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威與秦一的矛盾雖然暫時因為寇仲作為緩衝而壓制杜伏威亦是高傲之人,事事總要跟秦一別別矛頭。
「秦兄一副勝卷在握的模樣難道已經有了扭轉乾坤之妙計?」
秦一伸手摩娑著下巴上的短鬚,昂然說道:「這有的人呀最大的毛病,就是骨子裡犯賤,通常你不去惹他,他就以為你好欺負,或者狗仗人勢,以為後邊有個好靠山,就敢把尾巴翹到天上。
所以,對於這種人我的手段很簡單,就一個字——殺!
殺一人不長記性,就殺十人,殺的他以後見了老子就退避三舍,大總管雖然也是一代人傑,但說句不喜歡聽的話,有些事情您還是缺乏魄力呀。」
杜伏威聞言翻著白眼。
心中暗罵,我杜伏威就算再嗜殺也不及你這屠夫一半瘋狂,這世上恐怕真沒有你這瘋子不敢做的事。
但我卻因為各種牽掛而無法放開手腳。
「剛得到消息,林士宏已經聯合『迦樓羅王』朱粲雙方二十萬大軍一同出兵,原屬於大梁的幾座城池已然易主。
巴陵也已經告急,現在你應考慮盡快出兵回援而不是在老夫面前說教。」
秦一放下手中的酒杯,洒然笑道:「二十萬大軍,還真是大場面呀,不過,說出來誰信呀,我看頂多不過十萬之數。
真正能拿上戰場的也就是七八萬眾;還有既是聯軍,當分屬不同的陣營,短時間內配合上必然無法默契,到了關鍵時刻最易出問題。
而巴陵城堅牆厚,我走時已經嚴令不論是誰匿戰都不得出城,否則以軍法論處。諒那幫小子也不敢違抗我的命令,反觀對方勞師遠征,想要打下巴陵還早著呢,您說,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想玩偷襲,這可是技術活,可不是阿貓阿狗就能隨便學去的。」
「還真是囂張地讓人想狠揍一頓呢,不過,分析的確是極有道理。」
杜伏威暗自點頭。他一生征戰多年,大小陣仗不下百數,心底表示了對秦一話語的認同,同時卻也暗自鄙視蕭銑軍事白癡。
擁有這麼好的堅城竟然連一天都沒有守住,反被秦一如此簡單的計策蒙騙,他要不滅亡估計都沒有道理了。
「不過……林士宏畢竟兵力上佔據優勢,他這次又是趁你不在蓄意謀劃,手中的攻城器械已經不在少數,若不計較手下傷亡。恐怕這巴陵陷落也是遲早之事。
只是讓人奇怪的是從傳來的情報上看,他似乎並不太執著攻城,難道是另有打算?」
杜伏威濃眉緊皺,多年的戰爭經驗已經讓他隱隱地嗅到了陰謀的氣息。
秦一聞言冷笑道:「雖是唇亡齒寒,但林士宏與朱粲也不過是互相利用,雙方定然都有防備,你說若是攻城,這損耗的到底是誰的士兵呢?
