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之神欲輪迴 第一部 第十四章 浮萍·戰場生涯
    一切煙消雲散,對於所有人來說,修克燁依然是勝利者,唯一奇怪的就是龍的屍體忽然不見了,於是眾傭兵就在貴族的帶領下糊里糊塗的攻下了邊城木人城。

    這麼一來,就掐斷了成吉思汗大軍的聯繫,使一支哈根納部隊成為了孤軍。一旦將它殲滅,戰爭的天平就將會傾向聖奧。

    修克燁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只是在咽喉以下,胸部以上的部分留下了一個奇怪的刻印。他為了父親的無情感到深切的絕望和失落,可是他卻沒發現,自己真正的苦難即將來臨!

    殲滅部隊還有很多其他傭兵團和零散的傭兵,對於很多國家來說,即使是三大國之一的聖奧,傭兵作戰也是很重要的組成部分。但是這次的殲滅戰因為相當的重要,所以聖奧還是派出了相當數量的正規軍跟隨。

    這次是夜行軍,傭兵因為對路型比較熟悉,所以被安排走在前面,戰鷹傭兵團便是其中的主要成分。

    戰鷹團是大陸成名的傭兵團之一,其明快凌厲的作風使它在戰場上令人生畏。修克燁不屬於任何傭兵團,不經意間,他和戰鷹團長海鷹走在了一起,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海鷹對修克燁說:「我知道你和龍的關係,別難過了,這是戰場。」

    當修克燁抬起頭看他時,眼神很冷,可是海鷹卻說了一句修克燁一輩子從來沒聽過的話:「雖然是戰場,但是一會兒我會照顧你的。」海鷹很強壯,一看就知道他很強,所有人都知道。

    海鷹還是個熱血漢子,起碼這種關心的話無論誰都會說,可是不會對修克燁說。一是因為修克燁很強,二是因為修克燁很冷。但是他說了,這也是修克燁第一次聽到這話,可是修克燁不相信,他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說是說,有些人就算說了也不會做到,但是他做到了,做到的代價就是死!因為傭兵們被所謂的正規軍出賣了,到了敵軍駐紮的地方,傭兵們發現正規軍不見時,戰鬥已經打響了,很多人逃了,但是有些人沒有逃。戰鷹是戰場上的殺手,不到最後,沒有說逃的可能。修克燁是個武人,他強,他懂得要價,但是他只有十五歲,他不夠成熟。

    海鷹本來不會死的,但他看到修克燁被弓箭手盯住時,本能想到了剛才說的話,可是他的行動似乎並非想到的,而是本能,因為戰場上誰都沒時間想,沒時間選擇。

    當修克燁發現為自己擋箭的人是海鷹,剛才說要照顧自己的人時,海鷹已經倒下了,倒下前還拉了那一隊的弓箭手陪葬。

    當修克燁發現海鷹倒下之時,傭兵們跑的跑,死的死,戰場上己方只剩下自己一個了。而敵人全部都瞪著自己,彷彿自己真的是戰場上的垃圾,剩餘者,為什麼還不死的人。

    一個瘦得像電桿的傢伙走了出來,他扛著一件蛇一樣怪的奇行兵器,瘦,從他滿身輕甲可以看出他是個注重速度的人,從他偶露精光的眼中看出,他不是等閒之輩……

    夜了……旅行者也該回家了……為什麼樹叢中還有螢火蟲……那是否找不到家的靈魂?是否無根的浮萍?

    傭兵們被出賣了,所謂的主力送他們羊入虎口時,真正的主力反擊了成吉思汗的大軍,雙方又成了對等之勢。第二天,聖奧的主力才真正的出現在決戰的地點,他們打算給這支孤軍來個忽然襲擊,戰略上是成功的,因為成吉思汗外面的大軍不會在此時進攻了,他要等待。

    以成吉思汗之能,他是知道聖奧會來這一招的,因此成吉思汗的實際命令是:這一戰是序戰,定能取勝,之後要馬上進攻木人城。因為大軍能將聖奧的主力牽制住,因此木人會相對薄弱。

    照計劃,根本輪不到聖奧軍來掃蕩。那兩百人的精銳就能攻到木人,與大軍側翼令聖奧腹背受敵,轉其成為孤軍。

    但是他們都沒去,兩百人的軍隊本應該具備的輕靈似乎沒有在這隊裡體現出來,他們不動,成吉思汗也沒有動。這才出現了聖奧軍隊去清場的一幕。

    但是聖奧軍看到了一個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修羅場!

    所有的人,包括戰鷹團,包括成吉思汗的部隊,全部死在了一起,濃烈的鮮血引的豺狗和禿鷹從大老遠趕了來,現場一片死氣。

    有傳令兵向作戰指揮報告:「哈根納部隊和戰鷹傭兵團同歸於盡,戰鷹傭兵團從此戰場除名。」那個貴族指揮好久才反應過來,口中默默念到:「戰鷹怎麼那麼厲害?兩倍的正規軍兵力呀……傭兵真不好惹,幸虧沒留活口。」

    傳令兵又問道:「站隊指揮官,需要清場嗎?」指揮官瞪了他一眼:」需要嗎?這個地方只會讓我倒胃口,荒郊野外的,隨他吧。」

    大軍走了,有具屍體忽然動了動,朝旁邊一滾,嚇的豺狗躲到一旁。從屍體堆下冒起了一個人頭……屍變?飛頭?

