑寒一番學自老頭笑寒的理論倒是把修克燁一夥說得一楞一楞的,瑪法大陸只有夢之推測術,若按他的說法,這只是推測箋言的方法,而且只能算其中一類,叫做什麼夢之靈媒?對於瑪法的人,這卻相當難以接受.
瑪莉安可不信了:「你就會吹牛吧,還說得一套一套的,照你的說法,星辰長老還不算厲害嘍!」星辰長老就是瑪法最準,最偉大的先知,置疑他的能力簡直就是置疑全瑪法的信仰.
笑寒卻摸著下巴,看他的樣子,竟然真的在思考星辰長老的能力問題:「你說得有道理,看來該讓老頭給長老補上一課了.」沉默良久之後,他這句話直如重磅炸彈.
本來眾人都算外行,也不該對此說什麼意見,可是置疑星辰長老的推算就是置疑瑪法人的信仰呀,因此瑪莉安只當他在吹牛:「太好笑了,你還是算了吧,補一課?你吹大牛,有本事你給我算算,看看我會怎麼樣吧!」
在她瑪莉安看來,星辰長老是絕對可信,笑寒這個糊塗蛋卻是絕對的不可靠.其實其他人也都這麼想.
誰知笑寒卻似當真一般的皺了皺眉,一本正經地說道:「算天地五時,國運還好,可是算人未來可不是件好事,有時對被算者尤其不好呢.」
瑪莉安鼻子裡哼了一聲:「就知道你在瞎胡扯,其實一點真本事都沒有,你還吹牛,真不害臊.」
笑寒苦著臉皺眉道:「真是拿你沒辦法了,不過若真要算,就是給你未來投增變數,一會兒你遭什麼不好的事可別怪我.」看他樣子,算人未來還是比較為難的事.
瑪莉安一臉無所謂:「反正你算不準,我怕什麼.」
笑寒挑挑眉毛:「那本山人掐指就算,出了什麼事你可別後悔.」
說完,卻見笑寒四平站穩,雙眼緊閉,口中還唸唸有詞,手指隨著緩緩捏成各種手勢,不知有何作用.眾人都沒見過這種推算法,全都好奇大熾,就連方才口口聲聲說不信的瑪莉安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過了好一段時間,笑寒睜開了眼睛,有些尷尬地說:「三個消息,可是全都不是好消息,小莉安呀,即使這樣也要聽嗎?」看他的樣子,真是頗為為難,連旁人都為他著急了.
瑪莉安凶神惡煞地說:「你快說!」她自己心中直跳,卻是打死不信.
笑寒以一種無姑且可憐的表情說道:「好吧,第一個消息,你將掉在大糞底下.」
……每個人心中都湧起了聽古典音樂的感覺,如雲裡霧裡.冷場.
「哼!」瑪莉安無所謂地一揚俏臉:「一派胡言,我怎麼會在那麼髒的東西下……」說來也巧,似乎正應了笑寒的話,大大的鳥屎就這麼掉在了瑪莉安的頭上,因為她甩了一下頭,臉上也沾到了,見此情景,眾人一片沉默.
雖然給人印象挺男生的,黑梅身為女人還是細心一些,她立即採來草葉:「瑪莉安大姐,這好髒呀,我幫你擦.」
瑪莉安呢?她憤怒了,雖然她能冷靜對待黑梅的照顧,但是從她黑暗的眼神,和她一字一頓的語調就不難推測出她有多憤怒:「笑寒,你說有三個消息的,第二個怎麼說?」不光笑寒,先承和貴昆,就連修克燁也有些防備,看瑪莉安這個樣子,她隨時可能抓狂.
笑寒吞了一口唾沫,假笑著以掩飾開溜的想法:「你確定要我說嗎?非說不可嗎?先說一句,如果我不說,這件事可能不會發生的.」笑寒心想:下一句話實在有些難以啟齒,能不說還是不說的好.
瑪莉安歇斯底里地大叫一聲,似欲將憤怒的情緒一股腦喊出來一般:「說!」很簡單一個字,卻有如此殺氣,眾人算是長了見識了.