想必那兩位都想佔便宜卻誰都不願吃虧吧,那麼圍城的目的就簡單了,莫非真把我秦某人當成腦殘患者了。
還是他們太高估自己的智商了?」
杜伏威呆木的眼眸中驟然射出一道精光:「圍點打援?沒錯。若我聽說自己剛得到地盤回手就要被別人搶去,肯定第一時間引兵來援,從這裡到巴陵多險峻要道,看來林士宏手下也有能人呀!」
秦一淡然笑道:「沒什麼好奇怪的,戰爭嗎考較地就是雙方的智慧、經驗以及臨場判斷還有一點點運氣。
計策倒是不錯,可惜他們由始至終算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對所謂的地盤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巴陵他們想要拿走就是。
反正只是暫時替我管理,遲早要還回來的,嘿嘿,這個誘餌還是不夠引人呀!」
杜伏威一愣,看著秦一臉上的微笑,心頭竟然閃過一絲涼意。
看秦一這麼篤定的模樣肯定早就算到林士宏會來攻擊巴陵,竟拿一城百姓來做誘餌引對方上鉤,這傢伙不是瘋子就是屠夫。
反正不是個正常人腦子可以想出來的。
其實並不怪杜伏威驚懼,要知在那個時代各路諸侯最看重的就是土地人口。即便為了一座小小的城鎮也要拼盡全力搶奪,因為這就是他們為了爭霸的本錢。
秦一卻恰恰相反,看過自己國家偉大領袖地戰爭教材,擁有超越這
千年的前進思想,要想謀算一個並不太高明的對手對太困難。
杜伏威冷哼一聲:「既然你早有謀算,那下一步準備怎麼辦,不會是等到林士宏攻佔巴陵才出兵救援吧。」
秦一哈哈大笑道:「救援巴陵?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人家把坑都挖好了,我要再乖乖的踩進去豈不是成傻瓜了。
桀桀。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不知道當林士宏得到我把他老巢端了的消息會否當場氣地吐血呢!」
杜伏威皺眉說道:「不太可能。林士宏不是笨蛋,你這麼長時間不見蹤影,他必然猜到你的行蹤,說不定還會反將你一軍。」
送給杜伏威一個你真的很笨的表情:「我怎麼可能讓他發現這麼大的破綻,他只會得到『我』率兵往援巴陵的情報。」
杜伏威被秦一搞得有些迷糊:「你不是說不再管巴陵的死活,怎麼又要……莫不成你學會了分身術?」
秦一表情詭異的盯著杜伏威說道:「分身術確實不會,不過,來個李代桃僵就很簡單了,嘿嘿,眼下丹陽能夠出兵的可不只有我的黑甲軍呀。」
杜伏威怒哼一聲:「說了半天竟然算計到老夫頭上了,你既然都說了路上有埋伏,還逼著讓我地江淮軍去送死,姓秦的,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思。」
秦一喊冤道:「大總管誤會了,我哪會故意陷害你,不過是裝裝樣子,蒙騙那些人,巴陵救不救全都隨您老人家高興。
兵貴神速,只要我斷了老林的後路,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這個計策雖然大膽(其實在杜伏威眼裡簡直就是極端瘋狂的計劃),但若能成功好處也是顯而易見,只是我在路上卻也不能拖延太多時間,不然也會被對方識破。
林士宏的南康郡(今江西省)多是少數民族,且民風彪悍,體格壯碩,野性難馴,他手下最精銳的部隊正是盡數由這些異族人組成。
你……短時間內恐怕很難完成目標,也正是因此林士宏才敢出兵北上,他的老家實在是固若金湯,作為入侵者你將與全郡人對敵。」
言下之意,杜伏威並不看好秦一地計劃,因為這已經不是太冒險,而是幾乎沒有成功的幾率。
秦一嘴角地笑容裂開,似乎笑得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異族嗎?我倒是真的很期待成為全郡公敵呢,我再說一點你我之間的不同,對於本座的敵人就是要不惜一切辦法打倒在地。
那些人老實合作自然皆大歡喜,若是想要替別人強出頭,那說不得某家也只好當回惡人了。
百姓因順服而謂之良,相反那就不是平民而叫做暴徒,對待暴徒本座的方法就是以暴易暴!
有些人只有在得到刻骨銘心的教訓後才知道改正,我過去就是要徹底打斷他們的脊樑!」
森寒的殺氣驟然從秦一的話語中溢出,即便是杜伏威這樣冷酷殺伐果斷的人也不由的感到有些心寒。
這個屠夫果然又開始變態了。
杜伏威已經可以預見南康郡難逃血流成河的厄運!
「我會找一個替身隨大總管同行,你們大約有十五天的時間可以充分利用,只要我的人到了南康郡林士宏定然擔心自己老巢安危,八成會倉促回軍。
而大總管則立刻帶領手下精銳坐船西進,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
朱粲那魔頭不是喜歡吃人嗎,老子就給他來個包餃子!」
杜伏威冷然道:「你好像忘了還有個李子通,若我出兵他必然要偷襲丹陽,沈法興亦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秦一說道:「我秦一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不管是李子通也好,沈法興也罷,早有人等著他們。
網已張開,就等著魚兒主動上鉤了。
只要他們敢離開自己的老窩,我保證結局一定會很精彩。」
深深的望了眼秦一,心知這人最令人懼怕的不是他恐怖高超的功力而是深不可測的心計謀算。
當你自認為算計好一切的時候,他卻早就佈置好了連環死亡陷阱,等著你踩進去。至死無生!