    沒有,剛才是露頭,現在看到了他的身體,原來在這修羅場還有活的人呀。那個人手中使力,拔出自己的武器,是一個很大的劍柄,讓人禁不住想像,需要多大的劍才配這個劍柄呀?原來劍在昨天的激戰中被打斷了,但是殘的劍不論劍身還是劍柄都是淒慘的紅色,他殺了多少人呀?

    他看了看斷了的劍,搖了搖頭,隨手丟在了一旁,無表情的看了看戰場,完全沒有了感覺……不,感覺是有的,但是,那好像是……厭倦。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他臉色第一次變了,他疾步走上前,抱起了一個人,那是……海鷹?此時的海鷹早就成為了一具屍體,為了他,這個人怎麼會臉動了顏色呢?答案就是,他就是修克燁,他沒死?那就是說……

    地上所有的兩百精銳都是他殺的?

    這個已經不重要,他此時的注意力只在海鷹身上,他專注的,只有這具屍體。這是他這輩子到此以來唯一關心過自己的人呀,唯一承認過自己的人呀!

    ……這是什麼?修克燁發現自己臉上有水,是眼睛裡流出的,這是什麼?是否風吹來的沙進入了眼中,可是現在無風,也無沙呀?

    是什麼都不重要了,修克燁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海鷹草草埋了,在殘骸中找到一把大槍,那是重量上還算乘手的武器罷了。走吧,離開這個地方,以後幹什麼呢?修克燁沒想過,此時也沒有這種問題,他是個傭兵,出生就是……以後,他也只會做一個傭兵。

    飢渴的滋味上來了,知道自己是被出賣的,他不可能回到木人城,那是送死。那晚該死的戰鬥已經令自己身體不能再疲憊了,但是這裡是山林,哪裡才能再找到一支傭兵隊呢?

    真想睡呀,好久沒有這麼疲累了,但是現在不能睡呀,這種狀況下,睡了就等於死。理論上他全懂,但身體上無法繼續了,身體的完全疲累是打不垮這個生命力奇強的戰士的,但此時他的心……他的心太累了。

    他不懂得提出問題,但他的心不會騙自己,他想知道,他想知道以後該怎麼活著呀!但是答案呢?還是睡吧,睡了也許就知道了,睡了也許就不會去想了,是心不會去想了,因為現在睡了也許就醒不過來了。

    朦朦朧朧間,好像有人的腳步靠近了,是敵人嗎?算了,敵人也認了,現在只要睡一覺,醒來一切似乎都會好的。

    醒了,自己好像醒了?這是哪裡?地獄嗎?天堂和地獄就算作為傭兵也是知道的,自己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殺了多少人,如果自己死了,等待自己的只會是地獄。

    「醒了!你醒了!」一個童聲,很小,很天真,一聽就知道。「爺爺!他醒了。」

    「醒了嗎?」一個蒼老的聲音,雖然蒼老,但是很穩定,還有點威嚴:「我來看看。」

    爺爺看上去也很老了,老的鬍子都白了,但是他的眼神依然很有炯然,很有神:「年輕人,我不管你為什麼受那麼重的傷,但是既然到了這裡,我希望你養好了病再走。」

    修克燁沒說話,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需要養病,但他決不能完全相信他,他只相信自己,他也只敢相信自己。可是現在身體確實不適合運動,如果他真的讓自己留下,就留下吧。

    這個家很奇怪,只有爺爺和孫女,爺爺很老,但是滿身肌肉,做什麼事都很有力,孫女很小,很天真,很善良。

    知道修克燁不喜歡說話,她也常常纏著修克燁說話:「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呀?」

    「傭兵。」對於這個問題,修克燁已經回答了千百次。

    「傭兵是做什麼的呀?」

    「傭兵……拿錢幫別人打仗的吧。」修克燁也不是很瞭解。

    小女孩眨眨眼:「為什麼要幫別人打仗呀?」

    「…………因為……因為要搶地盤吧?」修克燁現在才發現自己真的不是很瞭解。

    「哦~」小女孩很乖巧,馬上接過不問:」那你以後準備幹什麼呢?」

    「…………」修克燁沒有回答,他不知道答案,但他心受到很大震動,以後要做什麼?就是這個問題一直纏著我嗎?

    見他沒有回答,小女孩乖乖的說:「我也就是問你自己有什麼理想,願望呀?」

    「理想?願望?」修克燁好像沒聽過這類詞:「什麼是理想?願望是什麼意思呀?」

    於是小女孩就很詳細的解釋什麼是理想,什麼是願望,就像一個負責的家庭教師。花了整整半天時間,修克燁才算懂了什麼意思,之後他就沒再說話,他沉迷了。理想?願望?

    自己好像從不知道這些,不過……這些需要嗎?不需要嗎?不要的話,好像所有的事都是為別人做的,自己長那麼大,有一次為自己做過什麼嗎?有過自己的願望嗎?

    有過,那是想變強……這是理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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