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上三層的洞門已全開放,遁光通行容易,晃眼我便外。耳聽異嘯龍吟之聲,越發猛惡,仰望整個仙府空間卻不見什爭鬥形跡。
上面海水吃墨龍所噴丹氣所下禁制逼住,宛如一座極大的水晶穹頂,將當地牢牢罩住。我雖然未見主人的面,一則受托在先,二來瞭解劇情,知道來敵雖是厲害,但我手中新得的上古至寶其中一件,正是他的剋星。現在墨龍夫婦估計業已被困,或是落在下風,正在勉強,龍吟乃是求援,也未仔細多想,立時便穿波而上。
我所在當地是在天鏡湖底,離戰場頗遠,中間隔有好幾座峰崖擋住目光,一離水面便循聲趕去。剛越過前面高峰,便見一個身材清瘦的道人手指五股黑煙,煙中各裹著一口飛刀,與前見到的三角墨龍在晶幕之下飛空惡鬥。墨龍口噴青紫二色丹氣,敵住那五口飛刀,口中不住怒嘯,似有不支之勢。
但見我身影一晃,已越向前面,口中笑道:「主人在此隱修多年,你這道士是何方人士?為何上門欺人?」
那道人也是該當晦氣,明明看出新來之人一身仙光護體,腦後又功德金輪,多半是散仙中的厲害人物,甚至修為法力更高。不過仇人在前,氣攻心竅,失去了往日神智,仍然不甘就退,聞言反倒大怒,厲聲大喝:「無知小賊,也配問我名姓?我與妖龍仇深似海,見你既也是三清門下,為何幫助妖孽,倚多欺人?還不趁早退去。尚可留得活命,否則休怪我手不容情!」
對方狂傲,不說名姓來歷,這道士來歷我雖不盡詳知,卻也曉得對方乃是為情所困,因愛生恨,對情敵墨龍更是恨之入骨,非達不死不休之境方可。對付這種癡人。就要把他徹底打痛了才行。
於是。我也不多說,混元九劍突然攻出,不料道人竟有厲害法寶防身,我那九把九階仙劍打將上去。竟被一股潛力擋住,又反震回來。
道人看到墨龍成功逃出他的攻擊範圍,心恨我半路殺出。在其中作梗,又吃我剛才那一擊,雖未被打傷,但也自有些警覺。厲聲大喝:「無知小狗,今日叫你知我厲害!」說罷,雙肩搖處,背上所佩葫蘆內立有大股黑氣,其中夾雜億萬寸許長的紅紫二色飛針,暴雨一般朝我所在當頭罩下。
因先前一擊不中,有了戒心。仙雲寶蓋時刻開啟,將那黑煙禁法擋住,不令飛針上身。跟著便將新得至寶中的騰蛇環發出去。大半圈閃變無常地彩光。上面七條彩蛇,出手便自暴長畝許方圓。比電還急,飛舞而出,六條蛇口齊射五色靈焰,對準道人飛去。前面的黑煙、飛針立被震散。
道人見狀大驚,面色立變,怒吼一聲,放出一道玄色精虹將身護住,收回飛刀,破空便逃。無奈來時容易去時難。上空晶幕,原是墨龍的丹氣與本身真靈相合,本是有意放他入內,敗後想逃,又如何能夠如意。連沖了兩次,都被晶幕所阻不曾衝破。
就見那大半圈的彩光帶了七條口噴靈焰的怪蛇,又由其後追上去。道人那護身的玄色精虹一觸到彩光靈焰,便即無聲消融,沒奈何,只得撥轉遁光,滿空飛逃。卻被我又從另一邊指揮飛劍、法寶,滿空追截。
我本來要動身去追,將其徹底解決。但見墨龍盤空未動,只朝我點頭示謝,卻不曾追趕,心中奇怪下便暫觀形勢。
不過那道人也不好過,騰蛇環乃是具有靈性的上古至寶,一經放出,除非主人將其收回,不追上敵人決不停止。我正在尋思劇情,忽見女主人東陽凌空飛來,還未近前,便雙手連搖,高呼:「李道友,還望手下留情!」
說罷,回顧墨龍,大聲呼喝,滿面均是怒容。想起劇情內容,情知東陽仙子對來人尚有愧疚,不願其身殞於此。正要將騰蛇環止住,就這兩句活的工夫,那黑衣道人卻揚手一道玄色精光發出,已朝女主人電馳飛去。還未到達,玄光中先射出一蓬墨色光雨,朝女主人打去,來勢比電還快。我因看見他們夫婦二人在那兒爭論,不便上前,稍微退出一點距離,這時在玄虹已電馳飛到,才一照面,便下毒手。我在趕去,業已來不及了。
只聽女主人悲呼道:「好狠地心腸!」似已受傷,人便往斜方墜去。
墨龍見仇敵所噴墨雨將愛妻打傷,立時暴怒,怒吼一聲,身形暴長,正在發威,想要拚命。忽聽女主人又在大聲疾呼:「你不放他逃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隨聽玄虹中道人接口罵道:「無恥賤婢,你休要假惺惺討好賣乖,今日叫你和那妖龍死無葬身之地!」說罷,玄虹微一掣動,又朝女主人電馳追去。
這時,我馭使騰蛇環和混元九劍已經尾隨急追,若不是方才遲疑了一下,敵人已橫心拚命,飛遁又極為神速,乘隙飛來偷襲,東陽仙子也不會被打傷。雖然早知女主人有難言隱痛,但一見這妖道要斬盡殺絕,我也不由大怒,一指騰蛇環加急前追,緊跟著架起劍光飛遁,人也急追上去。
