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林風眼見以紫竹為首的五派聯盟縱是派數數千弟子,也不能撼動有日月珠加持的金光陣分毫,於是囑咐了眾家兄弟及余青等人相關事宜,便將肉身元神附在定風針上,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金光陣邊緣。
「卻是有些凶險。」林風眼見那金光陣內毫光迷離,百萬金色光刃有如蜂窩一般,相互交錯,密密麻麻,心中自然有些惴惴不安,「這金光陣便是闡教十二金仙都要避其鋒芒,想要破除卻是有些麻煩。」但轉念一想,昔日封神戰時,佈陣之人乃是截教碧游島數大天君,自然能夠出金光陣十成十的威力,如今蓬萊仙島以此為護盾,怕是不能發揮出神陣十之一二的威力,如此一來,倒也不必擔心。
其實林風著實多慮了,且不說這蓬萊主陣之人實力與截教天君相比,乃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縱是那上古封神時期的金光再現,林風有鎮天珠這等天地異寶護身,也能安然無損,出入這等陣勢,便似出入無人之境,暢通無阻。
暫且休提。且說林風為妨萬一,依舊附了定風針,將其化作肉身模樣,再將右足凌空一頓,輕喝一聲:「呔!」
便見其週身七色毫光泛起,頭頂一股雲氣射出,直投天際。雲光之中,裹了一顆雞蛋大小的混沌精石,半粉作混沌之色,半粉乃是銀光冰面,光華流離。正是那鎮漸漸返本歸元的鎮天珠。
且說林風將鎮天珠祭在頭頂,一個俯衝便進了金光陣中。方一入陣,那交作亂攢的金色光刃便似找到了宣洩口一般,齊齊朝林風絞來,那陣勢,彷彿只要一被絞上,便會化為膿血,變成齏粉。
林風不慌不忙,但見只把足一頓,再喝一聲,鎮天珠滴溜溜一陣急轉,或清或濁的混沌精氣化作條條利箭一秀向四周投射開來,有如風捲殘雲一般,剎那間便將那亂襲而來的金刃掃盪開去。
混沌氣箭餘勢不減,攜了萬鈞之勢,朝著內陣徑直掃了進去,所到之處,金光有如鏡子潰碎一般,嘩啦啦地掃盪開來,迷離朦朧之色化為烏有,變得一片清明。
「沒有料想的那般厲害,卻是有些叫人失望。」林風暗歎一聲,一個閃身,便已到了內陣,雙眼一瞇,定眼瞧去,果見那週遭一圈立了二十一村金色長桿,每一桿上掛有一白金長套,母一套上嵌了一軸光亮的寶鏡,見那成色分明是用深海晶沙以三昧真火淬煉九九八十一日而成,端的厲害非常。
「果然是大手筆!」林風暗歎一聲,也不急著破陣,只把雙手一拍,頭頂鎮天石一陣急促地旋轉,將那內陣的金光掃得一乾二淨,盡皆歸為空明。
「你是何人,為何破我金光陣!」便在這當兒,那主陣之人再也坐將不住,於陣同顯出身來。林風定目瞧去,但見一個身材高大,卻又略顯飄邈的中年道人正對自己怒目而視,只是眼神中那一絲慌亂和訝異卻是怎麼也沒有逃過林風的慧眼。
「能將血神大法煉到返虛後期,放眼天下,怕也只有當年席捲天下的血魔老祖了。」林風面帶微笑,也不理會那道人的質問,逕直說道。
「你倒底是何人!」血魔見他一語便道出自身身份,心中震驚莫名,「你怎知我的來歷?」
「我是何人,你日後自然知曉。」林風把手一揮,長聲說道,「你我卻是有一樁緣法,我也不管你為何與這截教教徒走在一起。你若肯投入我門下,自然放你一條生路,成仙成魔,便如反掌之易。」
「好大的口氣!」血魔冷笑一聲,卻是不信。也不怪他,自從數百年前,他血魔老祖在蜀山紫青雙劍之下重創而回,被這讓仇恨蒙了雙眼的玉陽子所救,自此便在蓬萊仙境內潛修天道,百年下來,不僅修為盡復,更是突破了人間界的頂端,返虛後期。如此一來,本就狂傲的他,此時又豈會將天下放在眼中。
眼前此人,他血魔老祖雖也看不透虛實,但見這人能暢行金光陣,如入無人之地,自然非同小可。便是如此,血魔對林風也只有重視,並無懼怕。此時聽得林風之言,自然認為他是在大放厥辭,狂妄自大。
