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句話我想說,那應該是一句很重要的話,可眼下我卻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就連那個不斷盤旋的身影也漸漸模糊,漸漸消散,時光空洞,無聲的吶喊著睜開雙目,觸目所及大片大片的鮮紅,粘稠、血腥,似乎無數鮮血浸染後的世界,這邊空洞沒有景致、沒有事物,卻有很多記憶的碎片流川。
這是哪裡?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劈里啪啦的輸入聲中,記憶如同打開的龍頭般湧入,支離破碎的畫面、破碎支離的聲響連同思想瞬間重建起屬於我的世界,於是那張熟悉的好似一體的臉漸漸重現,緊接著眉毛、眼簾、點點紅唇、芊芊玉手、那倩影再次重疊起來,聚攏,猶如神造世人般,隨著血肉的凝聚漸漸鮮活起來。
「是你嗎?」忽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如此稚弱,猶如牙牙學語的孩童,稚嫩、柔弱!
我這是怎麼了!
面前的女子喜極而泣,不顧一切的撲進懷中,焦灼的表情讓她的動作是如此匆忙,如此迅捷,應該會有很大的衝擊力吧!然而,我卻感覺不到她衝撞的力量,最多,只算是夏夜那一絲微風吹動細嫩的草尖,絲毫沒有想像中的力量,是我還沒有恢復身體的知覺,還是……
女子紅唇情動,喃喃的似乎說了點什麼,但那本應輕柔的聲音在我耳中確如漫天雷鳴,只炸的我耳聾目眩,長歎一聲,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和所有病房一樣,牆壁是白的,天花頂是白的,床單、枕套,就連在場眾人的衣服也是白的,唯一的不同也許就是這裡更加的潔淨寬敞,良好的通風環境,幾盆綠色的無花植物,環視一周,這裡更像是某個高幹療養院,當然了,要是沒有那一堆堆、一台台奇奇怪怪、功能各異的各式機器就更像了。
病床邊,火火眼見男友再次昏迷那還顧得上許多,方纔還為男友甦醒而歡笑的臉,瞬間塌陷了,想哭,可是這十幾天自己的所有淚水都流了個一乾二淨,唯有一聲不響的為男友蓋上薄被,轉而用那種幽怨的、深刻的,近乎透明的大眼睛向著牆角的某事施放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殘念,此時房內的能量波動甚至不亞於大型禁咒發動時的異變,眼看著房內的易燃物品已經開始捲曲發黃,淡淡的焦燎味傳來,卻是從牆角那人的發須傳來。
男子正是左手大畢,眼裡閃過一絲恐慌,他對最近幾天的詭異不斷的事情已經麻木了,先是張輝被架回眾人暫住的房間時一聲怒吼,於是乎房內所有的電器嘶鳴一聲報廢,緊接著就是滿臉幽怨的火嫂子如同烈焰一般由窗外衝入,二話沒說抓起張輝就是一頓暴踩,左手一眾望望慘遭蹂躪的張輝,再看看窗外幾百米下方穿梭而過的飛行車,喉頭咕咕兩聲,毅然決然的暈倒在地,最後一刻掙扎這看了眼火嫂子,終於確定那一團火紅的人形烈焰確實存在。
慌忙搖搖頭,大畢不假思索的將手中把玩的匕首攮向張輝,反正自個不過一介凡人,根本不會對整一披著人皮的金屬疙瘩造成傷害,其實要說起來此時的左手已經不能算是凡人了,不管怎麼說身體強度堪比狼人二階戰將更兼修木系法術的傢伙要還算凡人的話,那估摸這世界上也沒幾個超人咯。
一溜兒火星閃爍,張輝抱怨著大罵:「操,別逼老子發火,這幾天剛剛給你媽強化你們這幫畜生就敢連起手來和我作對,早知道當時就應該把你們隨去B23區,反正你們這幫懶貨去那裡有吃有喝有女人,還能免了諸多麻煩!」說著撫平了那受傷處的皮膚,一邊罵罵咧咧說什麼換膚麻煩一邊走向靠窗而立的白髮老者,確實看也不看一眼變身狼人後足有三米高下的豆子,以及那倒掛在屋頂嘎嘎爛笑的烏鴉和璀璨。
「易老,你不是說他今天就能醒來嘛?怎麼這剛起來就又昏迷了?」
被稱作易老的正是這A13區的最高領導人,也就是華夏帝國特殊戰士培育學院,隨說只是個二等特殊戰士培育院校,不過易老的身份可不是小小的張輝可以衝撞的,畢竟國家所有高級特能戰士都是從這裡走出去的,尤其象易老這樣整整三十年時光都在這所院校度過的老人而言,在他教導走出去的高級戰士就多達上百,如今這些人要嗎藏在帝國幕後指揮著一些特殊任務,要嗎追憶隱退山嶺過那閒雲野鶴般的生活,不過張輝明白,要是自己敢在對這整天一臉淡淡笑容的老者不禮貌。只怕下次被人拍黑磚時就不會像前兩天那樣,躺個三五天就能緩過來的。
想想自個醒來後那個囧樣自個就想哭,任誰被扒光了一身皮毛倒吊在學院門口,在過往學員的注目下都不可能保持冷靜啊!奈何收拾自個的那幫傢伙自己還真弄不過,最後也只能裝作毫不知情,全當那挨打受水的不是自己罷了。說起受水張輝再次鬱悶了,明知道自己一金屬疙瘩,見了水就難受,那幫畜生還怎麼弄來點極品聖水糟蹋自個,這,這不是玩兒人嘛!