墨龍更是怒火攻心,剛一回身要追,女主人忽由側面飛回,面容慘變,大聲疾呼
友,看我面上,請暫停手!我雖受傷,並不甚重。」猛朝墨龍撲去,一把抱住龍頭,連推帶撞,哭喊起來。
道人在玄虹護身之下,本朝側面追趕,不料女主人也精於玄功飛遁,法力甚高。先前受傷,原是情急之際偶然疏忽,更沒料到對方會下這等毒手。現在一經防備,便難以追上。
就這樣,仍恐道人為我所殺,本身飛回攔阻,不令下手。又強迫墨龍將其放走。偏生那道人回身追來,一見女主人抱著龍頭,代他哭訴,向眾求情,不但不領好心,反而激發怒火,又是一蓬墨色星雨發射出來。
我這時剛剛追到,因見女主人情急狂呼。神態可憐。本想停手,一見道人這等狠法,心想迫使他屈服,永絕後患。便將仙雲寶蓋撐開,將那夫婦一起護住。回首又把騰蛇環祭出制敵。
道人剛剛僥倖脫離危境,仍還不知進退。揚手又是七八十口裹著黑煙地飛刀朝前飛去。這原是同時發生,瞬息間事。我見對方如此凶橫,不知進退,心中怒氣早積攢到了頂點。冷哼一聲,把手一指,騰蛇環所化彩虹突似驚虹電掣,暴長數十百丈,電也似疾將道人化身那到道玄虹圍在中央,上面七蛇齊噴靈焰,環繞沖射。同時九把仙劍也上前夾攻。
道人先前仗玄虹護身。還不十分害怕,此時方想逃遁,卻難比登天。那大半圈的彩虹連同上面靈蛇。被我控制,立似轉風車一般。將道人連身外玄虹一齊裹住。晃眼之間,蛇口靈焰交射中,玄虹竟被消滅了大半,週身也被極大吸力裹緊,休說逃走,連移動都難。這時道人見棺落淚,才知道我的厲害,厲聲喝道:「阿東!莫非你看我今日為你葬送麼?」
女主人似已將墨龍止住,聞聲淒然歎道:「似你狠心薄情,忘恩負義,況又自取滅亡,本應聽你自作自受。現既知悔,寧叫你不仁,我不可以無義。」隨向我慚愧說道:「此是貧道兩世冤孽,他雖多行不義,實不願其由我而死,還望道友看我薄面,放他去吧。」
我故意搖頭道:「放他倒也不難,只是這廝過於陰毒,恩將仇報,放他必留後患,未免禍害他人,還是除去地好。」說罷,取出那面形如雙斧地上古至寶五星神鋮,微微一揚,兩柄如日月雙輝的五色神斧立時光芒萬道,交叉飛出,照準道人頭上待要下落。
道人防身寶光已被靈焰化去十之,身被裹緊,無法逃脫。瞥見神斧飛起,當頭下落,看出是前古至寶奇珍,心膽皆裂,顫聲急呼:「上仙饒命!如蒙網開一面,從此決不登門與他夫妻為難。」
我聞言一面止住法寶,喝問道:「你這道人,既然知侮為何方纔還冥頑不靈,看在主人面上,今日暫且放你逃生。下次若再被我發現惡跡,便休想活命!」
說罷,把手一招收回法寶。道人滿面羞慚,朝主人看了一眼,騰空便起。不過我看出對方雖然色作慚愧,但目射凶光,知其還是不懷好意,連忙吩咐東陽夫婦一聲,又在東陽仙子的連聲懇求下隱身飛遁追去。
這次道人離去居然未受阻隔,輕易就衝破那晶幕而出。剛到上面,也不知有人暗中尾隨,咬牙切齒,惡狠狠手指下面,厲聲咒罵。見他如此卑鄙陰險,我也不禁氣極,剛要追上給他吃點苦頭。
忽見道人取出一塊方形水晶,看了一看,好似有甚警兆,面上一驚,身形一晃,便縱水遁逃去,一閃無蹤。於是,我只得就此罷了,暗忖:「此人所用法寶頗似我那玄陰神鏡地水晶照影之術。看來也是探測形跡一類的法寶,可能發現了我隱身的痕跡,畢竟五鬼陰形遁法不過是玄妙級,道行高我多些,或是一些高階法寶都能輕易察覺。不過觀他行事神情,恐怕早晚仍是後患。」
正往回飛,女主人和墨龍也同時迎上前來,我便告知他們對方已先退去。
女主人似恐我去盤問那道人底細,見面稱謝之後,苦笑說道:「道友高義,刻骨銘心。外子和今日來人有不解之仇,不知怎會被他發覺強敵要來,藉著受點微傷,將我騙去,軟禁水中,意欲與來敵拚命。如非我強衝禁網,趕來解圍,雙方必有一傷。雖蒙手下留情,將其放走,仍然未如預計。可恨外子一味感情用事,不知其中利害。否則,仰仗道友大力相助,只要不將我困住,指引路徑,法寶靈丹早已到手。然後再與道友略為商議,只將來人驚走便是。日後我與外子隱居他處,從此便可各不相擾,永絕後患,有多好呢!」
我也隨之感歎了一會兒,情之一字,果真是害人不淺啊!不過又有多少男男女女前仆後繼的撲向那網中呢?
隨後便與他們夫婦一同返回海下洞天仙府,準備處理取寶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