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龍王面色陡然一變,正要破口罵,出聲訓斥,待看清林風面目,特別是跟在他身後側半步的黃衣剽悍中年道人,眼見便是露出一股凶悍至極的氣勢,那是一種源自於上古的原始威壓,縱是敖廣這個傳自最正統龍神血脈的後裔,在此人面前,也忍不住心神顫動,險些提不起勇氣與此人對視。
敖廣金靴一挪,不易察覺地後撤一小步,心頭更是駭然,哪裡還敢開口,只得悻悻地瞥了兩眼,轉過身去。
敖勝也好不到哪兒去,面色一變再變,時而欣喜,時而愧疚,最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堪設想的後果,面色瞬間便得煞白,不知所措地晃了晃身子,吞吞吐吐地說道:「林兄弟,你……」
「告訴我,雪兒在哪裡?」林風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臉色陰冷至極,讓人不寒百栗。
「林兄弟,我對不起你,雪兒,雪兒妹妹她……」敖勝慚愧地扭過頭,不敢對視林風那殺氣凌厲的目光,「她被玉帝的八太子抓走了。」
林風全身一顫,面沉如黑雲壓頂,冷浚如十寒之冰,只把冷眼狠狠在在場二人身上一一掃過,用那平靜得近乎可怕的聲低冷冷說道:「我不想聽廢話。」
敖勝心頭一凜,不安地看了看林風,依舊面對不得。心頭萬分自責,只得將個中原委一一道出。
原來,就在林風隨同敖勝出征北海之後,那金闕天玉皇高上帝僅有的兒子,八太子居然突然來到東海遊玩,看似無意間碰到了天真可愛,美麗動人的林雪,霎時驚為天人。
這八太子乃是玉帝獨子,自小便受到高穹上帝與瑤池金母的百般溺愛,自然也就養成了這驕奢淫逸的稟性。平日裡,這八太子仗著玉帝在天地人三界的勢力,以及自上古以來積累起來的威嚴,在這地仙界裡,為所欲為,除開那些個各大教派的正統傳承,無人不怕此獠,均將其視為魔星,恨之入骨。
此番看上林雪,自是中意非常,起了佔有之心。加之這東海龍王對其宣稱,林雪乃是其一宗遠方親戚。八太子意動之下,於是煽動玉帝及瑤池金母,向龍王提出婚姻之約。
明是媒妁之邀,實則以勢相逼,哪時容得敖廣拒絕!
林雪這丫頭自是堅決不同意,激憤於敖氏一家的妥協行徑,林雪本想一早便離開這東海龍宮。只是想到林風尚未歸來,只是壓下心頭的委屈,暫留下來。誰知半月下來,敖勝率東海之師和談而歸,林風卻杳無音信,縱是她百般追問,敖勝總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只道林風有要事在身,尚有些時日才會來接她。
林雪雖性情天真親和,卻也不失冰雪聰慧,自然能夠從這言語之間瞧出些端倪。覺出妙之後,打算先行離開龍宮這是非之地,到東勝神洲玄天門內隱居,躲過這糾纏不息的八太子,再覓時機,尋找林風的下落。
卻不想,這一發現,已是時機晚矣。東海龍王從敖勝處得知林風多半葬身玄水大陣之中,暗自得意,此人果真如自己所料,妄言自大,胸無點術。如此小人物,自然也就無需龍宮作保。而今既然八太子看上了她林雪,何不作個情面,將其獻出,緩一緩這天庭與龍宮之間的緊張局勢。
唯有敖勝受林風所托,堅決反對。他本是剛烈忠性,恩怨分明之人,自然不屑為這奸佞之事。百般阻撓之下,竟將時日拖了半年。
就在林風歸來日前,龍王終是瞞過敖勝,讓八太子禁錮了林雪修為,帶上了天庭。敖勝大怒之下,正待與其父理論,卻不想林風突如其來地活著回歸了。回想著林風昔日的真誠,以及他那殺伐果斷的通天手段,敖勝就忍不住打了幾個寒顫。
「林兄弟將雪兒視為比生命還重要的人物,如是惹惱了他,我四海龍宮只怕有滅頂之災。」敖勝不敢設想,總又覺得自己對不住林風兄妹在先,想要辯解,卻又不知如何面對,一時間,只是尷尬一瞥著林風,不知所措。
「敖兄!」林風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冷,卻是說話了。
「林……」
「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了。」林風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緩緩轉過身來,「以後,你我二人便再無瓜葛,往日之恩,今日之怨,盡者一筆勾銷!我們走!」
說完,一個閃身便消失在龍宮大殿之內。犀牛不敢怠慢,趕緊也跟了上去。
金闕天,納珍閣內。
招寶天尊蕭升與納珍天尊曹寶依舊盤腿坐於金床之上,彼此相對,中間擱放了一個巨大圓盆,盆身刻有「聚寶盆」三字。
聚寶盆中,寶氣繚繞,日瑩一片,便如暖陽照水,泛起點點碎光。其間,赫然顯出一面光鏡,照映出東海龍宮之內的一舉一動,林風,犀牛,敖勝父子,盡皆存於其中。
「道兄好計謀。」蕭升哈哈一笑,說不出的猙獰,「那小賊最為寶貴小丫頭片子,哼,只要他敢殺上金闕天,縱是不當場喪生,也必定會成為三界公敵,到那時……」
「正是如此。」曹寶撫鬚而笑,「我倆只需坐觀這場好戲便是,哈哈……」
這當兒,林風與犀牛卻是已然衝上三十三天上的金闕天,來到了南天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