易老注意到了張輝臉上的悶悶不樂,也不出言開解,只是隨手丟給張輝一串玉錢,這才開口說道:「呵,按理來說這小子經過該隱強化劑強化今天應該能夠醒來了!不過,剛剛我才發現這小子體內有一點龍族血脈,當初一直潛伏在體內我們這幫老傢伙一時大意卻也沒有發現,只怕這次激活可能會……」
說著易老竟然買起關子來,探手一點方才交在張輝手中的玉錢說了起來:「這串小玩意你完了交給你這病鬼小朋友吧!且看他們能從中學到多少東西,要說這東西存在我手上也有幾百年的光景了,現在給你們這幫敗家子還真有點捨不得,不過,奈何千年來這學院愣是沒出現一個有龍族血統的傢伙,哪怕和這小子一樣只有一點稀薄血脈的都沒,哎,也只能如此了!」
說完易老不再言語,揮揮手抬腳踏入一片虛無之中。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空間裂痕在場幾人一楞,張輝還好點,扭頭走向翔陽舞兩兄弟床頭,安慰了幾句火火這就坐到了翔陽風床邊,而左手這四個剛剛進入學院就囂張到多次衝撞易老的社會青年就沒那麼輕鬆了,多年闖蕩江湖的社會經驗讓他們霎那間明白了自己等人的處境,這老頭竟然能隨手破開虛空,那想必他的弟子定然不差,再想想前兩天長會突然被人暴扁一頓,現在看來鐵定是這老頭的弟子們幹的啊!
「靠,哥幾個夠晦氣的,這次看來咱幾個是逃不過了!不過,估摸著他們想抓一隻吸血鬼子爵應該害死有一定難度吧!」烏鴉奸笑兩聲眼珠子一轉,這就想好了一旦遇襲自個就迅速逃離,有左手和豆子挨打也就夠了,至於同為子爵級別的璀璨嘛,他要打要逃還是自己決定吧,烏鴉可不保證跑的人多了,人家來報仇的不夠過癮會不會繼續惦記這自個。
純白的牆壁,純白的天花頂,床單、枕套就連一向喜好紅衣的火火也一身素白,翔陽舞掐了掐自個,有疼感啊!再說了,這也不是傳說中死亡後的上帝視角,掃了眼昏睡中的火火,翔陽舞心理一陣內疚,還好這次總算是或者出來了,否則,怎麼對得起眼前這個和自己相處了九年的善良女孩呢。
食指豎在嘴邊示意醒來的烏鴉別出聲,扭頭望了望周圍,只見到左手和黑牛兩人嘴角一串晶瑩的水線,此時呼哧呼哧睡的正香,翔陽突然覺得兩人似乎長壯了不少,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出來的肌肉疙瘩正隨著兩人的呼嚕聲一顫一顫的,有點迷惑的看了看兩人,難不成這兩傢伙每天下線後還會抽時間去鍛煉不成。
再看看和璀璨一起睡在長條沙發上的烏鴉,這才發現向自己望來的烏鴉雙眼血紅,兩人的身材更是苗條纖瘦,一種好似高傲的精靈氣質樣倚在他們身邊,只不過這感覺可不像崇尚自然的精靈族,更像是那些邪惡的吸血鬼,咦,不對啊,現在可是在現實世界裡,難道說精靈玩多了還能有這效果!!
最後看到猶自昏睡在一旁病床上的翔陽風時,舞一聲驚呼,呆呆的指著翔陽風說不出話來,只見此刻的翔陽風渾身上下長滿了一層鋼刺般密密麻麻的黑毛,那些黑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生長,一眨眼已經將其包裹起來!
「外日!」一聲長呼,剛剛醒來的翔陽舞再次昏迷,身旁,火火聽到聲響抬起頭來,就見翔陽舞如同千年殭屍般硬撅撅的探手前指倒入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