一切因果,自然要在手底下見真章。
林風微微一笑,對此不以為意。在他看來,要讓此魔誠心歸服,自然容易得很,只要自己小施迷神之眼,讓他心志臣服,簡直輕而易舉。只是如此一來,少了些生趣,林風也懶得為之。二來,也欲趁此機會,試一試這昔日叱詫風雲的人物倒底有幾分手段,是否真配作我玄宗門人。
閒話休提,林風哈哈一笑,五指筱張,輕巧一招擊出,便是漫天的爪影朝著血魔當頭壓下。
血魔老祖哪曾見過這般威壓,心頭暗自驚駭,一個閃身挪移開來。明知這人實力絕不低於自己,趕緊祭出絕招。只見把把身一搖,一個虛影從身上飄逸出來,便如靈魂元神出竅一般。只是那虛影一經騰出,便懸在血魔頭頂,化作一個惡相猙獰的怪物,渾身上下,一片墨紅,好不駭人。
林風一怔,也不知是被強大的煞氣所駭,還是為這難以入目的賣相所攝,不同得呆了一呆。
這當兒,血魔老祖怒吼一聲,雙手法訣一掐,頂上血神子倏地跳出,劃過一道虛影便朝林風撲來。看那架勢,似乎便要將林風來個對穿,吸乾他的精血。
但鎮天珠畢竟是天地異物,其尊威豈容得血神子這等煞穢之物的渺視。只見那血神子一靠近鎮天珠灑下的光幕,便被彈射開來,還是林風無心傷他,未殺重手,否則便是這一彈,也要將血魔辛苦祭煉出來的本命血神子震成灰灰。
「你這小道也能傷我?」林風哈哈一笑,揮出袖袍,一道濁氣有如匹練一般彈射出來,化作水蛇一般,瞬間纏上了那頭墨紅色的血神子,綁了個緊。
血神子狂怒,劇烈地掙扎起來,只是越是掙扎,那濁色光練似乎越綁得緊,幾個回合下來,那血神子竟然再也動彈不得。
血魔老祖眼見自己的最高神通居然就這樣被林風輕易破去,還丟自己數百年辛辛煉來的血神子,心頭驚駭至極,哪裡還敢繼續放肆,一個閃身,便要出那金光恥,遁去逃命。
「你我有緣,豈會讓你走脫!」林風哈哈大笑,右手陡然探出,化作一張大手,倏地將血魔老祖攔腰拿住,扯了回來。
「這具肉身不要也罷!」林風拿捏有度,彈出一道真元雷將血魔老祖的肉身炸成灰灰,再伸手一指,以混沌之氣將他漸漸結嬰的元神強行凝聚出來,再一擲,已然將那元神封入墨紅色的血神子體內。
林風也不忙鬆開氣練,只將頭頂鎮天珠一轉,射出一股天地精氣進入血神子體內,將它惡性煞氣清除個一乾二淨。再助血魔老祖固道定元。片刻之後,這才收回那條濁氣,還血魔一個自由。
血魔老祖怔在當地,感受著體內那澎湃的元力,卻哪裡還是返虛後期,分明已然穩穩進入天仙之境。如此一來,更加迷惑眼前這人的所行所為,一時間,不同得對林風生出一種深深地敬畏。
「你可願拜入我門下!」林風微笑著說道。
「弟子拜見師父!」血魔老祖愣了一愣,想起先前種種,終是心悅誠服,畢恭畢敬地拜揖在地。
「我知你血神大法乃是祭煉無相血神子,化他人精血為已用。雖是平添無數化身,本體卻終究不能得證大道。我毀你肉身,將你元神融入血神子,如此一來,你祭煉血神子,便是淬煉本體,且我已去除你血神之內的煞氣惡根,道心穩固,百利而無一害。看你血神成色,如已入墨黑之境,功力大進。日後還要勤加修煉,早得無相之境!」
「多謝師尊成全!」血魔老祖大喜,慌忙又拜。原來這血神大法共分五層,乃是血紅,墨黑,宏白,虛幻,以及最高層次的無相,修至極至,堪比大羅金仙。但要證那混元,終究是不離那三屍證道之法。
「你也無須拘束。」林風又道,「我先教你一套幻,讓你能幻作常人模樣。待到日後,再傳授變化之術,能將本內自由變化,方才好現於人前。對了,你也別再稱什麼血魔老祖,我便賜你林姓,名洪吧。」
「是,師尊。」
林風也不多言,傳了林洪法術,將那二十一桿金光鏡一一收起,撤了陣勢,讓林洪領路,便朝蓬萊仙島中央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