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歸來之前,蜀山洞天之內自然是一片悲慼,死氣沉沉。便是平日最為活躍不羈的林雪也是耷拉著腦袋,無聲無息地癱軟在一側,粉嫩的俏臉上掛著兩行清澈的淚痕,顯得那般楚楚可憐。
「你們這是怎麼了?」
林風攜著冥靈一個瞬移出現在大廳之內,含笑掃視了一眼眾人那沮喪悲傷的面容,笑道,「就這樣對我沒有信心麼?」
「大哥!」
「宗主!」
眾人喜極,便是鄧乾成靖這等鐵錚錚的漢子也不禁悄然落淚。
眾人都沒有動,只是靜靜地佇在原地,默默地感受著這溫馨感人的一刻,讓那一種不言而喻地感情自然而然地攢行在大廳每個人的身上,深深地烙入各自的心靈深處。
「怎麼了,雪兒?」林風含笑與眾家兄弟,弟子門人打過招呼,注意到這個最親最愛的妹子居然沒有像往昔一樣衝上前來,嚎啕大哭,稍稍有些意外。禁不住笑了笑,上前將她嬌小的身軀攬入懷中,安慰道,「怎麼了,哥哥回來了,你不開心麼?」
「哇……」林風不說還好,這一安慰,頓時觸動了小姑娘的心弦,陡然抱緊林風,哇哇大哭起來,那樣淒楚,林風眼中不禁升起濃濃的憐惜。
「雪兒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哥哥了。」林雪緊緊地環著林風,將小腦袋緊緊地嵌入他有力的臂彎裡,拉泣不斷,「哥哥若是不在了,雪兒也不想活在這世上,嗚嗚……」
「傻丫頭!」林風輕撫她的秀髮,按動下巴頂了一下她晶瑩的額頭,忍不住歎息一聲。說到底,林雪也只不過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十五歲的丫頭。
兀自搖了搖頭,境界越加高深的林風已然開始朝著聖道邁近,自然不想在這些情感因果上多作糾纏,頓了一頓,突然問道:「對了,蓬萊事後,這修真界的局勢可有什麼大的變動?」
「宗主遠見。」余青敬佩地讚了一聲,踏出列來,恭聲道,「這十餘日來,動作最大的便數崆峒派了。那蒼松子仗著上古法器番天印,加之自身也有返虛中期的修為,稱雄之中日漸顯露。也許是在蓬萊事件中妙塵用青蓮寶色旗擋了他一印,事後青蓮旗被收走,蒼松子有恃無恐,帶了門中弟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天下佛門,妙塵老尼也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便是道門小派也無一倖免,紛紛落入崆峒轄治之下。如今只剩下崑崙,截教三門,以及我玄宗獨立於世。只是看那崆峒動向,似乎並不知我玄宗便是以蜀山為駐地,這幾日已然有將大手伸向我派的趨勢。相關事宜,還待宗主定奪。」
余青娓娓道出天下局勢的變動,末了又向林風拜了一揖,這才退回肖紅身側。兩人下方,正畢恭畢敬地站立著林洪,索菲亞兩人。
「也是,想來那崆峒蒼松顧忌同為闡教傳人,同宗同祖,不好直接朝崑崙下手,好只先將毒爪伸向無關門派,只待天下歸服,以威勢脅迫枯木,不怕他不屈服稱臣。」
林風頓了一頓,也不將這事放在心上,又道:「只是那截教三派甚有些麻煩,金光銼,日月珠,便是那在封神戰中略有殘破的落魂魄鐘,無一不是天地大寶,蒼松子縱是有番天印為持,恐怕也難有勝算。」
「但憑宗主吩咐,弟子必定應命而為。」索莫亞這十餘日來沒有在中國古文化上花功夫,修煉之人豈是一般,幾日下來,她便將浩瀚的古文學弄懂了個七七八八,就是這說話的語氣,也學了個八九不離十。
加之,她本為血族聖階高,而且心性深沉,殺戮噬血。此時聽得林風分析天下局勢,自然按捺不住,忍不住想要衝鋒陷陣,試一試將血族能量轉化為煉仙真元後的真正威力倒底如何。
「你便改名為林菲如何?」林風看了她一眼,突然冒出一句不相關的話來,「用個外文名字,對於傳承古法的煉氣士來說,終究有些不習慣。」
「宗主決定便是。」索菲亞被林風施了迷神之術,一切事宜莫不以林風為中心,故而對於易名之事,自然也沒有什麼疑義。
林風滿意地笑了笑,瞥了懷中的嬌人兒一眼,繼續說道:「那截教玉陽子於林洪有恩,不好施為,我便派你與余青肖紅三人前去其他二派,務必要將日月珠與落魂鍾帶回來。此二寶與我門人有緣,當為我玄門所有。若那天鷹鐵水強逆不從,殺了便是,不用有甚顧忌。」
「是,宗主。」林菲三人大喜,先前在那蓬萊,爭鬥的級別乃三界頂端,遠非他們可以施為,正是窩了一肚子的氣。此番算計,正可讓他們全力施展,一試身手,如何不喜。
林雪對於他們的喜色不以為意。掃了眾家兄弟一眼,但見成靖等人依然面有戚色,心中微訝,怪道:「怎麼了?」
「大哥。」蚩瑤面上悲色愈濃,忍不住低低是叫了一聲,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們倒底是怎麼了?」林風心中頗急,「六妹,你說。」
「……」
「你們倒是說呀!」林風面色陰沉,「老三,你說,別婆婆媽媽的。」
「大哥,我……」鄧乾語氣一噎,硬是說不出口。
「你們……」
「哥哥。」
「雪兒。」
「倩姐姐,姐姐她,她被崆峒弟子給害死了。嗚嗚……」林雪鼓起勇氣,好不容易說了出來,已慢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了。
「轟……」林風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中爆發出一聲驚天長雷,轟嗚一片,整個意識彷彿一瞬間陷入了一個短暫的茫然,什麼也想不起,什麼也記不起,只是依稀瞧得,心底聲處,有一個柔聲呼喚自己「風」的女孩,落著淒清的淚水,依依不捨地一步步遠離自己,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小,逐漸消失不見……
那一刻,林風陡然覺得,原來人的心,居然會有這般痛楚……
「哥哥……」林雪有些顫慄的聲間陡然響起,及時地喚醒了處於走火邊緣地林風。
驚醒過來的他忍不住冷汗直冒,暗道好危險的狀況,若是再遲一步,只怕是十餘年淬煉出來的道心就要這樣潰碎了。
「她就這樣走了?我為何沒有一絲驚兆?」林風安撫了一下懷中擔憂的人兒,心中暗自琢磨,按道理說,自己修為至斯,對於未來,必有一定的預見性,劉倩乃是深處自己心底的愛人,她有危險,自己豈會沒有一絲前兆?
暗自掐算一番,依舊是渾渾噩噩一片,模糊不清,瞧不出一絲清明。
「定是有人以大神通亂了陰陽,攪了天機,讓我不能察覺。」林風冷哼一聲,雙拳緊握,捏造得咯咯作響,眼目之中,血紅的精光一閃一閃,好不詭異。
「倒底是怎麼回事?」林風沉聲問道。
成靖長歎一聲,心中也是憤怒:「崆峒滅了紫竹,便是世俗中的勢力也斬除乾淨,國內劉氏集團在一夜之間傾覆,董事劉家,盡數被殺死,無一生還。這其間,便有……」
林風揮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突然長聲而起,沉聲道:「林洪,我要你帶領乾字輩四人。我要讓它崆峒從此在人間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