笑寒深吸了一口氣:「這可是你讓我說的,你將會一口咬下去,一嘴的屎!」笑寒沒敢說吃屎那種殺傷力巨大的話,還是照推算到的東西照實說一遍好了,起碼語氣也較為輕一些,不過,即使這樣……
……即使這樣,眾人心中也難免又開始大奏古典音樂,貝多芬的命運.冷場.
「哈哈哈哈哈!」短暫沉默之後,瑪莉安仰天大笑,自己會咬屎?怎麼可能?她邊狂笑邊抒情:「請問,我會有那麼傻,去吃那種玩意……」說來又是巧了,又一隻鳥在空中飛過,排泄之後,滿意地叫了一聲,揮著翅膀飛走了,而那鳥屎掉向了瑪莉安頭的方向.說來再巧一次,瑪莉安大姐正在仰天大笑中.
……不知道現在瑪法人民電視台轉的哪個頻道,有沒有現場直播呀?幸虧瑪法大陸似乎沒有電視,否則瑪莉安那女英雄的形象就全毀了.
悲慘的瑪莉安被嗆得只咳嗽,黑梅在她身邊幫忙拍著背,心中一急,對笑寒嗔道:「你死人呀,不會說什麼好話呀!」說完,這才意識到又說了急話,估計又不淑女了,忙低頭,偷眼去看笑寒,心中忐忑不安.
笑寒卻平靜了,他嚴肅的表情看得黑梅直想哭,眾人聽見笑寒以平緩的語氣說道:「死人的攻擊,這就是第三個壞消息.在我們的路上,將會受到死人的攻擊,這是我推出瑪莉安的第三件壞消息,如果這是關於她的,那就是說,大家都會遭到這種攻擊.」
這一次,誰也不敢置疑笑寒的推測能力了,背景是朗朗陽光,笑寒凝重的表情非常的不搭配,他望著天空的雲,口中說道:「危險來自幽冥,攻擊來自鬼域,蒼茫莫測的前路,尋找曾經的旅程.這就是答案,可是我不懂,在我們面前的會是怎麼樣的道路呢.」
笑寒自問的問題,無人回答.
修克燁走到最前面,說了一句:「走吧.」這才讓眾人想起,面對才是唯一的選擇.
兩天了,眾人從一個森林到另一個森林,從一座山到另一座山,沒有人煙,沒有魔族.笑寒危言聳聽的事件始終沒有發生,於是在瑪莉安老師的教鞭下,笑寒被迫擬出了三篇檢查,其大意基本一致,也就是我不對,我有罪……諸如此類.
因為沒有筆,笑寒只好被迫想到一句說一句,什麼對不起引月對我的培養,對不起瑪法人民的期望都用爛了.最後,笑寒被逼到了抓狂的邊緣,正欲大叫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之時,瑪莉安卻做了個鬼臉:「我都是在耍你呢,你居然真的裝模作樣說那麼多,真是白癡.」
沒想到那麼多的努力,竟然成為了裝模作樣,笑寒真是心如刀割,哭笑不得:「不是那麼離譜吧!」
在這特殊的時刻,笑寒忽然冒出了一句經典的:「小莉安,你是不是想累垮了我,甩掉我們,你好和阿燁獨處哇!你說就是了,何必繞那麼大圈子!」說實話,配合笑寒現在這種被黑店惡宰的表情,這句話的物理作用力實在太大了.
「哦,原來如此!」先承說:「瞭解,我閃,阿寒,一起.」他說話簡潔明瞭,直奔主題.
「哦,原來如此!」貴昆則重複了笑寒的一句話:「你說就是了,我們這些燈炮立即消失.」他又說這種地球人都知道,哦,不,是瑪法人都知道的話.
「不行!」在眾人都嚷嚷著放他們夫妻獨處時,戰士修克燁發話了:「就快到亡者之林了,不能分散.」一句話,讓大家安靜了.
修克燁心中總有危險的感覺,這亡者之林究竟代表了什麼呢?難道笑寒所說的死人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